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赶猪》佐佐木悠

17、（十七）野草

　　这针真没白扎，这手也没白青，这一夜似乎睡的比较安稳，又一个上午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头脑也清醒了很多，除了偶尔鼻涕流流，咳嗽喷喷，我又可以在床上活蹦乱跳了。
　　萝卜拿眼白我，小样，昨天还要死不能活的，这刻精神了？
　　我嘿嘿的笑着，那是，我就是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又开始阴魂不散啦，哈哈，咱起来去玩吧。
　　萝卜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也不理我，“喂，张医生啊，是我啊，昨晚在你那挂水的病人，现在躺着还没起来呢，正好和你离的很近，你又有电动车，那就麻烦你过来一趟吧，在我家挂调水吧，给你出诊费，地址是……”
　　我在一边急的手舞足蹈，什么，还让我挂吊水，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去玩了。
　　萝卜挂掉电话，拿眼横我，我是不指望你周末陪我玩了，早上就老老实实挂吊水巩固下吧，昨晚的只是有了初步效果，没听医生说啊，至少要挂三四天呢。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样，再扎针，我非死给你看，吊水简直不是人受的罪，我就巩固今天这最后一次，下午说什么都得按原计划回绍兴。
　　萝卜说，你就不能再宁波多待几天，绍兴有什么让你魂牵梦萦啊。
　　我说，猪头女啊，就是这个猪头女让我魂牵梦萦了，不知道这两天她是怎么过的，我要看看我的小屋怎么样了，今晚叶城也过去，是我彻底摊牌的时候了。
　　萝卜没说话，起身去开门，医生拿着大瓶小瓶做好准备工作，上去就对我白嫩的小手一阵猛扎，看吧，又多了一块淤青，那个心碎啊。

　　我坚持自己的真理，坚决不再吊第三针，萝卜让医生把处方写下来，塞进我包里，你呀，回绍兴后要是还不好，就按照这个还去吊水吧，药开的多，一定要按时服，晚上见了叶城，一定让他知道你大病一场，让你心灵和身体受了多大的罪，让他把医药费也一块赔给你。
　　这次轮到我不说话了，将近二百块的医药费我是怪心疼的，够我卖多少小货才能挣来啊，但是至于自己生病的事情，我还是不太情愿让别人为自己买单，或许我不够矫情，有很多事情不想说，也不愿说，自己咽下了就好，这就是别人眼中所谓的坚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自己的时候黯然神伤，就算在萝卜面前，我依然可以勉强笑得开心。

　　挂了一个多小时的水还未结束，真漫长啊，我又迷迷糊糊的小憩了一段时间，旁边的萝卜又在叮叮当当倒腾着她的小菜。自从我来后，萝卜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她端来饭菜，叫醒我，我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示意右手还在吊着水，左手不会用，让她伺候我。虽然萝卜拿着勺子往我头上锤，但最终还是边抱怨，边一口口喂着我吃饭，我心里那个美啊，哈哈，在绍兴天天生气又受气，饱受摧残，来宁波真享福，摊着这么个丫鬟伺候着，就算是生病，也虽病犹荣啊。我把吊水的快慢流量挡开到最大，叨念着快快吊完，我卯足了劲，回去后与猪头女决一雌雄！

　　就这样我又在萝卜的千叮咛万嘱咐下，一路辗转，几经换乘终于到达了绍兴，已是灯火辉煌的夜晚了。
　　我拨通叶城的电话，没人接，估计在忙吧。我到楼下准备先填饱肚子，还是那家小餐馆，服务员见我像迎大爷似的，我还纳闷呢，啥时关系恁瓷实啊。
　　我刚坐下来，服务员姐姐就问我，感觉你现在气色不是太好，还有这两天怎么不见你人啊。
　　我说，前几天生活过的不好，能气色好吗，这两天避难去了。
　　这位姐姐开始跟我长篇她的八卦新闻了，哎呀，一直想跟你说呢，你都不知道，真给吓死了。
　　我纳闷的看看她，表示继续，前几次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好胖好胖的那个，这一连好多天都是自己在这里吃饭，她自己啊，每次都吃的特别夸张，这顿是大份的鱼头火锅、爆炒猪大肠和一份汤，三大碗米饭，下顿就是大份的内脏大杂烩、爆炒牛肚子、一份汤和三大碗米饭。
　　我说，见怪不怪了，这个恐怖的食量我第一次带她来吃的时候就领教了。
　　这位姐姐又开始为我打抱不平，她真是在这方圆几百里吃出名了，我家店里的客人都知道了，她到底谁啊，可是跟你住一起啊，前几次吃完还要记你帐上，等你回来付，我跟她说我们这不赊账，她才不情愿的自己付的。
　　我一口面条没扒下去，又差点喷出来，细细算来这自猪头女来开始，我不仅呛着过，提不出气过，还经常喷水又喷饭。
　　我没再说什么，结了帐就怒气冲冲的上了我几日不见的小宿舍。
　　我站在门口，灯光从防盗门下面的缝中穿插出来，我趴在门上听听，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我敲门，先是轻轻的敲，没有反应，又重重的敲，还是没有反应，我有些急了开始大喊，小雨，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开门。
　　这时屋里有反应了，传出“稍微等一会，马上就开！”这又让我厌恶的声音。我来回踱着步，大概有5分钟了，除了小雨说的那声后，依然又平静如先前。
　　我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狂敲，胳膊都抬累了，嗓子叫的也干的要命，小雨还是那句，稍微等一下啦。我心中的小火苗又被给点燃了，火越烧越旺，我连蹦带踢地开始踹门，TMD，大不了这门我也不要了！
　　连四周的邻居开始探出了好奇的头，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劝我别激动，有的问我怎么了，我照踢不误，夹杂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