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1926》夏重君

1、序~第3章

　　0·津浦铁路
　　从《天津条约》天津成为北方通商口岸开始，天津的经济就在快速发展。尤以1911年之后，更为迅速。成为中国轻工业基地。
　　今年是1926年，距张大帅重组北洋以经两年了。近些年，大帅于日本方面的态度逐渐清晰，□□势愈发紧张，可天津还是一付老样子，百姓们关心的还是今天的口粮，商人想的是怎么扩张工厂，当政者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管奉系，还是直系，和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谁的地牌，就听谁的，他们只是个傀儡政府而已。
　　只有那些学生和奉系的部将们才会对当今的局势上心。
　　百姓只有添饱了肚子，才会想别的。码头上的苦力，火车站的挑夫…
　　一个青年从天津站出来，鸭舌帽，中山装，手里提着一只棕色的皮箱。
　　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鸭舌帽下的脸线条柔美，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娇俏。年轻人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意大利租界135号。”

　　1.密电
　　“司令，沈阳急电。”一个二十多岁的军官把一封电报放在狄仁杰面前。年轻军官眉头轻蹙。显然，电报加急不是个好兆头。
　　狄仁杰打开电报看过：“大帅近年越发难做了。元芳，你看。”狄司令或是有些无奈，随后沉思道，“这局势啊…”
　　“这…”李元芳的眉蹙的更深：“大帅他…”
　　狄仁杰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有的事，不是他想做，而是为了其它更重要的事，不得不做。元芳，军响的重要，不用我说。”
　　“元芳知道。”
　　“货到了之后，给少帅送一箱去。”狄仁杰把电报撕碎，放到烟灰缸里点燃，“这东西，不好戒。”
　　“是。”李元芳回答，“属下立刻就去通知晏涛。东西一到，即刻出手。”
　　“去吧。”狄仁杰点燃了一只雪茄，看着李元芳离开，神色方才变得黯淡起来。在大帅眼中，几户家庭的破碎，和整个军队的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两者孰轻？孰重？谁又能给出个准确的答案呢！
　　“叔父。”如燕轻轻推开门，从门后露出半个小脑袋，“我进来啦！”
　　“你这个孩子，快进来。”狄仁杰见侄女进来，脸上方露出一点笑容。
　　“叔父，你不高兴？”如燕看到桌上的信封问道：“姓张的老头子又给您发电报啦！”
　　“什么姓张的老头子，是大帅。”狄仁杰无奈的看着这个侄女。
　　“政治上的事，女孩子家不要多问。”
　　“才不，孙先生讲民权主义，人人平等。凭什么女孩就不能谈及政事？女子之中亦有志士，如秋瑾，施剑翘之辈。如燕为何不可！”如燕嘟着一张小嘴，不悦道。
　　“是，我家如燕是女中豪杰。”狄仁杰宠溺的看着这个小侄女，“可你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你爹娘交代，狄家可就你一个宝贝丫头。”
　　提及父母，如燕有些不愿意的“哦”了一声。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叔父。下周学校就放寒假了，如燕想上街玩玩。”
　　“钱不够了是不是？找狄春拿就好。”
　　“不是！不是钱的事！如燕不想让人跟着，如燕想自己…”
　　“不行。”狄仁杰不等如燕说完，“这世道这么乱，女孩子家的，怎么能一个人出去逛。出点事怎么办！”狄仁杰见如燕失望的样子，想了想，“可以让李副官陪着你。即不会显得人多，这样我也放心”
　　“知道了。”虽然不是如燕想要的，但也还好…“那，叔父，我回房间了。”

　　晚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潜进书房。
　　黑衣人在桌上翻找。直到找到一个信封时，唇边才露出一个笑容。
　　但当他打开时，才发现信封里空空如也，不由皱眉。
　　一番搜寻无果，黑衣人流露出些许不解之色。而后离开书房，消失在夜色中…

