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ACT.1 诅咒之位的新主人 ...
-
中洲北海岸，特林迪亚公国，菲城。
天色渐暗，卢梭树高大的躯干间，散布着各类复古式建筑。地中海特有的湿润微风常年缭绕于这片土地，嘈杂的空气中，弥漫着苏尾花和蜜柚子的香甜气息。
与一般城市不同，菲城以赌博闻名于世，它拥有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赌场与赌坊。因其位于国境临界处的三不管地带，其主管权便被一个名为S.T的组织掌控。
□□业促进了旅游、餐饮等行业的发展，它赋予菲城以病态的繁荣。
一辆黑色轿车驶过市中心的灯红酒绿，滑入小巷子，像鱼一样灵活。
路面变得凹凸不平，车轮碾过青石板，浅坑里的污水溅到路人裤脚上，引来一阵谩骂；路边，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围着一只狗，正努力想拔掉它的尾巴；妖艳低俗的女子站在台阶上揽客；烂醉的男人被从酒馆后门拖出，许是因赖账，被一顿痛揍。
车内，男人目光寒动，优雅的眉蹙成一团。
他厌恶这座城市。
巷子深处半露出一幢巨大的建筑物，这里是菲城最大的赌场之一——塔尔塔洛斯赌场的管理层总部，内部会议和集会大多在此举行。总部还设有客房，部分内部员工长期居住于此。
值得一提的是，塔尔塔洛斯赌场隶属S.T名下，作为S.T在菲城的最大资产，塔尔塔洛斯的场主地位，几乎与菲城城主平齐，其权力之大不可小觑。
车子停在这幢巨大建筑物的后门处，车门打开，迈出一双修长的腿。修身西裤加制式风衣，胸前敞开，露出深紫色的衬衫，银扣一丝不苟地扣到脖颈处，没有打领带。干净的下巴上方是一只刀削斧刻般的鼻子，瞳色紫灰，发色金黄。金发掩盖了他右耳上一枚样式简单的耳钉。
车子被开走，候在总部门外的侍者迎上前，男人递出一封信函。
“我是顾之川，来找艾经理。”
侍者认出信函上烫金的标记，连忙行礼，双手诚惶诚恐地将信递回去：“原来是顾副场主，艾经理正在会客室等您，请您随我来。”
男人跟着侍者上楼，甫一出电梯，嘈杂的人声便不绝于耳。
“嘿，你听说了吗？咱们副场主又要换人了。”
“这么快？我听说前任副场主才呆了有一年。”一个愣头青插嘴道。
“帅哥，你消息有误哦，新来的吧？”酒水部的美艳女经理晃着玻璃杯，“我们上一任副场主只待了十个月不到。”
青年脸红点头：“我上个月刚调过来。”顿了一顿，又道：“但愿新任副场主是个好相处的人。”
“好相处？哼！”人事部部长冷笑，“他可是空降兵，大名鼎鼎的顾家人——我祝愿他能活到明年春天！”
另一阴柔男子陡然发声：“罗杰。”
人事部部长罗杰耸了耸肩不再说话，面上仍有不忿之色。
青年好奇道：“活到明年春天？此话怎讲？”
女经理犹豫了一下，放下酒杯冲他招手，青年走过去。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听说过瑞安莫格本吗？”
青年疑惑：“没有，他是谁？”
“他是我们的前前前副场主，任期三年，然后因为间谍身份暴露，服毒自杀了。”
女经理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戈兰登是继他之后的下一任副场主，上任不足两年，他被举报受贿，还与敌盟有牵连，最后被秘密枪决。”
“再下一任，便是你先前说的那个任期不足十个月的人。他叫鲁明寰，有一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几天后，有市民发现他的尸体漂浮在护城河河面上，解剖鉴定死因为酒后溺水。”
青年脸色有些发白：“也许只是巧合……”
“或许吧，”女经理耸肩，“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关于第一个人莫格本的死，其实还有另一种版本，不知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他并非服毒自尽，而是在塔尔塔洛斯的地下监狱中被虐待致死。”她抚唇妖娆一笑：“所以呀，副场主们的接连死亡，搞不好是莫格本的诅咒哦。”
人事部部长罗杰眼睛瞪得斗大：“胡说八道！”
女经理见惯不惯地扇手掌：“不用理他，那家伙是莫格本的死忠粉丝。”
罗杰一时语塞，但气势可不能落下去，于是他大掌一挥，往桌上扔下一把银币：“我赌姓顾的在这里撑不了一年！有没有人跟赌！”
反正闲的无聊，一帮人摸着钱袋跃跃欲试。
“我赌20银币，一年半！”
“18银币，半年！”
“120铜币，半年！”
“……”
罗杰坐庄，旁边的后勤部肖经理收钱记账不亦乐乎，冷不防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伸过来，将两枚金币按在他面前。这足以支撑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半年的开销，还未见有人如此大手笔。
