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深远》简戎

43、捍卫时间

　　无论如何，动手也要等到比赛之后。要是我现在把他打伤的话，估计名冢也不会饶了我的。
　　东西不是很多，整理了一会儿，已经十一点了。
　　下午是两点比赛。
　　我正要打电话联系大哥，邮件已经群发过来了，是杉原老师。
　　「因为上午的赶路大家可能有些累了，午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家可以到十一楼一起用餐，累的话，也可以打房间里的电话自己点餐，请不用担心费用支付，我已经全部打点过了。」
　　我想此刻的队员们一定对这条温馨的邮件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十二名队员，两位老师，一位教练一位经理，还有两名亲友队，以及我所代表的椎名。
　　「顺便一提房间排布，方便大家找人。我是28-1，宫崎老师28-2，教练和名冢部长28-3，内藤经理和xxxx的妹妹28-4,……，最后是椎名和紫，30-B。」
　　杉原老师，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感觉中午用餐的时候大家看我的视线都不对劲了。
　　「最后再宣布一件事——如果这场比赛能胜的话，各位期末的英语和化学——我和宫崎老师都给及格过了！」
　　别欢呼，欢呼的话就证明了什么！
　　证明自己是个连及格都有问题的笨蛋啊！
　　但是正选十二人，欢呼了一大半——没救了。
　　「还有哦，我也安排了联谊——一旦胜利就直接让女孩子们从东京赶过来。」
　　哎哎——不是南山大的女生吗？
　　「要是普通联谊的话那太符合我的标准了——为了今夜的狂欢，我可是利用自己的特权把事务所的模特们请来了哦！」
　　太夸张了，再说这家伙明明就是一直在僭越吧！
　　「今晚谁也不准缺席！」
　　「不准缺席！」
　　「今天一定胜利！」
　　「一定胜利！」
　　完了，这帮人完全是吃了兴奋剂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啊——今晚可不会让你睡哦。

　　直到会场大家依旧是精神饱满的状态，杉原老师还有教练领先进场，去审批人员那里登记，名冢轻车熟路的带领队员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内藤和几位队员的亲友正在准备水和毛巾。
　　最后我跟宫崎老师，作壁上观。
　　而对面从会场一侧进入的就是南山大，统一的蓝色球服，看起来非常厉害的样子。作为经理的叶月同学此刻已经出现在对方的阵营上，回望到我和宫崎老师的位置，举高了手算是打招呼。
　　等到那一声哨响，篮球从中分线抛出的瞬间——
　　开始了！

　　全国十六强的竞争赛，吸引了为数不少的人来观看。
　　似乎有历届参赛的球员以及现在没有比赛的队伍们，还清一色的穿着学校的制服。
　　大家的热情，在这里挥发。

　　作为第一个争夺篮球的名冢，几乎是全力冲刺到对方的领地，三下五除二就绕开前来的选手，然后转身传球，落入等候的杉原手中——
　　三步上篮，以绝对的高度和速度领先，灌篮成功！
　　用时八秒——全场几乎沸腾了！
　　前锋杉原紫，后卫名冢秋彦，两个人虽然平日里有些水火不容的意味，但是配合起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比赛才过去十分钟，比分已经拉开了明显差距——26:4。
　　这样的优势下去，我们是绝对胜利的。
　　就连周围的人也在议论，「紫原高中不愧是首屈一指的篮球豪门呢！」
　　「那个7号，就是去年在全国大赛冠军赛放下豪言要三连冠吧！前几次比赛紫原都是险胜，上次还输了，这次有他在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再夺冠呢。」
　　「南山大就算是杀出来的黑马，看来也要止步于此呢。」
　　「但是南山大确实也很厉害啊，之前的比赛都把去年第二名的高中打败了。」
　　「比分也很恐怖呢，居然领先了对方一半以上的分数。」
　　「说起来，刚开始的比赛也是这样的——南山大是那种蓄势待发的，基本让给对方三十分左右的时候就会彻底转变，变成非常强大的队伍呢！」
　　「没错没错，是不是紫原高中获胜还有些悬念。」
　　我侧头看宫崎老师，他正手托下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赛场上的动静，「迄今为止，没有看出任何不合理的行径。」
　　我眯起视线。

　　「比赛中止——南山大请求换人！」
　　我想棘手的应该是那几个从板凳上站起来的人，他们不曾过多的关注比赛，只是一边的叶月像是说笑一样跟他们嘱咐着。
　　然后上场的两个人，眼神都有些让人恐怖。
　　没错了，注意好了。
　　我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说不定我可以看得到。
　　但是——
　　「南山大3分！比分切换——30:8。」
　　「南山大1分！比分切换——30:9。」
　　「南山大3分！比分切换——30:12。」
　　「南山大3分！比分切换——30:15。」
　　.
　　.
　　.
　　.
　　.
　　「南山大1分！比分切换——30:45。」
　　我看不到。
　　我甚至看不到球是怎么从名冢手里消失，然后通过怎样的路径传到了对方手里。
　　我也看不到对方篮板杉原的过程，球就这样从篮框边上被拍到很远的地方。
　　我感觉那个球不受控制。
　　他似乎把我们的队员都惹急了！
　　可以看出现场气氛十分急躁，杉原紫握起了拳头，而名冢一直抿唇思考。
　　杉原老师皱眉，内藤着急的只能跺脚。
　　这是怎么了？
　　「我就说南山大不会这么轻易输掉的！」
　　「看来紫原高中那小子是大放厥词了。」
　　「每次看南山大就感觉很神奇，他们动作快得都无法捕捉！」
　　「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而我身边的宫崎老师，只是换了一只手撑下巴，「你那每秒百帧的监视者眼睛，刷出什么了吗？」
　　像是早就料到结果一样，「当然是和椎名当初参加四手联弹时候用的一样的手段——空间魔法。」
　　「椎名用的是空间重叠，因为时间的不够，就只能通过数个空间的演奏重叠起来。而这里的Creator，所用的是空间转移，在观众的视线无法捕捉的情况下，将篮球瞬间进行微小的转移，所以每次失球的时候，我们的队员就像傻了一样呢。」
　　「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球从手中离开的瞬间，所以才露出那么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可真是可怕呢，难怪杉原紫的表情会差成那样，因为他完全被耍了。
　　「所以说确定了吗？球场上的Creator。」
　　「目测全员都是。」
　　我大吃一惊。
　　此刻——「比赛中止，紫原高中7号，二犯！南山大——定点投篮。」
　　比分切换！
　　31:48。
　　「比赛中止，紫原高中7号，三犯！南山大——定点投篮。」
　　比分切换！
　　44:62。
　　「比赛中止，紫原高中请求换人！」
　　比分切换！
　　57:89。

