《夜天》神归月

39、第三十五章 夏日的告白

　　夏日的阳光这般耀眼，可宫陨的身体却似乎完全融在了树荫的黑暗中。他低着头，墨色的刘海垂过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他听到了什么？
　　羽汐慌了。
　　“从我说‘我和他不可能’的时候就在了，大概是因为担心才会跟过来吧。”
　　玄音叹了口气，对于宫陨，她还是歉疚的，这样优秀骄傲的一个人，又是这样爱着她的人，她却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他......不过，这样也好，与其一直纠缠不清下去，倒不如趁此时机，让他明白究竟谁才是他该爱的人。他和她，至多只能是朋友。
　　“去吧，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那儿。跟他说清楚，你对她的心意。”
　　玄音转身，裙摆与长发都飘扬起来。她的背影纤细而柔弱，但挺直的脊梁却宣示着一种尊贵与骄狂。她的步伐有些散乱，但每一步都似乎遵循着特殊的频率，看上去就像是在午夜起舞的慵懒的猫。
　　宫陨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这样的她，又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想着，爱着这个女孩那么那么长时间，但她现在却清清淡淡用一句“不可能”，就打碎了他全部的期盼。羽汐缓缓向他走来，白衣白裤，黑发盘旋，素面朝天，同样是宫陨极少见到的模样。这些女孩子们，都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慢慢变了模样，慢慢换了心情。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
　　馨香的风铺面而来，青绿繁茂的原野随着长长的溪流往视线尽头无限延伸。空气里飘散着草的香浪，泥土的道路向着远方，充满了最原始的自然气息。宫陨羽汐并肩漫步在乡间小路上，阳光照得皮肤微微灼热，但他们都只是默默相对无言。
　　虽然已经鼓起勇气，对宫陨发出了邀请，但真正到了要说出口的时候，羽汐又犹豫了。
　　真是讨厌啊，这样的自己！不是一直自诩是“万人迷”的吗，不是一直都将爱情当做游戏的吗，不是一直自夸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一面对他，就会露出这样羞怯尴尬的表情？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羽汐久久不开口，宫陨只好率先打破这沉默，但他其实也是惶惶的。羽汐，是他的青梅竹马，聪明美貌，冷静智慧，从来都是所有人心中的“梦中情人”。要说他对她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想不清楚，他对羽汐，或是他对玄音，究竟哪份才是真正的爱情。若是哪一份都是，那谁在他心中所占的地位更重？他爱玄音，是年少时的一见钟情，是多年后再次相遇的惊艳仰慕。那他对羽汐呢，又是怎样的？
　　“不知道，大概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了吧，等到终于发现了，却已经是无法自拔。”
　　这样爱慕的心情，若是一直未被察觉，羽汐或许会始终隐藏着。但冷凌对她说了，玄音也对她说了，现在宫陨也这样问她了。既然秘密已经不是秘密，那还有什么必要去掩饰呢？想通这点，羽汐也就渐渐不再慌张了。隐瞒了宫陨那么多年，他也总该知晓了，原本，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一直想说，但一直说不出口，就像个小女生一样，可笑吧？明明已经有那么多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但我一直奢求的却是一份近在身旁却永远无法触及的感情。”
　　“宫陨，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要接受也好，想拒绝也罢。我，都只说一遍，这辈子，只说这一遍。然后今天的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你要喜欢殿下，就喜欢她好了，要喜欢其他人，也随你喜欢。这些，从今往后，都和我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