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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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不太寻常的清晨，我猛地睁开眼，神智清醒得像是一夜没睡。
手机上一共有两条短信。
一条来自马库斯传达出的信息，一条来自莉莎。
马库斯告知我，凯厄斯已经发回信息告知整个沃尔图里寻找到了自己的歌者，也就意味着，他会很快闯入我的生活。
莉莎将信息发到了手机上，提醒我将画作送到乌菲娜画廊，参加期末的美院学生画展，据说会有很多投资人和鉴赏家参加，在这些还未打磨的原石中选购佳品，格外幸运的还会获得良好的引荐。
我洗漱完毕，把粥从保温瓶内倒出来，从冰箱里将腌酸黄瓜取出来切成小块，倒进粥里，用勺子飞快的解决完早餐。维德见识过一次，认为这是最奇葩的配置。
拉下通风的窗户上的百叶窗帘，望着外面的逐渐清淡的日光，犹豫了一秒钟，只是开车到画室取回《屋顶的夏夜》送到乌菲娜画廊，期间需要走路的行程不超过十分钟。
我带着画夹和帆布跑上车，加快速度，希望避开降雨。
清晨的佛罗伦萨安静的像是油画中的城市，没有太多的喧闹，我甚至见到了送奶工将整箱新鲜牛奶放在一家蛋糕店的店门前。
画室外的走廊旁边上种着一棵高大的黑胡桃树，地中海盘桓的冬季冷风或者是一些奇特的因素，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石砖上躺着几片寥寥落落的落叶。
将帆布十分小心的覆盖在阴干不久的画作上，一阵密集而轻微声响从窗外传来，我停下手上的工作，飞快跑到高大的石窗前，雨水从弧形的窗顶凝聚坠落。
我连忙跑回到画作前，继续用美术刀贴近长尺划割帆布，由于心慌意乱的缘故，原本熟悉的动作出现了差池，刀刃的滑割路线出现了偏差，它将画板滑割出一道明显的刀痕，差些便穿透画板，我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匆忙将画作翻过来之后，我望着完好无损的画面，轻轻松了一口气。
遗憾的是，原本恰好大小的帆布，被撕扯出一道不可弥补的裂口。
我不得不用残余的帆布，尽量遮蔽住画板，塞进画夹之中。
匆忙跑到楼下，雨势越变越大，我站在走廊上，茫然望着白蒙蒙的雨幕，它们几乎遮蔽了整个世界，水雾之外，所有景色都变得模糊，在我视线之中唯一清晰可见的，唯有那棵高大的胡桃树的黑棕色枝干。
世界过于安静，也太过喧闹。
我不能走到雨中，城市内落下的酸质雨水，有可能会毁掉包裹并不严实的新画作。
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庭院中的天青色大理石喷泉装饰，遮挡了他的身影，当他出现时，仿佛整个世界都从视网膜上消失，唯有奇怪的深色轮廓残影。
他走近，整个世界的色彩才觉醒般，呼啸归位。
雨水击打在光滑的聚酯纤维伞面上，溅起珠状的白色水花，又顺着伞面弧度坠落。
阴沉空气中的黯淡光线丝毫无损于他银色头发的美感，它们光滑、精致、完美，一如他的脸庞……
凯厄斯。
我的凯厄斯。
我抱着画夹，渺小的站在走廊上。
凯厄斯走近，雨水飘洒在他的脸上，转化成一种丝绒形态，清冷的气息，从他的唇边吐出，类似夜晚的迷迭香。
“一起走么？”凯厄斯彬彬有礼的说。绅士如他的外表，美得绝艳但并无侵略性表露，伪装相当成功的高级狩猎者。
我一定是太思念他了，才会傻乎乎的跟中了邪一样走到他的伞下。
凯厄斯微微抬起一只手臂，我愣了半天，不懂得这个举动的意思，直到凯厄斯脸上的表情几乎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暴躁时，一个不可思议但却诡异合理的念头闯进了脑袋里。
凯厄斯不会是希望我挽这他的手吧？！
呵呵，这可真是……绅士的举动。
果然，当我将手挽上凯厄斯的手臂时，他收回了死死瞪着我的眼睛，满意的走进了雨中。
倘若我现在不是要装作第一次见到他，一定会忍不住当面吐槽他。
我被雨困在走廊中，而他救世主般的自带主角光环出现……确定这样刻意的安排，不会太有违和感么？别告诉我，凯厄斯是一大早闲得无聊，闲逛着，恰好出现在学院画室的楼下，恰好看到我，恰好带了我一程。
我抱着画夹，努力躲避雨水，尽管这把伞很大，不过对于两个人来说到底空间有限。凯厄斯似乎察觉了我的意图，他不动声色的朝左撤了一步，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伞外。
真贴心。但我绝不会拒绝的，反正他是吸血鬼，淋点雨也不会生病。
凯厄斯的视线专注的望着前方，从我的视角看过去，侧脸美得不太像是真的，就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血色。
当我看到停车场上的劳斯莱斯房车后，那种被埋伏后的无力吐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上车。”凯厄斯几乎称得上是劫持，可恶的是那动作依然优雅绅士。
我被凯厄斯连人带画塞进车里，等等，驾驶座上的是菲利克斯么？
他戴着白色手套、头顶还有一顶蠢爆了的制服帽。哈哈，还有黑色的隐形眼镜。
“嗨。”我努力保持即将抽搐的脸部肌肉，跟他打了个招呼。
菲利克斯在变成吸血鬼之前，也许是个属性憨厚的大个子，他紧张但不尴尬的向我问安。
凯厄斯上车后，随手将那把昂贵的把柄处有施华洛奇水晶装饰的Pasotti丢在房车的角落里。
