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有畔》第五暮

2、第二章

　　这孩子也不嫌羞人吗？这麽大了还吵着给揉屁股，刚刚还嚷着打不得碰不得现在就摸得了？算了，反正该看的一早便看了，该摸得也都不知摸了多少回了。
　　看着阿阮静静的睡颜，肥嘟嘟的时常挂着笑的小脸蛋，自己也都恍惚觉得这孩子根本没长大。也不是没长大，身高长了大半截。
　　第一次见她应该算是自己渡过雷劫长出象征真正龙君的龙角吧，赶回家去瞧她，一路上都能听到四海龙族族人议论悱恻的声音。
　　张狂跋扈，盛气凌人。
　　只有一半血统的杂种。
　　紫色的龙，果然是条小妖龙。
　　。。。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自己恼怒的把那些小龙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的深渊，叫他们好好“历练”一番。自己匆匆忙忙飞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条紫色的小龙单方面殴打着三条小青龙，地上颤颤巍巍半死不活的躺着一条鳞片都快刮没了的小龙。
　　自己远远看着，没有出手没有制止，直到那三条青龙被打的奄奄一息，族中长老前来制裁阿阮的时候，自己才现出身形，拍手称快，冷艳无双的开口，
　　“打得好，我倒要瞧瞧是哪家的小龙敢以上犯下，欺我第五龙族。”
　　在一片惊愕声中，笑着过去搂住负了伤却依旧傲气逼人的阿阮。只一眼，我就看出你不是个坏孩子，只一眼，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你的。
　　怀里的人竟也出奇的乖，颇有几分惊喜的说：“你，你是我姑姑吧，我见过你。”
　　是的，她见过我，在她满百天的时候，没想到她竟还记得，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
　　“原是第五羽笙殿下，许久不见，殿下近日才修炼归来吗？”
　　“不需跟我套近乎，我就在这瞧着几位长老想怎么裁决此事。”
　　“这。。。”长老们互看了一眼，迟迟说：“这小紫龙毕竟是犯了族规，若不惩戒一番难平众怒。殿下不要让我们难办。”
　　“这样啊。。。”淡淡尾音一挑，“那以下犯上是个怎么处置？。。。还有长老，小紫龙是谁，我不记得我第五龙族有个被如此称呼的龙。”
　　“。。。殿下，我这是一时口误，只是这。。。小殿下她确实犯了族规。”
　　“放肆，你当我在蔚蓝深渊修炼，便不知道你们这四海龙族是如何欺辱我的小侄女吗？今日我便要重整龙威，把这几条小龙砍断幼角，扔到荒芜之海自生自灭去。”
　　“这，殿下，你这太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里了。”
　　角标志着龙与蛟的区别，去了角的龙有何面目自称龙族，这简直就是逼。。。逼龙自尽。
　　“原来你也知道这样子难堪。。。阿阮，你说呢？斩还是不斩。”
　　小小的阿阮仰起脸，眸如紫电：“不斩。待我修炼大成，亲自去了他们的龙角。”
　　“好好好，果真有我第五族的霸气。”
　　龙族长老听闻此话，心中大骇，坚定了今日要把这小紫。。。小殿下就地正法的念头。
　　“殿下，你若再阻拦我等，那我们便先要告罪一声，先礼后兵了。”
　　“哈哈。。。好啊，我倒要瞧瞧，尔等谁敢！”
　　话音刚落，金芒暴涨，蓝色的湖面都被这海底强烈的波动搅得汹涌起来。张狂的龙身昂然盘踞众龙之上，喷出冰冷的龙息，一对象征五爪金龙最强悍至高的龙角，霸气无比的立于龙头，修长强健的龙身优雅的翻滚便掀起惊天海浪，连小小的阿阮都看得呆傻在那，更别说那群自以为是的龙族长老了。
　　“这是。。。是龙，龙君。。。”
　　“天啊，没想到这么快我族就又有了一位龙君。”
　　巨大的威压下，血脉压制极强的龙族里，除了阿阮凭借一半纯种的五爪金龙血液，尚能倔强站立外，莫不俯首称臣。
　　巨大的龙头一甩，收回了一身威压。
　　“看看吧，现在唯一站着的，是谁。”
　　“小，小殿下。”
　　天那，得罪了龙君，还是去自尽吧。三条小青龙甚是绝望的想。
　　“不过，你到底也不曾去了他们的角。”
　　“呜。。。小姑姑，你说什么？”第五阮翻了个身，隐约听到小姑姑说了什么。。。脚。。。
　　“没什么，睡吧。”
　　不敢延误，第二日便带着第五阮去神域峰求医。
　　第五羽笙感觉到背上的重量就一阵火大，这到底是给谁看病，这背上的大爷是把我当马骑莫，第五羽笙深吸了一口气：小崽子，你再敢说一句驾，我就给你扔下去。
　　你手乱摸什么，看不见就老实待会。第五阮骑在龙身上，一点点往前蹭，双手一搂，像爬杆似的，隐约间摸到了一块灼热的鳞片。
