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翻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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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几年前我出的事，家里的储蓄一下子就空了，我本以为恐怕见不到家里翻新的那天了。没想到其实也没有过个几年，家里居然就翻成了两楼。楼上有两个房间，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多了个小丸子心心念念的大阳台。
我已经快要国中毕业了，自己家的房子盖起来之后才猛然发现，邻居大多都已经翻盖成了两层，我们家还落很后头了。
街道也和从前完全不同，从前路上有灯的都不多，如今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黑漆漆的了。
不，最大的改变应该从我们家看出来吧。我家的电视机从不用彩色信号，现在也不得不付费了。妈妈利用了各种手段拖成了最后一批，洋洋得意自己赚了多少。
姐姐的裙子终于不是全全的直筒裙了，这时候洋装已经没有想象的那么贵了。小丸子的衣服还都是我和姐姐的旧衣服，为此她愤愤不平了好久，但是妈妈都当作耳旁风，能不花钱的地方，绝不漏出去一分钱。
就是靠着这一份的吝啬，我们家才得偿所愿有了期盼已久的第二层楼。说起来，我可能是真的得到了妈妈的真传。数了数我心爱的私房钱，我深深地呼了口气，嘿嘿。
明年又要升学了。这一次，我有足够的资本决定自己的命运了。这两年，我死皮赖脸地在学校的社团里，学了插花、茶道、书法。虽然十分地业余，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已经好了不少。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所以我决定去上女子高中。嘿嘿，也有一点点是想要，和五月保持一点距离的意思。谁叫这家伙，一个人去了私立，都没有和我说一声。好吧，是余怒。大概也和我已经与他没有那么疏离有关吧。
想生气就生气，还有人哄着，感觉不是一般地好。但是有着上辈子记忆的我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被宠坏了的话，总有一天将会将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推远，更何况这两个人其实就只是一个人，五月。
“姐姐，你真的不要吗？”小丸子和姐姐都很想要楼上的房间。妈妈说的，女孩子大了，一人一个房间比较好。大家都贪新鲜，小丸子是很坚决地想睡和小玉一样的二楼。
对了，小丸子也上国中了，和我一样。不过，原因是她的成绩。小玉也去了公立的，这倒令我十分惊奇。
“不要。只要你把自己的东西好好地清理走就好了。”小丸子的东西真是多到令人看了都心烦，最烦的还是这家伙从来都不好好收拾。
“哼。我以后都不请你来做客了。”小丸子擅自把二楼当作她的新家。
“反正又没有出门。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笑嘻嘻地泼她冷水。
“啊！”小丸子立刻疯疯癫癫地在榻榻米上打滚。
“没事啊，来我那玩吧。”姐姐也跑来插一脚。明明都已经高中还是这样小孩子气，最喜欢逗小丸子。
小丸子立刻又和她打起来了。真是一对冤家。
在小丸子和姐姐搬去二楼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就空下来了。热闹的房间突然一下就陷入沉寂。小丸子的东西收走了之后，感觉房间一下子就变大了。
黄昏的光线有些隐约的惆怅，我心中那份沉默的寂寞像是发酵了一般，吹一样地膨胀起来了。
“梨子姐姐，吃晚饭了。”小丸子欢快地叫我。“哎呀，Happy，你等一下嘛。”然后传来弱弱地焦急地狗吠声。
小丸子在去年毕业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奶狗。千求万求，终于打动了妈妈，这才可以养它。
“Happy，Happy，坐下。好。可以吃了。”小丸子高兴地声音从院子里不断地传过来。她终于得偿所愿了。还坑了我一大笔去买了一堆的狗狗用品。
“你不要总是这么惯着她。”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妈妈对我说教了，原因还都是一个。
“就是。小丸子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姐姐帮腔说，一边帮忙把酱油碟子拿过来，今天吃饺子。
