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你中不中意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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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子~~~”
钟雪琛躺在仰椅上，搭起受伤的那条腿，一边抽着烟，一边呼唤着徐飞。
“嗻，皇太后有何吩咐？”
“哀家渴了，给哀家倒杯咖啡。”
“嗻，请稍等片刻。”
“啪！”
“谁该死的敢打我！”
徐飞转过脑袋，看到婉君正在翻看文件。
“哎呀，我说大姐，你有啥事就好好说呗，干嘛打我啊？我还得去给钟队冲咖啡呢！”
文婉君一言不发，径直走向钟雪琛，一把抽掉烟头，然后拿起雪琛的杯子走向茶水间。
“嘿，你说这妹子！”
被抽掉烟的钟雪琛很是不爽，本来全队都很听话，就这小海归最爱跟她较劲。就说上次吧，雪琛一边给沐之倒牛奶，一边给他们交代工作，交代完后钟她很是热心的关心起手下来。本来小婉君都很听话的回答着，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对方一下就关了手机，活生生让雪琛忘了手里的牛奶，牛奶溢了出来，弄脏了衣服，还烫伤了手。
“嘿，钟队，你说她最近是不是那个来了？”
徐飞因为被人抢走了活儿，一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开始八卦起婉君来。
钟雪琛看着这小子一脸猥琐样，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道：
“去去去，别让她听到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茶水间里，正煮着咖啡的女子看着咖啡机里不断翻腾的咖啡粉，看着它们慢慢融入水中，合二为一，浓浓的黑咖啡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就像跟那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一样，是那样让人着迷。
“嘿！你们没事吧？”
“啊，哦，没事，没事。”
记忆中的那个人带着些微痞气的微笑，却让人感到很温暖，飞扬的长发飘扬自如，轻轻的拥抱蛊惑心魄。时过境迁，婉君记得她曾经是怎样深陷在这样的拥抱里，记得那双温柔的眼神，记得那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夜晚。
其实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城市里遇到她，心里也一直以为，只有香港那么充满着朝气的繁华城市才会适合她，却不期然在这里遇见她，可真是应了命运总是爱戏弄人的这个道理。就偏偏在这里，遇到了她。就像遇到她的那天，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不清楚她是否还记得自己，不能问，也不敢问。就算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矜持快要把自己淹没，就那样看着她低头浅笑，看着她皱眉深思，看着她所有的一举一动，心里竟然有个声音在呼唤，想要让她能记起自己，想要让她亲口说：“原来是你！”
缓缓搅动杯里滚烫的咖啡，水涡旋转着仿佛要把人吸进去，吸到那个有她的回忆里。
“小君君，我要喝咖啡~~”
妞妞正整理着数据，拿起杯子却发现喝完了，于是来到茶水间续杯，刚进门就看到婉君呆立在咖啡机面前，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走上前调戏调戏。
婉君听到有人来，立即缓过神，说道：
“正好，我煮的有点多，还留有一些，你倒吧。”
“哟哟哟，这么贴心啊，那就谢谢咯！”
婉君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端着泡好的咖啡就走出了茶水间。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那人正温柔的笑着打着电话，该是打给她的吧？
满心提起的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升腾在手中的咖啡里。缓缓深息一口气，慢慢的走到钟雪琛面前，看着她不说话，感觉到手里的咖啡开始有点烫手。
“好，我马上下楼，你等我五分钟。”
雪琛挂掉电话，刚想抬起头叫徐飞，就发现眼前一黑。
“咦，婉君啊，那个，咖啡我就不喝了，我得走了，有事你们记得call 我，啊，徐飞！你死哪儿去了？”
“来了，钟队，怎么了？”
“来，扶着我，我要走了，你送我到楼下去。”
“我也去吧。”婉君看着她要走，放下刚煮好的咖啡就要上前，握住有些烫红的指尖，满脸希冀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用了，婉君，你好好工作吧，就不用来送我了，有什么打我电话就行，啊，走了！”
钟雪琛轻轻拍拍婉君的肩膀，炯炯有神的眼神像是在给她打气。失望的心情就像水粉般泛滥开来，摇了摇头，婉君心里不禁吐槽道，谁要你打气啊！不知怎么的，心里也就不再想去坚持，看着她一手架在徐飞肩上，一边催促着他快点走，一边回头对着婉君微微一笑说再见。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婉君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直到没了身影，才转头，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熏着她的眼，感觉有点涩。
