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赶猪》佐佐木悠

20、（二十）清场

　　叶城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三天里，我们没有通过一次电话，没有发过一个短信。我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面有着掩盖不住的焦虑，很多事情不是有理解、包容就能解决的，包括友情。我猜不透叶城的想法，也不愿去想那晚离开后的小雨，在叶城面前是怎样的说辞，心中依然透着希望，叶城心中的天平是倾向于我这边的。
　　尽管如此，伤感还是淡淡划过心头，或许我在意的并不是小雨的受了多少辱骂与责怪，就算当时把她暴打成猪头，我都毫无悔意，只是叶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过激，在造成自己严重内伤的同时，身上爆发出来的刺略带伤到了他。
　　三天里，Y的Q、手机号码，始终没有触及，前，后，左，右，哪个方向我始终都没有迈出。

　　叶城说，一起出来吃饭吧，我们好好聊聊……

　　餐厅内，叶城略显疲态，我坐下来，没有说话。
　　叶城看着我，说，你气色看起来很不好，上次见你手上扎的针眼就知道你病了，痊愈没，没痊愈再去医院看看。
　　我说没事，只是有些咳嗽，其他全好了。说到这个咳嗽，真是困扰我很多天了，每次话说不到两句就要咳上几次，萝卜总说，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叶城叹口气，其实这几天我没找你，也是觉得困扰，一边处理着小雨的事情，一边还忙工作，费神又费力，那天看你发那么大火，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愧疚，现在我也终于渐渐明白你的苦处了。
　　我立刻恢复了精神，明白我的苦处？什么意思？难道那晚小雨走后，又开始缠着你了？
　　叶城没有说话，喝口水，点下头表示默认。
　　我急了，靠！快说啊，那她现在走了没？
　　叶城说，走了，我昨天就打的电话给她爸爸，让她爸爸赶快过来，今天中午才给带走。
　　我说，这三天是怎么过的，你把她放宾馆自生自灭得了。
　　叶城没有说话，脸上泛着苦涩，我一阵恍惚，感觉好像看到了几天前的自己。
　　我说，别沉默啊，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啊。叶城这才娓娓道来……

　　话说那晚小雨被我赶出门后，叶城带她去附近的快捷宾馆安顿，到门口，小雨死活不上去了，嘴里嘟囔着非要上四星级的宾馆。
　　叶城说，这个宾馆条件也很不错，住里面绝对没问题。小雨不理他，无论叶城好说歹说，坚决不上楼。叶城没法，只得带她又去另外又高个档次的宾馆。
　　小雨说，我不想走路，我就在车里面坐着，你去看看，要是真好，过来跟我说，我再上去。
　　叶城当时就觉得小雨实在不可理喻，但又绝对不能答应她四星级宾馆的要求，又是一阵好说歹说，来回绕路寻寻觅觅，才在一家全国连锁店把小雨安顿好。

　　第二天，小雨就打电话给叶城，说没钱了，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叶城就立刻跑过去送钱给她，先送一百块钱。这一天的时间都没过完，晚上叶城又接到了小雨电话，说又没钱了，还让叶城还去送钱。
　　叶城个好脾气的又是一阵小跑过去送一百块钱，问小雨中午才给的一百快钱，怎么才下午就没了。小雨说，中午我叫外卖了，永和豆浆，叶城找到屋里面散落的外卖单子，才看一眼，眼前立刻就黑了，小雨一个人，一顿饭，还是外卖的永和豆浆，居然活活吃了八十多块钱。
　　叶城踉跄的走出门，酒店的工作人员又上来让他结账，叶城说，我预付款都交了，还交什么钱啊。工作人员说，洗衣费，住你订房的那个人，所有的衣物都是让这里的服务人员拿出去洗，让全部的帐都记在你这里。叶城又是一阵抽搐，结完帐后，都不知道自己咋离开的。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这次是酒店的人员打电话，让叶城过去结账，叶城说，昨天的洗衣费，都结给你们了，还有什么钱啊。酒店人员说，长途话费和餐饮费。
　　等到叶城过去后，了解到相关情况，才知道原来小雨在这里将近两天，从来不出去，不是叫打电话叫外卖，就是让酒店的服务人员送餐，酒店的餐饮，小雨都是点最好的，其余的时间都在打长途，光长途就已经打到快五百块钱了，酒店的费用全部加在一起，将近两千块。
　　叶城终于怒了，结完帐，交代好酒店工作人员，小雨入住的房间此后长途设定成每次只能打十分钟，超过十分钟立马挂断。
　　叶城上楼敲小雨的房间，小雨就好像未卜先知似的，死活不开门，任叶城怎么说，好说、歹说、狂敲、硬踹，一样的没反应。
　　我说，能把我们一向脾气温柔的叶城，逼成这样，小雨实在了得！我听的那个火啊，又噌噌的往上冒，越来越后悔那天晚上没有把她吊起来打，没有把她直接屠宰了，为民除害。

　　后来，叶城又叫来服务人员说是衣服已经干洗好了，来给小雨送衣服的。她依旧是不开门，死活不开，还死活不出声，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叶城又找来保安人员，拿钥匙强行开门，还是打不开，原来小雨已经在里面将门进行了反复反锁。
　　所有人都折腾到最后，折腾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无奈地慢慢散了。只有叶城越来越崩溃，越来越恼火，恨不得也要像几天前的我样暴打小雨，但是没办法，小雨在里面生活的太惬意了，比在我那里还要舒坦，连个头都不冒出来，她不给叶城这个机会。看来小雨对我还算比较仁慈的，只是叶城，短短几天，已经被摧残的眼袋尽现。

　　叶城只有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招来了小雨的老爸，不知道她老爸用的什么方法，小雨才于早上乖乖的被带走了，还不知道她跟他老爸怎么告状呢。
　　纵览宾馆三天，小雨已经糟蹋了叶城近三千的银子，我又开始同情起他，如果小雨在我这里，早是这个模样，说不定我第一天就爆发了。
　　我安慰叶城，既然人已经走了，事情也过去了，我们好好吃饭……

　　很多时候，不仅我自己在带着面具，心里压着枷锁，其实叶城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都很无奈，都是为别人的想法考虑太多，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对方有机可乘的吧。
　　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要是再让我碰到猪头女，绝对见一次，我打一次，绝不含糊！
　　人啊，还是不能太软弱，无赖像弹簧，你弱她就强，你强她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