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开二度》笙笙曼

5、第五章

　　许恪琛话音刚落，方丹璐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真的吗？她以为他签完字就会马上走人，没想到他不仅要陪她去办事，还要接她一块儿回去，完全让她倍感惊喜。
　　正好方丹璐这两天车在做保养，所以是坐公交车来的，自然更是顺水推舟，可以搭他的顺风车了。

　　搞定一切事宜回去的时候，乌云压阵，不知不觉已经悄然下起了急雨。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果然，还没开出国税的大门，大雨如骤，宛若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落在前视镜上。
　　许恪琛顺手拨动了雨刮器，然后跟着一同驶出去的长长的车流，慢慢挪动着。

　　好不容易出了大门口，恰逢下班高峰期，形形色色大量的车汇入了主道。
　　加之雨势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大排长龙的车辆行驶得愈发缓慢，“龟速”向前。
　　车外雨声大作，车内倒是一派安静，他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方丹璐眼见四周车流涌动，道路行驶艰难，也不敢冒然说什么话让他分心。

　　在一个等红灯的路口，许恪琛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又四下环顾了一下路况和车流，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方会计，你待会儿公司还有事吗，急着回家么？”
　　“啊。”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方丹璐愣了片刻，才忙接话道，“这个时间，我们应该下班了，我也刚发了短信给我父母，告诉他们晚点到家，所以不急，许总你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如此，我请你吃饭吧，算上上次在服务中心那回，今天又办事这么晚，我早该请客的，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就在不远处的商务区。”此时正好红灯转绿，他来不及看她的表情，慢慢踩了油门，顺其自然道。

　　什么？请吃饭？她以为那次他也不过是客套地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言出必行。
　　一想到他与她相对而坐，同桌吃饭的画面，方丹璐一时间浮想联翩。
　　沉浸在他声音磁性的邀约中，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狂乱跳动着。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极力压抑着激动，不确定地小声探询：“这……不太好吧，许总，那些本来都是我工作的分内之事，怎么好让你破费呢？”

　　“择日不如撞日，你不用客气。”许恪琛倒也直接，理所当然道，“就算是为了校友之谊，这顿饭也免不了了，方丹璐同学，你也是一中的吧？”
　　他话音未落，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发惊诧。
　　他……他真的记起她了吗？
　　方丹璐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怔了好半晌，才震动不已地声音颤抖地反问：“许总，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们是校友。”

　　“这么看来你果然是了。”许恪琛没来得及注意此时她变幻莫测的情绪波动和变化，仍是淡定地回应，“你去复印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你皮夹上特别校徽，那是一中特有的毕业生纪念徽章，而且每一届的都不同，我刚才特意看了下，你应该也是06届吧？”
　　原来他并不是对她还有丝毫微弱的印象，只是不经意看到了校徽挂件。
　　也是，两人也才数面之缘，而且几乎都不算说过话，她不过就是莘莘学子中最平凡简单的那一个，他怎么可能还记得住她呢。

　　她的心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顶峰之后迅速急转直下。
　　当然，借着“校友”这层关系，两人之间的气氛，总归又近亲了不少。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许总也是一中出来的。”方丹璐收好纷乱的心绪，顺着他的话，故作惊讶地反问，“那许总是哪个班的？”
　　“既然是同学，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被校友叫‘许总’，总感觉很奇怪。”许恪琛认真地回应她道，“我是六班的，后来文理分班去了1班，你呢？”

　　“我是二班的，也是文科班，不过是文三班。”一提及学生时代，两人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方丹璐很快自然地与之攀谈起来，询问着他的信息。
　　虽然这些其实都是明知故问，他的班次，他的爱好，他每回的成绩榜……他所有的一切，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不曾忘记分毫。
　　纵使如此，他不知道她，她也不必说与他听，那本来就是一个女生朦胧感情里，最虚妄的幻觉和执念，过去他不清楚，时过境迁，她似乎也没必要告诉他了。

　　秉着校友之情，许恪琛和方丹璐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旧，很快就到了他说的那家全市最地道的西餐厅。
　　显然许恪琛应该去过那儿好几次了，他轻车熟路地停好车，然后就带着她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直达了餐厅。
　　一到门口，就有两名服务生笑脸相迎地替他们打开了门，弯腰微笑着道“欢迎光临”。