唉，还是倒掉好了，反正没人喝。
“谢谢你，徐飞。”
“哎呀，没事儿，钟队，慢走啊！”
送着钟雪琛回到那辆幻影上，徐飞痴痴的看着车子豪华的内部结构。
“那个，徐飞，你，多多照顾一下婉君，我觉得她最近有点情绪化。”
“嗯，好的，我知道了。”
果然是不能企及的高度，瞧这椅子，瞧这玻璃…徐飞在心不在焉的回应着雪琛的交代。
“行了，我走了，你们加油吧！”
“…噢，好的，再见！”
“再见！”
看着加长的幻影驶离公安局，徐飞羡慕的望着它那好看的车屁股，突然想起，刚刚钟队好像跟他交代了什么，…咦，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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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的车子外部，路旁的景色倏忽不见，转过头不再盯着匆匆而过的行道树，钟雪琛看着坐直了身子好像在注视着前方，其实并没有焦点的席沐之，轻声问道：
“沐之，伯父…还好吧？”
席沐之正想着事，不期然听到了旁人的询问，想来是担心着自己，于是低头浅笑，转过身看着雪琛，
“嗯，没有大碍。”
“…你呢，局里…事情多吗？”
完全没有料到沐之会关心自己，钟雪琛暗自高兴，回道：
“还好，弟兄们都很努力。”
沐之听到后微微点头，然后闭上眼，看来似乎有些累了。
“累了的话，就靠着我。”
“…嗯，就是脑袋有些晕。”
然后感觉到左肩慢慢变得沉重，钟雪琛挺直了腰板，偏着脑袋，想让沐之靠得舒服些。
“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
“钟雪琛…”
“嗯？”
“谢谢你。”
……
“不客气。”
“小姐…”
一直坐在前排专心开车的陈伯没料到沐之会睡着，想转头提醒她到了，却发现小姐靠着旁边那个女人睡得正香。
以前小姐绝对不会这么放松的在车里睡觉，能这样靠在别人身上睡觉，看来小姐对她没什么戒心，该是很亲密的人吧……陈伯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会从外面的流言中知道一些关于小姐的传闻，只是，就算是真的，也该是闹着玩玩的吧，毕竟都已经订婚了，老爷也很满意的来着。
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看着她两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没多久，就看到那个高个子的女生低下了头。
“沐之，沐之。”看到陈伯不开车反而回过头，看向车窗外，原来是到家了。想要一把抱起沐之，让她好好睡，却苦于脚部受伤，没法让沐之继续睡下去，又不想让别人帮忙，所以只好扰美人清梦了。
“唔……”
“醒醒，我们到家了。”
家？我们？
刚睁开眼，沐之就看到那人放大的脸，那温柔的眼神，明亮的眼眸泛着月色的皎洁，让人迷恋。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个想法，想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永远停留下来。生平第一次，席沐之自私的，只想要留下那双温柔的眼。
想要放纵啊，
自知是不可能的。
所以认命的席总还是自食其力，下了车，挥别了陈伯。
钟雪琛死命不让小李帮忙，自己撑着拐杖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正好看到梅姨一脸笑呵呵的站在门关。
“小姐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温柔的声线，沐之对着梅姨轻轻一笑。
“小琛也回来啦？”
“嗯，…梅姨，回，回来了。”
雪琛扭曲着身子不好脱鞋，该死的席沐之又不理她，自顾自的穿好就走开了，就剩梅姨在跟前看着她兀自发笑。
这个人，真是！
“小琛，你的脚怎么了？”
还是梅姨比较关心人。钟雪琛心里狠狠的吐槽着席沐之，没良心的人，哼！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没伤着骨头吧？”梅姨焦急担心的脸揪成了一团。
“呃…伤了，不过就快好了，没事的！”
“哎呀，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不过，梅姨会给你开小灶的，给你煲点骨头汤补补。嘿，可别跟沐之说哦，我家小姐最爱吃醋了！”
……
“嗯。”看着梅姨卖萌的脸和调皮的语气，让雪琛心里一会儿泛酸一会儿甜蜜。酸的是这老太婆都七老八十了，还看到她耍萌，真是有点违和；甜的是自己受伤了，还有个并不太熟的人来关心自己。交织的情愫搅得她难受，生生憋出笑，说道：
“…恩，谢谢你，梅姨！”
回来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吃晚饭，鉴于已入深夜，梅姨只是简单的做了点意面，量都很少，担心她们吃多了不消化。
“来，快吃吧，趁热！”
端出两盘红酒酱意面，香气逼人，雪琛立即坐过去狼吞虎咽。