　　只听第五羽笙长鸣一声，在空中倒翻一圈，把背上慌乱的人摔了下去，化出人形一手拎着第五阮的衣领。金瞳中赤红闪烁，强压下一股怒气，可怜了第五阮被一路拖行着到瑶池神域峰。龙之逆鳞，触之也不必死，窃笑的阿阮如是想。
　　“龙族第五羽笙前来拜访。”旁边的小仙战战兢兢地看着尤带着煞气的来人，龙族，姓第五，自是真龙一脉，上古神兽五爪金龙。
　　“上仙且等候一会，我这就去通报。”童子走进去不一会，一位身姿绰约的仙子亲自来迎接两人：“不知龙君驾临，有失远迎，窈歌在此告罪了。”
　　“不必多礼。”第五羽笙接了茶，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次来拜访，也是有事相求，希望仙子出手，使这小龙的双眼复明。”
　　窈歌微一愣，再去看第五阮的眼睛，那双本应琉璃般晶莹的明珠竟是暗淡无光，暗暗惋惜，又觉奇怪：若只是眼疾，龙君宫中应是有神仙丹药，妙手回春不在话下，又怎会不远万里来此地求医。
　　“神罚。”窈歌用神识探查，竟被阻挡，不禁低呼了一声。
　　“正是，仙子姐姐可能医治。”窈歌看着仍是笑嘻嘻的第五阮，修长的睫羽轻轻一颤如蝴蝶飞舞，甜甜的笑满满溢在脸颊，心下一软。
　　“。。。窈歌法力尚浅，但若是家师在此，定有法子医治。。。可惜，师傅她去无疆大陆寻访奇珍草药了，没有一年半载定是回不来的。”
　　“只要能治，我自去无疆寻她。”听此话，两人面上都盈满喜色。
　　“只是上仙，这小神龙的眼睛怕是需要尽快医治。。。此等神罚，只需几日工夫便会自行吞噬灵力，直到灵力尽散。”
　　“混账，怎末可能，明明只是眼睛看不见，怎末会灵力尽失。”第五羽笙暴起。第五阮急忙忙拉住：“仙子姐姐对不住，我这姑姑便是这火爆脾气。”
　　“无碍，上仙或再竭力一试，雷泽之神同第五龙族也算有些交情，想来总不能免去责罚，这一身灵力也不会都散去。”
　　“失礼了。只是拜托窈歌仙子在我去雷泽几日，照看阿阮一番。”
　　“小姑姑。。。”第五阮从未见过小姑姑这般低声下气，不该的，小姑姑你是世间最厉害的龙君，不要去请求谁，一丝一毫也不要。
　　“小姑姑，我们回家吧，不治了，回家吧。。。”
　　“说什么混话，你若散了一身灵力，丢了第五龙族的脸面，往后。。。就别喊我姑姑了。”
　　“小姑姑。。。”第五阮伸手扑了个空，听着一声熟悉的龙鸣响彻天际，气息渐渐远去。第五阮黯然垂下手，小姑姑，别把我扔在这里，我看不见你，听不见你的声音，又不是龙宫，我。。。我不想自己在这里，小姑姑，回来嘛。。。
　　“第五阮，”肩上一重，第五阮一个激灵，就听窈歌温柔的说道：“我可以叫你阿阮么？。。。你是哪个阮，可以写给我吗？”
　　说话之间，软乎乎的指尖就被握在柔荑中，第五阮点了点头，贴着那细嫩的手心一笔一画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我的名字，窈歌，窈窕之歌。”一握拳，掌心的名字仿佛一下子就温暖到了心头，第五阮咧开小嘴偏头弯弯一笑。窈歌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两人就这样交换了名字便算是朋友了。一个上午，第五阮躺在广阔的花海，听着身旁的人一字一句给她读着史书，除了心里有些担忧其实处境也不算太坏。
　　“窈歌，你读完了吗？真的没有关于龙族其他的记载了？”
　　“我这里的书真的没有了，阿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你告诉我，我兴许有办法帮你查？”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知道龙族的一些事。。。我以为能有别的和我一样的小龙呢。”
　　窈歌伸手摸上那紫色长发，盈盈一握，注视着掠过苦笑的第五阮：“没什么的，很漂亮的，阿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龙族。”
　　“胡说，明明是小姑姑最漂亮，我小姑姑是龙族最厉害的龙君。”
　　窈歌半响没说话，第五阮大吼了一句随即狐疑的偏头。
　　“你说。。。你姑姑是龙君？”
　　“是啊，我姑姑七年前进为龙君的。”
　　“什么？你们龙族不是只有一位龙君吗？”
　　“原来是只有我父王的，可是我小姑姑厉害嘛，最年轻的龙君呢！”
　　窈歌想起第五羽笙身上模糊的煞气，果然不是错觉，可是那千羽珮已经给了第五非寰，那位远在荒芜之海或是深海之渊修炼的强大龙君，顿觉天昏地暗。师傅若是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