　　2、影院风波
　　李元芳也算是战场上的老手了，不料今天这第一“仗”就完败了。
　　当他陪着如燕从劝业场出来时，就刚像打了一场恶仗一样。
　　下午五点半，如燕提议去光明影院看场电影。李元芳皱了皱眉：“天就要黑了，回去太晚，司令会担心的。”
　　如燕听到他的话，小嘴一厥：“不乐意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看。”
　　李元芳闻言，似是有些无奈，默默把车开到了光明影院的门口。
　　“八点，我们必须回去。我在车上等你。”
　　如燕尽管脸上还是一服“我不在乎”的表情，眼底的欣喜和小得意还是掩饰不住的。
　　真是小孩子脾气！李元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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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也不是很长。人们陆续走了出来，却始终不见如燕。
　　李元芳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此时一个卖烟的小童跑到车前，举着一个布袋：“先生，有位穿黑衣服的先生让我把这个给您。”
　　李元芳打开一看有一张纸条“泰安路52号”，还有一物，竟是如燕防身用的女式手枪！
　　如燕被绑架了？！李元芳不及细想，启动汽车，就向泰安路驶去。
　　巷口那个卖烟的小童看着李元芳驱车离开，嘴角露出了一个于其年龄不符的笑容：“原来这么好骗呐…”话没说完便身形一滞——身后有东西顶着自已。
　　“你当真的骗过我吗？”
　　是李元芳！那人有些难以置信：“你…”
　　“带我去。”李元芳的语气不容抗拒，顶着小贩后腰的手枪提醒着那小贩，耍花招的后果。
　　如燕此时就在影院二楼的储物间中，被反绑在椅子上，嘴巴用胶布贴了起来。
　　看守的人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以为是同伴回来了，便让如燕起身，准备转移。
　　其中一人去开门，却发现来人并非是他们的同伴：“李，李元－”话没说完便已然倒下，额头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为首的人看清来人，明白将李元芳引走的计划失败，便拉起如燕，用枪指着如燕的头：“把枪放下！”
　　出乎意料的是，李元芳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的慌乱：“你以为我会为她放下手中的枪么？”
　　此话一出，连如燕也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看着李元芳。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李元芳沉声道。
　　“她是狄－”
　　“我比你清楚她是司令的侄女。”
　　“你真的不顾她的死活？”黑衣人略一沉思，忽而一笑，“那这样呢？”说罢，左手扯开了如燕的洋装上衣的扣子。
　　如燕惊恐的看着李元芳，希望他可以救自己。
　　“你要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吗？”
　　黑衣人“嘿嘿”一笑，“李副官，你猜大小姐的衬衣有多少粒扣子。”
　　如燕感觉衬衣的第一粒纽扣已经解开了，李元芳还是没有动作，不由咬住了自己的唇，眼眶中泛着屈辱的泪花…
　　当如燕闭上眼睛时，忽然听到一声很小的枪声。如燕知道这是李元芳的消音器。
　　揭持自己的顿住了，而后是跌倒的声音。随后又是几声细微的枪声。如燕睁开眼睛，才发现劫匪全部中枪倒地了。
　　她木木的看着李元芳走过来，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胶布，系上她衬衣的扣子。
　　忽然她用尽全力，狠狠打了李元芳一个耳光。抓起自己的外套抹着眼泪就往外跑。
　　李元芳有些发懵。
　　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个嘻皮笑脸的年轻人，穿着一袭浅青色的长衫。好像是水中一粼浅青色的波涛。
　　“我早就说过，你这样是追求不到女孩的。看吧！英雄救美，多好的机会！你竟然把你家小美人气跑了…”年轻人絮叨着，“惹哭美人，罪过啊，罪过…”
　　李元芳瞥了年轻人一眼：“晏涛，你能不能闭嘴。”
　　“好心当成驴肝肺啊！算了，谁让我人好命苦呢！”晏涛耸肩，开始收拾尸体，“行了，这里我来。快追你家小美人去。”
　　李元芳走出影院才看见如燕。
　　她正蜷在影院的立柱旁，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身体正在发抖。
　　李元芳解下自己的大氅，想给如燕披上。不料，如燕却躲闪开，愤恨的看着李元芳：“滚开，我不要。”
　　“我们该回府了。”李元芳道，“你生我的气么？”
　　见她不说话，李元芳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刚才的话有些过份－”
　　“不！是很过份！”如燕咬牙道。
　　“可是如燕，你要知道，如果我刚才对你流露出半分的关心，我们俩个现在就不能在这里说话了。你是他们要挟我的筹码，妥协只会让你更危险。”
　　如燕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元芳，过了一会道：“那你现在告诉我，我的死活，我的名节在你心里重不重要。我对你，是不是可有可无的。”
　　李元芳严肃道：“很重要。所有才不能让你出事。司令把你交给我，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
　　如燕猛的站起来：“不提叔父你会死么！我问的是你！”
　　“我？”李元芳想了一会，“那也是重要的吧…”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如燕却听到了，低着头，脸上尽是女儿家的心思。
　　“我们该回去了，快九点了。”
　　如燕点点头，刚一右脚刚一落地，就是一阵疼。如燕抽了口气。
　　“怎么了？”
　　“脚扭了。”
　　李元芳看着如燕，叹了口气。帮如燕身上军氅的扣子系好，
　　抱起了如燕，往车子的方向走。
　　两人均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绯红。
　　晏涛靠在立柱旁，看着车子开走，挑了挑眉：“真是见色忘意！看来小爷还真得好好算算这笔处理尸体的钱了。恩，还要加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