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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水乡故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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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月仰头看着墨玉炎,不禁在想,为什么他看着双腿残废的纳兰月,依旧这么喜欢?他完全可以和对待旁人一样,弃如敞履 ,根本没人会说他一个王爷的不是,特别是风流成性的王爷。想着想着眼睛就湿润了,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引来墨玉炎的惊慌:“怎么了淳儿?淳儿不怕,我不再拈花惹草,不再叫你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放心。”
纳兰月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处处小心翼翼的待自己的墨玉炎,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起先墨玉炎由于纳兰月反倒哭的更厉害而慌了手脚,很快就轻拍着背安抚起来:“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纳兰月哭够了也就不哭了,莫名其妙的哭了一场,只叫墨玉炎以为是纳兰月想起了墨玉炎风流成性,怕墨玉炎离开,就安抚了半天。
在河岸的另一边,正对着纳兰月的住处,纳兰博和纳兰熙以及言儿住在那个宅院。纳兰博此时在源源不断的释放冷气,因为他的小四此时在和一只饿狼在一个院里,好危险。此时感觉着这源源不断的冷气的二人也觉得好危险,怕纳兰博拿他们出气。
纳兰熙总算忍不下去了,便开口:“我们也该露面了,该提个醒。”
纳兰博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走吧!”说着就走向后门,准备去看着那对面的院子。
纳兰月这时正由墨玉炎陪着在河边歇着,正好纳兰博出来露面正是时候。由于纳兰月哭了一场,墨玉炎带他出来透透气,纳兰月抬头看向对岸,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傻了,张了张嘴自语道:“大哥三哥?”
纳兰博回以无比温和的笑,随后就回了院子。纳兰月看了眼似乎早已料到的墨玉炎,赶紧叫墨玉炎推着自己去对面的院子。一进了院子空无一人,走了好久才见有一小厮守在一个门外,纳兰月赶紧上前:“大哥,你也来了?”
“小四,你长本事了,出来玩都不用找为兄辞别?”屋里发出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情感。
纳兰月慌了神,急忙开口:“大哥,月儿知错了,请原谅月儿一次。”里面没再说话,纳兰月更加着急了,自己推着轮子就又往前几步,直到碰了台阶。墨玉炎知道他想进去,想抱他上去,纳兰月拒绝他的帮助:“我自己来,才不用你帮。”纳兰月知道,有这个墨玉炎掺和,大哥会更生气。只听‘哐当’一声,纳兰月本想扶着椅子再扶到墙上,没想到高估了自己,才一扶着椅子起来就直接摔了下去。纳兰博终究还是不忍,门开了,纳兰博抱起纳兰月就回了屋:“你还真不叫人省心,你若真想出来玩,我又怎会不应?你不该叫你二哥捎话,自己都不露面,见不到你,我很担心。”
纳兰月低声抽泣,没敢大声哭,心里知道此刻自己是错的,没有资格哭:“我以为大哥不会原谅我了。”
“怎么会,纵有千般不是万般错,我又怎忍心怪你?”纳兰博把纳兰月放到软椅上,俯身按揉摔到的胳膊:“摔疼了吧?膝盖以下都没知觉你不知道啊?这样鲁莽,告诉我,都摔到哪了?”
“膝盖以上,都痛了。”纳兰月扁了扁嘴,泪眼汪汪的看着纳兰博:“大哥故意的,早就跟着了,就等现在呢!”
纳兰博转去按揉大腿:“以为你最多也就在那说个半天好话,谁想到你还想走进来,你摔痛了,还不是我心疼?”
纳兰月再次扑进纳兰博怀里,确是忍着不许自己哭,纳兰博只好轻抚纳兰月的头小声哄着。良久见怀中的人安静下来,收敛了笑:“还撒娇,明明就是你错了,光是知错不行,还要记着。”
“恩。”纳兰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错了,不会再瞒着大哥了。
墨玉炎见他们总算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开口:“这里太静了,都不像又活人气息的地方,还是住对面的宅子吧。”
纳兰博正想近些看着自家弟弟,所以马上答应了。就这样,苏州小院里又多了三个人,马上变得热闹了。接下来墨玉炎就开始说他来这里的目的,这要从苏州最近总是发生的怪事说起。
首先是一个小村落,不受官府管辖,凡是去那的都有去无回。还有就是苏州出现一个仙人庙,说是里面有一个大仙,可保人平安,只要向他供奉金银珠宝,就可保全家安康,福运不断。甚至还有人散播谣言,说墨家天子喜欢男风,触怒了祖宗,恐会有大乱。就这样小小的苏州几乎都引起了恐慌,人人自危。墨玉炎认为这无疑就是某个贼子收敛钱财招揽兵马,类似于这样的地方,没准其他地区还有,只是要从这查起。
纳兰月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拜会那所谓的大仙,没准几件事是相连的。不过就这样身着华衣大摇大摆的去未免太招摇,纳兰月提议大家乔装一下,而且最好只有两人去。而且纳兰月觉得自己行动不便倒更像去祈愿的,大哥曾在江南为官,难免有人认得,还是叫墨玉炎扮成哥哥同去比较好。
几人商议完毕,纳兰博准备带纳兰月去玩,以弥补刚刚弄得纳兰月摔到了:“我经常来这里公干,熟悉得很,小四要不要出去玩?”
