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乔希微

18、扑朔迷离【叁】

　　扑朔迷离【叁】仅此而已

　　路上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陈清裹了一根围在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还不知道你眼睛这么小！”坐在一旁的洛萧然闭着眼睛，“哇，好大的风，吹得更猛烈些吧。”

　　“驾！”陈清快马加鞭，重重地打了小一一下，小一吃痛，带着其余三只马拼命奔跑。

　　洛萧然一个不注意，差点被震到车下去，他喘了口气，“后面还有病人你知不知道？”

　　“风太大，听不清！”陈清瓮声翁气地道。

　　洛萧然翻了一个大白眼，“后面还有林砚跟红雨他们！”

　　“她摔倒了自然有人护着，你担心个什么？”陈清轻笑道，“我看你啊，还是跟着我赶车最好。”

　　红雨被颠得黄莲水都要吐出来了，刚才那一晃，把她直接晃倒了林砚身上去，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林砚腿上，还流了半截口水在他腿上。

　　她赶忙擦干净口水，这一晃是怎么把口水给晃出来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真是够尴尬的。

　　正欲起来时，红雨却发现她背上放了一只手，压得她动弹不得。

　　“睡一会儿。”林砚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不行，这么颠簸，睡不着。”红雨慌乱地答道。

　　“睡我身上就好。”

　　红雨偷偷地去瞧林砚的神情，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嗖！”地一下全都冒出来了。

　　“不好！”她撇过脸不去看林砚的表情。

　　“哦，那好。”

　　正当她以为林砚会放过她，没想到林砚的手却加大了力气，把她死死地摁在他腿上。

　　“你不是说……好么？”红雨憋红了脸，道。

　　“只是一个语气词而已。”林砚淡淡地答道，“睡吧，到晌午叫你吃饭。”

　　红雨“嗯”了一声，心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乖乖地趴在他腿上，佯装睡得很沉。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善？”过了一会儿，风渐渐小了，陈清减慢速度，见洛萧然臭着一张脸，一副别惹我的架势。

　　洛萧然白了他一眼，“心情不好。”

　　“哦。”

　　“我要走路。”洛萧然突然跳下了马车，“跟你们一起没意思。”

　　“嗯？”陈清拖长了声音。

　　洛萧然眼皮子突突跳了两下，又跳了上来，“我来大姨妈了。”

　　“……”

　　“男的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

　　“陈清！你终于发现我很帅了么？”洛萧然拨了拨头发，甩了甩头，向陈清抛了个媚眼。

　　马车突然停了下楼来，陈清跳下车，一阵有点恶心的声音从他嘴巴里面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

　　洛萧然叹了口气，“你的反应太过了。”

　　陈清脸色苍白的爬上车，“我早上好像吃坏肚子了，刚才就想吐，一听你说那话，居然真的就吐了。”

　　洛萧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

　　“我来驾车，你给我坐后面去盯着他们。”洛萧然抢过陈清手中的鞭子。

　　“盯？”

　　“盯！”洛萧然扬起下巴，“驾”地一声，马车急速前行，陈清也就“啪”被甩进了马车里。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陈清的突然出现，吓得红雨“嗖”地一声要坐起来，谁知道林砚力气过大，坐起来不成，反而差点都将头摔到林砚身上的某个部位去来个亲密接触。

　　陈清溜到贺语真身边坐好，小声道：“贺梦奇呢？今天早上走就没看见他。”

　　贺语真脸色通红，“不知道，说是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急着赶回江南去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贺语真努努嘴，凑近他耳语：“还不是……也不知他们感情是好是坏。”

　　陈清耸耸肩，“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啊？”贺语真指着自己道，“管好我自己？”

　　“你和你哥……”陈清叹了一口气，“注意点。”

　　“我……”贺语真像是想要反驳陈清，却突然停了话茬，“我们是兄妹之情，你们想错了。”

　　“我有说你们不是兄妹之情？”

　　“这……”贺语真也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这么坑人的。”

　　陈清笑了，“要！”

　　马车向前疾驰，洛萧然独自坐在车外，听车内人的喃喃私语。

　　他突然觉得很寂寞，要是陈清现在还坐在自己身旁就要好很多吧，可是是他将陈清赶了进去的。

　　他叹了口气，这陈清说谁都赶不了他的马，他还不是一样驾走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得意。

　　快过年了，四周隐隐有了鞭炮声，看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约莫时间到了晌午，在经过一间茅草屋时，洛萧然勒马，跳下马车。

　　一个皮肤黢黑的男子开门出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大哥，我们从南方了，现在又累又饿，请问能否在此休整一会儿。”

　　那男子愣了愣，“啊！南方来的啊！你们坐啊！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点。”

　　“不用了。”

　　“用！用！用！”那男子连说了三个用字，“我都好几个月没看到人从这里过了，今天看到陌生人，好开心！进来坐吧。”

　　进屋的时候，林砚微微皱眉，寻了一处角落，站着。

　　“这位公子！别站着！快坐！快坐！快坐！”那男子端了一张板凳道林砚身后，一个劲地劝道。

　　林砚皱着眉看着那张已经黑了的板凳，摇摇头，“站站就好。”

　　那男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你如果不坐，我会不好意思。”

　　“为什么他不坐你不好意思？”贺语真指着林砚道。

　　“好不容易来了客人，又让他们站着，不好不好不好！”那男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洛萧然，去马车上帮我取块布。”