　　不行，差距越来越大了，而且杉原紫明显处于暴走的极端了。
　　教练果然让他下场了，再这样犯的话，他就没戏了。
　　而现在，离比赛结束也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这真是让人太急躁了，急得恨不得抓乱自己的头发。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你想让我改变在场所有人的记忆，直接把比分切换吗？」
　　「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靠Creator自己的力量去赢得比赛更好吧？现在才是考验他的关键时刻。」
　　「场上这么多Creator欺负他一个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必须更加出色……再说这本来就是他的时间轴，他的地盘，如果连主动权都无法掌握的话，他以后要怎么变得强大呢！」
　　说的没错，「可是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我不是Master吗！」
　　「那就由我告诉你方法吧，Master。」
　　「……不早说！」
　　「先坐下来吧。」
　　现在比分切换得这么快，我真是坐立不安！
　　「到现在为止的观察，发现这些创造者的能力仅限空间魔法，而且范围也不大。当然他们也不敢大面积转移篮球，因为那会出现骚动的。」
　　「所以打败他们的话，只有用时间法则了。」
　　「时间法则？」
　　「其实呢，原本作为这个时间轴的主人，你和杉原紫完全可以压制他们的魔法的，但是看来现在的你和现在的杉原，都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只好考虑时间法则了。时间法则比起空间法则而言，是更高的魔法。时间跳跃，跨度大的话，就是直接改变历史了。」
　　「我说过吧，Master可以自我进行时间跳跃，而Creator却可以带领全员进行历史改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你会跑了这么多世界线的缘故，那是杉原紫力量暴走的原因。」
　　「但是，在这条初·世界线里，他还是初出茅庐的创造者，所以能不能在这场比赛里创造奇迹，说实话我也有些怀疑。」
　　比赛中止，紫原高中请求中场休息！
　　比分切换！
　　65:92。
　　「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了。」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椎名说的。
　　她就这样，被刘海遮住表情，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我一个灵魂还坐在椅子上。
　　目前为止，比赛只剩下5分钟了。
　　可以说扭转局面已经不可能了。
　　紫原高中注定输了。
　　而此刻，在教练席的叶月似乎朝我们这边看来，对着宫崎老师微微一笑，然后目光追随着离开的椎名。
　　「我去看看。」
　　「别再上她的身了，让她自己做出判断。」
　　「明白！」

　　他们在二楼平台。
　　围栏之外可以看见附近美丽的景色，我抓得紧紧的，生怕下一阵风就把我刮走了。
　　椎名像是觉醒了一样，整个人的色彩都有些模糊。
　　眼神非常深邃，还有说不出一种按捺住悸动的情绪。
　　那种「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的不爽表情，再次让我目睹了。
　　说实话十分恐怖，因为当她握住栏杆的时候，我就觉得整层楼都在震动。
　　毕竟别的Master在她的时间轴里公然挑衅了，还伤害了作为Creator的杉原紫的自尊。
　　等了一会儿，杉原紫果然也出来了。
　　「是你。」
　　我估计不到最后一分钟，教练是不准他上场了，所以他才这么不甘，到现在连拳头都攥得紧紧的，指骨间还有淤青和血丝。
　　「连你也看不下去了吧？我的表现。」
　　你的表现没问题，应该说是非常之好了！只是敌人太卑鄙了而已，正常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但是杉原紫并非普通人。
　　「紫。」
　　我睁大眼睛。
　　「让我给你一个愿望。」
　　她说出来了，那句有关愿望的话语。
　　「因为不是我自己参与，所以只好把这个愿望交给你。」
　　「但我相信你也能圆满的完成它，因为这同时也是你自己的。」
　　「紫。」
　　「告诉我吧。」
　　「你的愿望。」
　　狂风吹过，把我的视线都吹晃动了，只能看见椎名转身的时候，发丝飘扬的瞬间：
　　「我的时间，我的空间，无论质量，无论数量，无论形状——全部交由你支配！」
　　「只有你……才可以办到。」
　　「如果想要赢的话，就回应我的给予吧！」
　　那种感觉又来了，视线里的东西像被奇妙的闪电分割，然后情景会时断时续——
　　又要跳跃了吗！
　　可是当我稳住睁开眼睛，视野里还是这样平静的画面。
　　伸手拂过椎名长发的杉原，像是瞬间感应到这莫名的力量，「我，一定会赢。」
　　——作为Creator的我，一定誓死捍卫你我同在的时间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