“恩。”纳兰月点头,十分开心:“大家一起去吧!”
众人点头后又一同用了饭,当天纳兰博为了确保纳兰月不被狼吃,要纳兰月和自己睡一屋,并偷偷叫纳兰熙查看一番。墨玉炎还没来得及吃,况且那次造成的一点点小伤害早好了,纳兰熙也没查出什么来,只是说这膝盖摔了一下,要擦点药,别落下根。
另一边的墨玉炎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灯火摇曳中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纳兰熙在摆弄药材,想必那兄弟三人交谈的正开心。不禁就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不该来搅乱他的生活,本来人家在江南过得好好地,有哥哥们呵护着。接着就又自嘲的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唯一能做的,不就只剩下保护好淳儿并且叫他开心么?不过这怒火中烧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这俩兄弟像防狼似得连睡觉都守着淳儿?太气人了,看着明天爷怎么整你们。
纳兰家兄弟的防狼举动无疑是惹得墨玉炎怒火中烧继而气到发抖,决心明天给他们好看。如果给墨玉炎知道,没心没肺的纳兰月没多大功夫就在自家大哥怀里美美的入了梦乡,不知会不会气到掀房子?
翌日阳光明媚,苏州的清晨带着水气,荷塘里荷花沾满露珠,透着的是朝气蓬勃。纳兰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没睁眼就感觉到热源在不远处,向床边蹭了蹭刚好进了那温暖的怀里,声音中带着慵懒的睡意:“大哥,可不可以再陪我睡会儿,好困。”
传来的语气很不高兴,还带着凌冽霸气:“淳儿,一看就是和你大哥一起睡习惯了,还没睁眼就找大哥。”
闻言纳兰月彻底醒了,看到的是合衣侧躺在床边正看着自己的墨玉炎,很明显,这货吃醋了,满脸的不高兴写的很明白。马上挂上万分惊喜的笑容:“炎哥哥一大早就出现了,真是太好了。
”瞬间浇灭那还没燃起的怒火,墨玉炎坐了起来顺手拿过一套衣装准备给纳兰月穿上。
不久收拾妥当后,墨玉炎也外出回来了,纳兰熙和言儿跟着捣鼓的一些药膳也做好了,早餐过后纳兰月就可以出去游玩了。
苏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被誉为“人间天堂”,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苏州物产丰富,雨量充沛,平野稻香,碧波鱼跃,农副物产十分丰富,人们传诵的“近炊香稻识红莲”、“桃花流水鳜鱼肥”、“夜市买菱藉,春船载绮罗”的诗句,就是历代诗人对苏州物产富足的赞美和讴歌。主要种植水稻、麦子、油菜,出产棉花、蚕桑、林果,特产有碧螺春茶叶、长江刀鱼、太湖银鱼、阳澄湖大闸蟹等。苏州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是王孙公子闲暇时的游玩圣地,除却当地小镇的朴实渔民百姓外,随处可见衣着光鲜华丽的贵公子与各地商贾。纳兰月乘着小船左瞧右看片刻不安宁,又把古人的诗吟了出来。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夜市买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纳兰月轻叹一声,感受着阵阵凉风袭来,闭上双眼无比的惬意:“彦之的《送人游吴》不正是表述了水乡的‘小桥流水人家’么?真是美极了,不愧是苏州,别有一番风味。”
墨玉炎俯身凑近纳兰月:“扬州也不错,
萧娘脸薄难胜泪,
桃叶眉尖易得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
二分无赖是扬州。
徐凝可是表述了扬州自古出美人。”墨玉炎似有深意的看着纳兰月,就像是在说,纳兰月也是美人之一。
纳兰月嘟着小嘴偏过头去:“是啊,自古出美女,青楼楚馆也很多,就这样衬托的瘦西湖、何园以及诸多风景秀丽的地方,竟都成了与美人的私会场所,扬州也就成了商人们扩建青楼的上佳地段。”当然就包括这个闲散王爷,天知道他后来有没有一时兴起,在扬州弄个馆子玩。
“哈哈,此时我觉得这脚下的河流变成了醋潭,你有没有察觉?”墨玉炎听出了纳兰月是在生闷气,也了解了他的意思,不禁打趣。
纳兰月脸一红,不再理他,顾自欣赏河岸美景。纳兰博把不远处一只船指给纳兰月看,那船装饰华丽一看便非同凡响:“那个是你二哥名下产业之一,船上酒楼,边游水边喝酒饮茶还能看美女歌舞,很受欢迎。”