“嗯嗯。”我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凯厄斯微微眯起了眼。
“没事，呃，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么？”尽量人兽无害的问。
“凯厄斯·沃尔图里。”
“卡洛儿·迪伦。”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完成了个人信息的交换。
“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凯厄斯垂下了视线，陷入突如其来的思考中。
凯厄斯还对于我的名字残留有记忆，这可不太妙，必须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很常见，迪伦，在美国，我认识三个还是四个姓这个的。”
凯厄斯抬起头，似乎也肯定了类似的名字，是曾出现在他漫长生命中微不可见的一颗流砂。
接下来的时间，我傻乎乎的抱着画夹跟凯厄斯保持对视，彼此贪婪但矜持的打量着对方。
直到下车前，菲利克斯才不得不转过头来小声提醒，“首领？”
凯厄斯回神，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的名片。”
我看着他胸前平坦的衣服弧度，严重怀疑他就塞了一张名片在口袋里。
名片精致简洁，带着从凯厄斯身上散发出的淡到闻不出来的香水气味，正面是凯厄斯的名字，背面是两排数字，一个是住宅电话，一个是私人电话。
就这么随便把私人名片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
凯厄斯，你知道自己又露馅了么？
劳斯莱斯停在乌菲娜画廊前，菲利克斯撑着伞将我送进画廊。
不知何时，莉莎出现在我的身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远处的劳斯莱斯惊呼。
“卡儿！你是公主么？哪个我们不太了解的小国的，还保留封建制度的，公主？The Princess Diaries里面那样。”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尽管早就熟悉了莉莎满脑子幻想式的浪漫主义，还是会被她一些奇怪思维方式刺激到。
“你住在伯尼兹路，从你家屋顶就能看见百花大教堂，而且你还有一个帅爆了的邻居，维德真的不是你的保镖或者情人之类的么？”莉莎双手合十支着下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轻巧的旋转了一圈。
“你看到过开旧奔驰的公主和开玛莎拉蒂的保镖么？”我开始翻自己的背包寻找纸巾。
“别告诉我那辆劳斯莱斯只是顺道接到你，送你来画廊的。”莉莎不怎么信任的撅起了嘴，抱着手臂打量我。
“假如你要听实话，是的。”我发愁的看着掌心的车钥匙，看来要让维德抽空送我一趟了，那辆可怜的奔驰车还在停车场淋雨呢，希望引擎不要受潮。
跟维德熟悉起来之后，生活中需要合作的地方就越来越多，比如我会在去超市的路上帮维德取干洗的衣服、而坚持晨起锻炼的维德会帮我把牛奶放进冰箱，又或者为了防止维德这个单身汉吃外卖吃到食欲不振，所以进驻他的厨房，做一顿晚餐。
事实上，维德那个整洁的，堪称大师级的厨房已经被我全面进驻，除了一些做早餐厨具，我差不多搬空了自己的厨房。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维德刚刚清除了几个屋子里的蛛网，用洗洁精在洗碗池里洗手。
“没有。”我继续切着番茄，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脸上还挂着奇怪的笑容。
“是么？”
我抬起头，维德的翡翠色眼眸中带着轻微的质疑，他的情绪敏感而多变，也许正是我脸上难以遮掩的情绪被他察觉，我只好做出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事实上，今天下雨了，我忘记带雨伞，所以是一个陌生男人送我回来的。”
“陌生男人？”维德疑惑的重复，在他心目中像我这样重视隐私和人身安全的老古板居然会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送行，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嗯哼，我在等雨小一点的时候，他撑着伞，就那么出现在我面前了，而且，他有一辆劳斯莱斯。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图谋的，所以……”
“他很独特？”维德继续追问。
“呃，是，他很漂亮。”我无法抑制的想起在车上凯厄斯俯身帮我系上安全带时，俯下身的那一瞬间，完美的侧脸弧度，细碎的水珠粘在他的睫毛上，还有那双深黑色的瞳孔，尽管我知道他戴了美瞳。
“你得小心点，漂亮的苹果是有毒的。”维德从玻璃盘子里拿走一只青苹果。
他说的没错，凯厄斯确实是有毒的苹果，还是剧毒的那种。
不过，这么漂亮的毒苹果，很多人都会忍不住咬一口吧。
我忍不住也拿了一只苹果。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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