“喂，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优雅的拿起叉子，卷起，放入嘴里。雪琛看着那个冷酷的女人这么心安理得的说出这种话，本来就不舒服，这么一激，雪琛还就想跟她较下真。
“我是病人，你管我怎么吃。”
难得听到这么傲娇的语气，沐之没有听出她是在生气，浅浅一笑，哼出了声。
雪琛刚把面放进嘴里，却陡然听到这么一声哼笑，猜想是在笑她，于是放下叉子，看着沐之不说话。
看到那人不再吃面，沐之奇怪的看着她，眼神在问，“怎么了？”
她俩吃饭的餐桌位于厨房外，客厅的左边，这个时候梅姨兴许还在厨房，不知道在干什么，而两人对面而坐，就这么静静的相望着。
餐桌这里被独立了出来，像个小餐厅，头顶是硕大的挂灯，除了餐桌搭配的高脚椅，周围并无一物，因为客厅没开灯，所以除了餐桌很亮之外，周围都是黑黑的。也因为关着门，所以看不到厨房的动静，或许梅姨已经睡了也说不定。
管他的呢，这个时候雪琛心里想的可不是梅姨在哪里，而是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
水晶挂灯的光线就照射在两人的脸上，照射着沐浴后的她披散着的长发，让那光洁的额头也突然有一种让人很想亲上去的欲望，只是泛蓝的眼眸此时却不那么明显了，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那么清晰了。
从进门开始，沐之就好像有意跟她划清界线一般。不满于这样奇怪的举动，虽然以前她的态度更加冷淡，只是…认识她有多久了呢？突然想起，快一年了吧？接下这个案子到现在，真的都快一年了。局里三申五令，如果开年还不能抓到潜逃犯，自己就得回香港了。瞧这都冬天了，开了年就是春天，春天啊，就是遇见她的季节。其实很不想在深夜里去回想那些往事，只是看到她的眼神，想起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在那个喧闹而嘈杂的酒吧，她那时穿越过重重人群投射过来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吧，带着些许疑惑，带着些许微笑，嗯，对雪琛来说，就是这样的眼神将她一击即中。
只是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样的眼神，其实是十足的魅惑啊！
嗨，你这个妖精！
“说起来，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呢？”钟雪琛端起杯子，轻轻摇荡着，水在杯子里打转，透过清澈的水质，可以看到那点点灯光，和对面那人朦胧的面色。
沐之静静的听着，消瘦的脸庞看不出表情，慢慢捏紧了手里的叉子，美眸一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又笑出声来，
“快有一年了吧，只是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结束，害得钟警官在这儿浪费时间，真是怠慢了。”
突然疏离的语气，像一阵凛冽的寒风般，擦刮着雪琛的耳朵，末梢神经刺激着，带动着整个心脏都忘了跳动，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不断咽下唾液企图缓和干涩的喉咙，不知是牛排的坚硬还是红酒的涩燥，不论怎么弄，那种像是突然就罹患重感冒的症状就是没法好转。
雪琛不知道她和沐之之间为什么一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隔阂，每当以为和她有一点亲密的时候，下一秒就会被她硬生生的推开，距离可能甚至比亲密之前更加遥远。
终究还是无法走进她的心吧！可她的心在为谁留着呢？她的激情，她的温柔，她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在为谁而珍藏着呢？明明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却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她一时的贪欢和寂寞，就如那晚，那个彼此慰藉的夜晚。
放下杯子，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下那双蓝色的眸子波澜不惊，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不管怎样，对她来说，我，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是吧？
“呵，席总真是折煞我了，案子不破，我可是没法回去复命的啊。不过要是再没什么线索，也是迟早要回去的。”
还能说什么呢？别人都这样点明了，我还想要干什么呢？做一时的伴侣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钟雪琛心里这样自嘲着，摆摆头，站起身，说道：
“我吃饱了，席总慢慢吃。晚安。”
随后不等回复，就踱步离开了。
留下的那一人神色依旧，腰板挺直似乎不为所动，等到雪琛离开了桌子，走上了楼梯，关上了房门，她才拿起叉子卷起面条，放进嘴里，放下，卷起，吃掉，放下…..这样平静却机械的动作循环往复，手也似乎感觉不到累似的，僵硬的动着，眼睛却看向另一处地方。
对面那盘没有吃完的意大利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你中不中意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