小丸子气嘟嘟地想反驳，但是被两个女人无情地镇压了。“今天吃煎饺吗？好棒啊。”我笑着打混。
“真的啊。我也很喜欢吃煎饺了。”爷爷也高兴地说。
“哎呀，这个加点麻油味道很好哦。”奶奶笑着教我。
我试着放了些，确实味道很赞啊。“恩，很好吃。”
“哈哈……饺子啊，这个还是很配清酒的。”爸爸毫不在意那边的混战，笑眯眯地倒了一杯酒，喝起来。
最后呢，就是喝醉了的爸爸手舞足蹈，和爷爷还有小丸子三个人跳起了奇怪的舞蹈，还兴冲冲地打节奏。
“真是拿他们爷仨没办法。”奶奶很是无奈地说。
我帮忙收拾了桌子，就回房间去了。今晚就我一个人睡了，可能还会不习惯呢。所以我早早地就上床了。结果还是到了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爬起来，姐姐和小丸子都起来了，而且还是在吵架。“难得你睡晚了啊。”妈妈笑着说。
“怎么又吵起来了？”我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哦，小丸子昨天怕黑又跑去找她姐姐了。”哦，小丸子惯用的。我还是不明白，一般这种情况下，第二天不说温情脉脉，也不至于剑拔弩张吧。
“结果，这家伙一起来就打破了我的镜子。”姐姐没好气地进来。姐姐今年已经上了非常有名的高等中学，对于将来上大学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只是好差的问题了。
“才不是呢，是你绊倒我的。”小丸子也是十分的生气。然后两个人冷漠地互嘲。
我郁闷地灌下一大口味增汤，沉默不语，才不卷入她们俩的事呢。“今天的煎蛋卷好好吃哦。妈妈你放了什么啊？”
“哦，你吃出来了。”妈妈很兴奋地说，像是被人欣赏一样。“我放了银鱼哦。很香吧？那俩个人完全吃不出来呢。”妈妈郁闷地扶着下巴说。
“这样啊。看起来是的。”我无语地看着她们。小丸子的动作简直像是想把碗咬下一块来。
不过，她们俩总是一会打架，一会就和好了，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得多。
“妈妈，今天晚上吃什么？”我想了想路过厨房的时候顺势问了一句。
“哎，不知道啊。”妈妈愁眉苦脸。看来，翻新确实给家里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我算了算，零用钱足够过高等中学两年了，加上过了第一年，我就到了打工的年纪了，可以赚更多的钱了，所以我爽快地对妈妈说。“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
“啊，好吧。”妈妈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我仔细对了对妈妈的菜谱，虽然它们大部分都在书架上堆灰。“做俄国饺子和罗宋汤好了。”因为资金不多，我就精打细算了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
“阿姨，请给我600克牛绞肉。嗯，要这种就好了。”最贵的那种吃不起，中等的就好了。然后是咸鸭蛋四个，白萝卜。好了，买齐了。
“要我帮忙吗？”妈妈和奶奶笑着走进厨房。
“好啊。我想做俄国饺子，和罗宋汤。妈妈帮忙煮一下汤吧。奶奶和我一起包饺子吧。”肉馅已经调好，放了牛肉和咸鸭蛋，还有洋葱和少量的蘑菇，用了胡椒、盐和酒调味。
“这样沾水，恩，恩，就是这样。”奶奶细心地教导我。我做起手工活，简直不能更惨不忍睹。
“哈哈，做的好多了。”奶奶好心地安慰我。
我看看手里这只，恩好歹没有漏出来了，虽然肚子大了一点。五月做这种手工活，简直就是天生的，就连很费时间和技术的和服，他都能做的很好。
“哇，今天吃什么啊？好香啊。”跑出去玩的小丸子掀了帘子进来，就想偷吃。
我翻了一下饺子，油煎东西时发出的咯滋咯滋的美妙声音，令人不由地想吞咽口水。
“饺子好棒啊！咦，怎么这么大啊？”小丸子从妈妈手里偷偷尝了一些汤，心满意足地跑去帮忙摆盘子了。
“是俄国的饺子。”我手忙脚乱地，只来得及回上一句。
那天的晚餐颇受好评。小丸子吃得肚子圆滚滚，躺在地上不住地嚎叫。最后还是我帮她揉肚子，做了消化茶。
“以前可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吃撑了呢。”爷爷很是感慨地说。
奶奶也接着爷爷的话。“是啊。以前可以不饿着肚子已经非常好了。”
“不会吧。再怎么样应该吃得饱啊。”姐姐已经学过那段日子的历史了，所以她完全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悲叹地说。“小丸子真是不知民间疾苦。你知道吗，那段日子什么也没有呢！”我不住地暗暗想笑，因为在不久之前，她也还是这样的天真。
“这样啊。”小丸子还是懵懵懂懂的，但还是没有反驳她了。毕竟已经是国中生了。
我还是想着要给五月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而且我也已经想过了，要做点什么来安抚他的心。
