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安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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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场风寒一场霜雨，磨磨蹭蹭了五六天，还未痊愈，仅仅是转好而已。
果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古人，哦不，后人诚不欺我。
摇椅上的顾少渊思绪也跟着摇摇晃晃。
离家已有七日了，因为一场春雨一场病，路程就被耽搁了下去。
虽然两天前发烧症状消退之后，一行人也行了几路。
可也仅仅是从上一个县，到达下一个县而已，蜗牛赶路的速度并没有什么改变。
顾少亭表示一切以顾少渊这个大哥的身体为重，晚些日程没有关系，祖宅祭祖也是八月的事儿了，这段儿时间都够绕大周朝两周了，一切都来得及。
顾少渊晕晕乎乎的，自然也不想受罪。
委婉的推脱了几句，就看似为难实则欢欣的接受了。
两个小厮自然是以主子的马首是瞻。
顾少渊腹诽：“怪我咯。”
不过说来也怪，他这几天生病，感觉顾少亭对自己的态度又不同了。
开始的恭敬，然后的略微防备，顾少亭的态度从来都是事出有因。
可是现在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
喂药加衣，还叮嘱自己不宜吃什么。
简直比青然还要专业。
最主要的是那闪瞎眼的笑啊！
已经很美了好吗！
不要再笑了！
哥的性取向会错乱的啊！
总之，归根结底。
很古怪。
这几天的天气又渐渐转好了过来。
街上人来人往，农户们也喜气洋洋，这是个播种的好时节。
这里是宣州的一个县，名叫绥安县，又唤作岁安县，取义为岁岁平安。
岁安县的人口不少，临江不靠海，农户比打渔的多，路上也见不着多少的海腥味儿。
大多数的人也是守法良民，官府有序，虽不能做到路不拾遗，但是人口太平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有趣的是，这岁安县外百里处，有座青翠山，山中有一峡谷，峡谷有瀑布，瀑布生草木。
这草木中，就有一味花草，名叫百香花。
顾名思义，百香花，百种香味。
不过这百种香，却不是它生长花开时就能闻到的。
你要将它摘下，晒干，研磨，再以一定的分量与其他花草相匹配，才算是成了。
这百香花，与百种不同花草香料搭配，就会有百种不同的异香，可谓样样不相似，种种不相同。
因为其的特殊性，常常是作为妇人的香料或是身份男子的香包。
所以很多贵人趋之若鹜。
但是，这种奇花只存在于岁安县，而产量也不高，移植也很困难，根茎十分之娇嫩。
只怕离了这不到一盏茶，便会枯萎成泥。
因为奇货可居，一价难求，不少人就开始做起了这花草生意。
可惜人多货少，僧多粥少。
最后，众口难一中，竟让一个海边来的外乡人拿了便宜。
一个外乡人，自然是压不住地头蛇的，不少商人去势汹汹的上门闹去。
爱凑热闹的看客自然在外观望。
可惜卸不了匾，拆不了房，过了几刻钟，一行人便灰溜溜的走了出来。
凑上一问方知，原来是知县大人的外甥。
只得大呼大水冲了龙王庙，暗忍下这个亏，哭丧着脸应了这事。
所幸这知县的方姓外甥不贪且知退让，单单只揽了这百香花的货路，其他花草树茶大家还能分分看，所以也没惹出太大的民怨。
而岁安县因为这些花草，人也是逐渐富硕了起来。
也成了经营花草香料茶叶的商人的常聚之地。
而这个县上所认识的最有名的商号，就是这苏州顾家。
楼上是雅间包座，安安静静。
楼下是街道人群，熙熙攘攘。
顾少渊忖度着：“这雅间被外面的叫嚷声一闹，还能吃出个什么安静意味，估摸也就是吃个单独，吃个意境罢了。”
显然是忘了是他自己要坐在这边，与主街相邻的位置，另一边分明有个可以临江观景的位置，是他自己不坐。
身体随着椅子摇摇晃晃，外面的叫卖声声声入耳。