纳兰月顺着纳兰博指的看过去,那么华丽又那么艳丽,确实符合二哥,恐怕这里还能找到许多二哥的店铺酒楼。渐渐接近那只船,就见那船贴着岸边搭着木板,有一身着艳丽罗裙的中年女子陪着笑脸招揽客官,想必就是二哥安排的掌柜。纳兰博先把纳兰月抱上岸,又推着纳兰月上了那华丽的船。女掌柜第一眼看到了双腿不便的纳兰月,似有嫌弃的蹙眉,随后看到了身后跟着的三人均是相貌堂堂衣着光鲜,也就没敢多言,陪着笑脸就把他们请了进去。
“几位爷,二楼有雅座,也更加方便俯瞻厅内歌舞。”由于一般都爱往雅座去,女掌柜首先就习惯性的推荐了雅座。不久便已有许多登船的客官,女掌柜后来收了木板陪着笑:“今日客满,客官请回吧!”说着就见船只慢慢游走起来,开始游窜于水港,起初是比较狭窄,后来便到了逐渐宽广的水域。
坐在二楼的纳兰月抿了小口茶,看向下面,歌舞升平如百花绽放,此时气氛好极了。过了一会儿,歌舞退下换了戏曲,演的尽是花旦小生情意绵绵。此时正对着纳兰月的对面有一公子,握着纸扇愣愣的看着那花旦,似是入了神。
“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身着儒衫的祝英台游于台间,唇红齿白长得秀气清丽。
看得入神的那人唇一张一合,小声喃着:“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就偏偏生了那样一张脸,叫人爱不释手恨不起来。”只见那戏子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居于高处的公子,换来公子浅淡一笑。
此时楼下却是噪杂了起来,起初是两人的争论声,后来就变成了争吵。
“你说,这祝英台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的,孤陋寡闻。”
“哎~我是说,台上这位,是男是女。”
“我猜定是女的,你看那唇红齿白细皮嫩肉。”
“不对不对,我觉得他是男的。”
就这样两人吵着就嚷嚷着叫那戏子来说,告诉大家自己是男是女,并且还要证据、纳兰月不禁汗颜,难不成你还叫人家脱衣服?就见下面越吵越凶,女掌柜陪着笑脸都要镇压不住了,叫了打手上来拦着,却不敢轻易动手坏了生意。见状,在纳兰月对面的公子缓步走了下去,站在戏子前面面向闹事的人:“他不过就是一个戏子,你们犯不着为他吵闹,坏了人家生意惹了不必要的麻烦,这里的主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众人都知道那江南首富纳兰羽岂是小家小户能惹的?况且家里非高官就是名医,还有一个才子为名的弟弟,这样一家子不好惹。特别是那两个闹事的,此时安静了下来,乖乖的回了座位。那戏子道了谢,没多说什么,公子微笑示意过后便回了楼上,小小的闹剧便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纳兰月赞赏的看着那人:“二哥在苏州结实的好友里,准有他。”也就是直觉告诉自己,这人二哥定是认得。
纳兰博点了点头:“你二哥交友广泛,黑白两路确实认识不少人。”
纳兰月无聊的把玩着杯盏:“那只祸害在行商之路还蛮厉害,爪牙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了。”此时纳兰月完全没反思,自己其实也是祸害,名符其实的祸害。
“这么无礼,他是你二哥。”纳兰博恙怒喝了一声:“你该吃些果品点心,堵住你的嘴。”纳兰博马上把几个碟子往纳兰月的方向推了推,其实是怕纳兰月会饿,虽说这个酒馆也有饭菜,毕竟时间还早。
纳兰月不满的嘟了嘟嘴,还是乖乖地拿起果品吃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到了午后,纳兰月众人上了岸,说是再逛逛,过会儿天黑了去夜市玩。
纳兰月一到外面就会玩心很大,依旧在美滋滋的寻找好玩的。只见不远处一个一身浅绿的男子一脸的不高兴,另一个男子便是在船上出来抱不平的公子。纳兰月觉得两人都眼熟,便凑近去瞧,才发现,浅绿色着装的男子便是那个花旦。原来他真是男子,原来那位客官没猜错。
因为怎么看都像小两口在闹别扭,纳兰月索性视若无睹,直接叫大哥推着自己离开了。此时方传来一声歇斯底里喊声:“琉生,用情再深能解决什么?好,我给你时间,若不能证明我爹娘的死与你无关,我便杀了你,为爹娘报仇。”
“楮墨,要怎样,你才肯信?”被唤作琉生的男子看着那抹绿色身影渐渐远去,满目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