　　“啊？”洛萧然突然笑了，“林砚啊林砚，你也有今天！”他哈哈笑着取了块布来，铺在凳子上，“请坐。”

　　“他有轻微洁癖。”洛萧然对那男子说，“你原谅啊！”

　　那男子笑笑，“没事没事没事！我屋子也确实脏！我老婆回娘家了，着屋子也没人收拾！”

　　“不碍事！”林砚摆摆手，“洛萧然，去把带的干粮烧热了吃。”

　　“对了，大哥！你家有肉干之类的东西么？”陈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有。”

　　“能否卖给我们一点？”林砚看向那男子。

　　那男子犹豫了一会儿，“大冬天的！这是过年的食物！”

　　“要是卖给我们就赏给你了。”贺语真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子，在那男子眼前晃了晃。

　　那男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卖！”

　　“收回去！”林砚冷冷地看着贺语真。

　　贺语真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将银子放回了兜里。

　　“我去后面拿东西。”那男子突然走到屋外，从雪地里掏了一只鹿出来，“这是我打了之后埋在雪里冻住的，你们要便卖给你们。”

　　“嗯。”林砚的手伸向贺语真，“拿出来。”

　　贺语真摸出一锭银子，不情不愿地赛道那男子手中，“诺，给你！”

　　那男子喜笑颜开，“谢谢！你们在我家吃了饭再走，我前几天打了一只兔子，可肥了！吃啊！”

　　洛萧然热了干粮端上来的时候，见那男子喜气洋洋，贺语真垂头丧气，怪道：“贺语真！你是丢了银子还是丢了裤子？”

　　“呸！你才丢了裤子！”

　　“那就是丢了银子。”

　　贺语真抽泣了两声，“我明明只是诱敌，为什么要我出钱。”

　　“你演技太烂了！”洛萧然哈哈笑了，“枪打出头鸟你不懂？”

　　“我懂！”贺语真狠狠地撕下一片肉，“我要吃回来！”

　　酒足饭饱，一行人带了一只鹿上了马车。

　　洛萧然掰开林品言的嘴，塞了一粒药丸进去，“来来来，你也吃点东西。”

　　“快走！十日之内必须赶到蜀中！”林砚回到马车内坐下，道。

　　“可是有头绪了？”红雨问道。

　　林砚点点头，“是有！”

　　他的眼神望向洛萧然。

　　洛萧然点点头，“今天林砚收到了一封飞书，蜀中那边的人说查到了毒物的出处，似是出自泸州陈氏一族。”

　　“我还以为跟唐门有关。”陈清不由自主皱了眉头。

　　“唐门虽然擅暗器用毒，但不会轻易做这种害人命的勾当。这种毒物如若在一个月之内不能解，那人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也就是传说中僵尸。”洛萧然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赶紧赶路，走到泸州找到陈氏一族。”

　　一路无话，直到马儿实在累的不肯走了，才停下。

　　陈清烧起一堆篝火，把从那男人那儿得到的鹿肢解，架在火上烤。

　　林砚喝了一口茶，点燃暖炉的炭火，坐在马车上和洛萧然大眼瞪小眼。

　　“我们为什么不下去？”

　　“有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我还等着吃鹿肉”，洛萧然咽了咽口水。

　　“兰如水。”

　　“兰如水？”

　　林砚点头，“她暂时困在鬼门。”

　　“那那件事情？”

　　“兰如雨。”

　　“兰如雨是谁？兰如水的徒弟？”

　　“嗯。”林砚抿了一口茶水，“她如今正在江南林家。”

　　“你们家？”

　　“那件事已经有了头绪。”

　　“所以让兰如雨接着查？那小姑娘能行么？”洛萧然挠挠头，“对了，温知仁帮不帮我们？”

　　“我让他不要插手。”

　　“这个……”

　　“他不插手便最好。”林砚叹息道，“过段时间我大概有些事情，还请你带他们往蜀中方向去。”

　　“我会的。”

　　“江南有位神医。”林砚沉吟半晌，突然道。

　　“你要带我们兜回江南？”

　　“对。”

　　洛萧然摇头，“这恐怕不好，虽都传言那神医能解百毒，比叶行谊还厉害百倍，可是真的可信么？”

　　林砚笑了，“相信我。”

　　洛萧然叹了口气，“好，我相信你。”

　　鹿肉也彻底熟了，洛萧然一跳下车，便抢了红雨手上的肉，急得红雨直跳脚。

　　贺语真要帮红雨夺取洛萧然手上的肉，三个人吵得鸡飞狗跳。

　　最后还是陈清递了一串新烤好的给红雨，才终结了战争。

　　“你不过来？”陈清走到林砚身边，“知道你讲究，这是这条鹿身上最好的地方了。”

　　林砚接过，尝了一口，笑笑，“谢谢。”

　　“不用谢。”

　　两个人并肩站在马车前，看那几人打打闹闹。

　　“无论遇到什么，我都支持你。”陈清突然说道。

　　林砚看向陈清，点点头。

　　“你是我陈清最好的朋友，更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我不支持你谁支持你。”陈清拍拍林砚的肩膀，“为什么决定要查这件事？”

　　“江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湖了。”林砚道，“恐怕那人现在是受万人敬仰的武林高手。”

　　“可那件事毕竟与你无关。”

　　“她是我家人。”林砚突然笑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