顾少渊觉得悠闲的同时却又有点不真实。
自己就这样，莫名其面的来到了这里。
从互联网时代，来到了这个没有在历史中得到记载的世界。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仍然有着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来自于这个世界，而灵魂却毫无关联。
息息相关，冷眼相望。
是福是祸，还真不是那么好说清的。
“在看什么？”耳旁有人问。
“这个世界。”下意识的轻声回答。
下一刻又如惊弓之鸟一般回了魂。
“世界？世间？”顾少亭表现的有点疑惑，坐在了顾少渊身旁的一把椅子上。
“没什么？”顾少渊转移了话题，“怎么回来了？事儿办好了吗？”
“自然，方掌柜今天有喜事，还请我们前去观礼。”
顾少渊刚想问，顾少亭又道：“身体如何？怎么也不加衣裳？”
“少亭你太谨慎啦，今天日头正好，何必加衣呢？”
顾少渊发现这个弟弟如今不怎么喜欢叫自己兄长了，不过关系似乎近了许多，也不知是好是坏。
“哥哥这命说些不好听的，也算是捡回来的，如何能不好好对待？”顾少亭似笑非笑。
顾少渊噎了一下，刚说关系好又来试探。前几日那老大夫说自己命本该绝，顾少亭就拿这事问过自己。最后只好含含糊糊的说自己福大命大用作搪塞。
不知为何顾少亭也没有再追究，也对，鬼神之类的，就算想追究又能如何呢？
“那你如今就该好好对待我，合我心意才好。”顾少渊笑着，暗藏机锋。
“这几日，我日日榻前守着，喂药加衣，说些凑趣的话，就怕哥哥无聊，莫不是还不合心意？哥哥的心意当真难猜。”顾少亭反将一军。
顾少亭暗暗在心翻了个白眼，其实，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也没什么不好的。
“客官，这是您点的常柏草。”一个店小二在帘子外叫嚷。
“进来吧。”
小二拿了一盅不知何物的东西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后便悄然立定。
虽然说素质好像不错的样子。
但是。
顾少渊投向顾少亭疑问的眼神。
顾少亭向店小二示意：“跟这位爷说说。”
感情是留下来解说的。
小二点头哈腰，溜溜的来到了顾少渊身边，指着那盅东西恭敬道：“公子，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药膳，补气养血，病中圣品啊。”
“哦？”说能告诉他补气养血是什么鬼！
见着面前公子应了一声，小二介绍地更欢了：“这常柏草是我们县最好的大夫取得。用的是神农尝百草的谐音，采用了好几味中草药与上好乌鸡合炖而成，这有一味药草只有我们这有，其他地方还吃不到哩！”
小二说得越来越兴奋，口沫四溅。
顾少渊听得眉头越压越低，隆成山丘。
谁能告诉他，这乌鸡又是什么鬼！
真的不是坐月子吗！
小二还在滔滔不绝，顾少渊只好装聋听不见，哄骗自己一字之诀在于心。
不过一会儿心又被搅乱了，简直怒火三丈！
“话说公子您的兄长待您可真不错。这药膳在我们这儿可是限时供应呢，价格也不便宜，您那位兄长之前与我们掌柜的好说歹说，可等了不少时间。”
顾少渊如今整个脑袋都被“兄长”一词占着。
他微微咬牙，皮笑肉不笑道：“是谁告诉你他是我兄长的？”
“咦，难不成小的记错了。”店小二示意顾少亭，“这位公子说是为了他兄弟来要的。”
顾少亭在一旁微笑，并不发表意见。
“因为我才是他哥哥！”
“哈……这……”小二看上去也有点懵逼，“原来如此，恕小的眼拙……恕小的眼拙，既然如此，小的便不打扰二位了。”一弓腰，便出了门。
看来总算看清了顾少渊的脸色，逃之夭夭。
顾少亭一边一本正经，低眉顺眼的坐着。
一边却不经意似的朝门外候着的青烟做着动作。
“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岁安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