　　一走进门，方丹璐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高贵格调。
　　这家是不是全市最地道最好吃的西餐厅她不知道，不过可以确认一点的是，如此高逼格的地方，肯定价格不菲。
　　他经常出入这样高级的地方她当然不觉得奇怪，只是第一次吃饭就让他这么破费，方丹璐还是觉得不好，想着要不要事后把钱微信红包转给他。

　　转念踌躇之际，只见服务生已经替她拉开了椅子，笑着招呼她道：“小姐，请坐。”
　　“哦，谢谢。”她稍稍回神，感谢之后，坐了下去。
　　“喜欢吃什么就点，校友之间，不用拘谨。”许恪琛话音刚落，只见服务生早已把一本厚厚的菜单递到了她面前。
　　方丹璐小心翼翼地翻开来，果然，才没看几行，就已被菜的价位吓得咋舌。
　　她战战兢兢地翻了几页，快要到主菜部分的时候，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于是尴尬地合上了菜单，讪讪道：“那个……其实我晚饭吃得不多，来份简单的沙拉就可以了。”

　　看她这副谨慎的模样和颤抖的语气，许恪琛就稍稍有些明白过来了，想来她下不去手点，不过他做东请吃饭，怎么可能就让人吃沙拉呢。
　　“那我多点几个吧。”说着，许恪琛很快熟门熟路地翻开了菜单，“大刀阔斧”地点了好多个菜，什么肉眼牛排、海鲜拼盘、培根披萨、鹅肝炒饭……
　　他每叫出一个菜名，方丹璐的心都要“扑通”地跳一下。

　　“还有你们这儿比较有名的奶油蘑菇浓汤，再要一个……”在他第N次报出菜名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出声阻止了，“这么多菜，我们才两个人，应该够吃了吧。”
　　“哦，那好吧。”许恪琛想想确实差不多了，就听从地放下了菜单，冲服务生交代道，“那最后上一份奶油冻甜品，就先这样吧。”
　　“好的，许先生，请稍等。”黑白制服的服务生小哥微笑着收回菜单，鞠躬示意之后才慢慢走开，很快就有另一个小哥过来为他们倒柠檬水。

　　璀璨华灯之下，透明的玻璃水杯都被照得熠熠生辉。
　　更别提灯光照射中，他俊逸的脸庞越发显得光芒万丈。
　　一切如梦如幻，方丹璐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王子”带进高级宴会的“灰姑娘”，优雅的香氛袅袅沁入她的鼻子，越发令人沉醉，让她沉浸其中，不愿醒来，直到——
　　“叮铃铃……叮铃铃……”突如其来的清脆铃声，悄然打破了这美好静谧的氛围。

　　许恪琛快速扫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下意识地微微皱了下。
　　“我去接个电话。”说着，他已经站起身，一边接听，一边快步地走开了，“喂，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呢？”那头很快传来一个不悦的女性质问声。
　　“在餐厅吃饭，怎么了？”许恪琛波澜不惊地答应。
　　“哼，许恪琛，你够了吧，有闲心陪女生在高级西餐厅吃饭，却对自己怀孕的老婆不闻不问，你算什么男人。”对方很快提高了音调，毫不客气地责难道。

　　“你怎么知道我跟……难道……”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猜想，许恪琛下意识地抬头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的门边角落里，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伸手抚了抚额头，一时不禁头痛不已。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本来是想着约个朋友来吃饭，没想到撞见你竟然和其他女人浪漫晚餐啊，哼……”说话间，还不等他解释什么，她已匆匆挂了电话。

　　不多时，她就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了身边，没好气地继续不依不饶道：“这谁啊，许恪琛，俗话说‘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这个新欢找得也不怎么样嘛。”
　　“车希娜，你发什么神经，这是我厂里代理的会计，你不要无事生非了好不好。”对于她无理取闹的猜忌彻底无语，许恪琛压低声音反驳道。
　　“哦，是吗，原来只是个会计啊，什么时候许总这么体恤下属了，区区一个小会计，都能让你带到这里来请客，还真是好手段啊，这样我就更好奇要去认识一下了。”冷嘲热讽几句后，车希娜便打算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