肖经理惊诧抬头，因动作过大血液洄流导致了一瞬间的失明，一片星星中，他只看到来人紫灰色的眼瞳，和一头灿如阳光的金发。
男人声音不大,优雅而克制：“2金币，我赌我自己的任期会持续到塔尔塔洛斯倒闭。”
彷如按下了停止键，整个休息厅瞬间死寂。几个刚要掏钱的人悄悄把手缩回去，反应较快的员工开始猜测，这位新上司究竟听到了多少。
顾之川敲了敲桌子，肖经理回神，这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左右为难。顾之川的视线在厅中逡巡一周，最后落在人事部部长罗杰的脸上，话里却是在询问引他进来的侍者。
“请问，我现在可以使用职务权限了吗？”
侍者毕恭毕敬：“您自收到任命书后，便是塔尔塔洛斯的副场主，自然可以使用。”
顾之川掂着装有任命书的烫金信函，又拿起肖经理记录下注人员的名单，笑得温和有礼，人畜无害。
“既然如此，那么，记在这张纸上所有人，每天加班一小时，没有加班费，直到本季度结束。”
无视众人难看的脸色，他笑着紧盯罗杰，加了一句：“另外，为了嘉奖这位先生的勇敢行为，我将会向场主提议，取笑你一个月的工资及奖金。”微微停顿，他看似愉快地打量着罗杰瞬间扭曲的表情，这才又道：“这位先生可有异议？”
潜话语：敢有意见就削了你。
半晌，罗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
顾之川收回视线，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侍者引他穿过休息室离开。
直到顾之川的背影消失不见，罗杰这才愤愤啐了一口：“依仗家族的无能鼠辈！”
“暂且不论他无能与否，他毕竟是咱们的上司。”女经理道，“以后小心为好。”
三楼会客室中，顾之川与另一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侍者呈上茶水和点心，在中年男子的示意下关门离开。
顾之川笑：“您就是艾经理吧，打扰了。”
中年男子抿下一口清茶：“时间不多，不必客套。关于您上任的具体事宜我们已经在信中告知了，我们为您配备的佣人已经等候在您下榻的蔷薇公馆中，待会送您去公馆休息的车正在楼下候着，明天一早就来上班。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有个小问题。”
“请说 。”
“洛菲勒场主在哪里？我作为副场主，来了应当去拜访他。”
艾经理闻言一顿：“场主大人……有事外出了。等他回来再去拜访也不迟。”
顾之川端起白瓷茶杯，茶香随着热气弥漫，氤氲了他的嗅觉。杯口掩饰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这样……也好。”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艾经理突然道。他转过头，吩咐门外的侍者：“让庞德小姐进来。”
顾之川用目光询问艾经理，他解释：“她是场主大人为您安排的助理，叫艾丽莎庞德。庞德小姐做过两任副场主助理，她会是你的好帮手。”
不多时，会客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响声而来的，是一阵靡神的香风。
一名高挑女子娉婷地走进来。她五官深邃，褐发如瀑，波浪大卷覆在傲人的胸部上。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修长双腿在黑色短裙的包裹下若隐若现，直诱人犯罪。
顾之川的视线流连在美人的大腿根处，暗中忖度。那黑色短裙的长度，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藏住一支枪。他不着痕迹地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一枚式样简单得像钥匙环的戒指。
见此情景，艾经理登时有些看不起他，也不愿再磨蹭下去，草草挥手道：“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走了。”
顾之川喝下最后一口茶，起身点头，艾丽莎跟随他告别艾经理，反手带上会客厅的门。
门外等候的另一名侍者引他们下楼离开。无人注意到，顾之川右耳上那一枚式样简单的耳钉，发出了细微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团长，你的戒指摄像头拍的艾丽莎庞德，和监控里将鲁明寰推下水致其死亡的女人是同一个人，确认无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ACT.1 诅咒之位的新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