栗子布丁，是最合适的了。
但是我没想到最后用栗子布丁安慰的不是五月，是我。五月忐忑不安，但是仍然坚定地告诉了我他的决定。
“对不起，梨子酱，我要去国外读高中。”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究竟有多糟，但是五月慌乱的表情还是清楚地印在我的记忆里。“是吗？”我僵硬的只说出了这一句。
“不，梨子酱，听我说。”他顿了顿，单膝下跪。“我听到了和子和你的那场谈话。”哪一次？我；立刻回想起来，那一次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五月的时候。
“你说，我们还是孩子，时间总有一天会叫我们分开。”是的，他居然记得比我还清楚。我惊愕地想。
“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我的脸色应该好了不少。
“我想要你的生命里一刻的记忆，都有我。”
“我喜欢你，梨子。”
这大概是我知道的最动听的情话，最迷人的地方大概是，说话的人是五月，而他对着的人，是我。
我没有说话，但是从他柔和下来的表情来看，我的脸必定已经出卖了我心情。
“梨子，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五月拉住我的手，轻轻地贴在脸上。
我的脸发烫，心口的血都快被煮沸了。
“所以，我为了得到绝对能将你留在我身边的命运……”我用手指堵住他的嘴。“我知道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
“但是，只许这一次。”我不会允许你再一次离开我了。“所以，你要做好准备哦。”我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他望着我，那双闪亮的眼睛里发出的炽热光芒，几乎要将我给烧化了。只听到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
而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现在，我大概能懂了那么一点，那份长长的叹息声中的忍耐。
我将栗子布丁大口地塞进嘴巴里，直塞得满满的，才罢休。然后看着可怜巴巴的五月。“哼！”
“怎么这样啊？梨子酱。”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等我醒过神来，才发觉他打了什么主意。
柔软的布丁混入了奇怪的东西，霸道地抢占了所有，像龙卷风一样席卷我，强烈的触觉感官，令我不自觉地屏住了气，几乎要在五月的占有欲中溺死了。
我红着脸看着奸计得逞的五月，狠狠地将剩下来的布丁一气全部塞进他嘴里。看他嘴巴鼓鼓地吃着，从没见过他这种狼狈样的我笑得十分开心。
“你啊……”
五月还是出国了。机场是我去送的，还有雏形。五月的家人早就都去了法国，爷爷为了照顾家里的书，留在日本，但是他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有来送机。
我想着要微笑，要留下最好的那面给五月。然而眼泪却违背了我的意愿。
“怎么哭得像个孩子？”五月心疼地掏出手帕，小心地替我擦拭。这块手帕是我的。
看我直直地盯着手帕，他倒是十分淡定地擦干我的眼泪，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是湿的。”我急急地说。
“不，那是我的了。想也别想。”他十分无赖地说。
“赖皮，都赖走我多少块手帕了！”我的语气里甜蜜得已经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赖皮就赖皮，反正是我的了。”他完全不在意这么一点小口角。
“哦。”雏形在一旁当电灯泡当得津津有味，还一边拆五月的台子。“这家伙自己每天都带手帕哦，从幼儿园就这样了。”然后在五月的怒目下啧了啧舌跑掉了。
“恩，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礼物绝对不可以忘记哦！”我心不由衷地说道。怎么好意思说出来，那些话。
“我可能会忘记礼物哦。”五月笑着拉近我们的距离。心跳得好快。“但是我把自己当礼物好不好？”
“傻，哪有现在就说的！”我破涕而笑。
“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梨子酱。”他轻吻上我的额角，温柔得像对待易碎品一般。
“恩。”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翻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