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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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儿！”维德愤怒的砸着我的门，那种恐怖的力道，让餐桌上的水珠惶恐战栗着。
我将手上的牛奶杯放到餐桌上，匆忙跑到窗前，不安得看向窗外。
“卡儿！”他仰着头大喊，路灯的光线太暗，我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那近乎嘶吼的呐喊声线来看，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糟糕到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他的拳头又重重砸在了门上，那扇可怜的樱桃木门饱经了半个世纪的风雨，想必也没有经历过几次这样惨烈的打击。维德很有可能喝酒了，并且醉得厉害才会有现在这么恐怖的举动。
倘若放任维德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招来警察，我挣扎了没几秒，就跑下楼去。
下午在唱片店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把维德孤零零抛弃在那里，才会造成他现在的疯狂举动，我不能再逃避了。
“卡儿！”巨人般的拳头又重重落在那扇樱桃木门上，几道光漆碎屑抖落下来，我连忙打开门。
维德站在门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路灯的光线，那些昏暗的光线只照得出他的身体轮廓，屋内是意大利传统式的建筑设计，一层的门廊处也只有被钴黄玻璃灯折射出的光线。
我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表情。空气中却闻不到酒精的气息。
打开门的行为，似乎暂时安抚了维德，狂躁不再占据他的血液，他缓缓伸出手来。
“卡儿。”他的声音剧烈颤抖着，仿佛已被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到了生理的极限。
维德指尖和手心的温度烫的吓人，对于常年处于贫血状态而体温过低的我，简直是一场折磨，然而我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任由他的手掌覆盖我的脸，燥乱的温度毫无节制的侵略着皮肤。
“卡儿。”他又呼唤了一次我的名字，这一次，终于趋向平和，唯有忧伤隐隐表示。
我想把他的手从脸上挪开。
“你为何如此残忍。”维德注视着我，缓慢收回手。
“维德。”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恳求的望着他。
“我用尽全力，控制自己，守在你身旁……”
“我知道，我……”我垂下视线，轻轻叹息。
“四十四天，我仿佛生活在地狱，那比我所遭受的最痛苦的经历更难以忍受，我如此渴望你会将我救赎，但你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你的心思，你的话语，甚至你的视线，都不曾朝我的方向停留，一遍又一遍的将我推开。你怎能如此残忍？”维德战栗着发出一系列撕心裂肺的斥责，而我无言以对。
这跟他平日间的表现差异太大，记忆里的维德是温暖的，炙热的，就如佛罗伦萨的日光，如玛莎拉蒂的颜色，如窗台的玫瑰花，如他的笑容，如他的指尖……我究竟残忍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对于他的痛苦视而不见。
正如此时此刻，他处于逆光的黑暗世界，就算他的身躯如此伟岸，也如此孤独，而我被温暖的光线笼罩，却吝啬的不知分享。
“维德，我对于所有对你的事情表示歉意，”我伸出手去牵他的手，“进来好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啊！”
一阵锐痛突然从我的手指处传来，反射神经让我飞快的收回手，借助着走廊上的灯光，我看到鲜血从手指的伤口处疯狂涌出，那道狭长的伤口正处于痛觉神经和血管密布的指节处，带来十分尖锐的疼痛。
“我，我很抱歉！卡儿……”维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我更加恐惧，他逐渐后退，或者说，害怕的后退。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恍惚觉得他即将要被黑暗所吞噬。
“维德！只是个小伤口！不！”我捏着手指处，努力直起蜷缩的身子自己走近他。
痛苦拖延了我的动作，当我冲到门外时，只有空寂的街道，路灯在石头上反射出鱼鳞状的光斑，扇形的黑暗与光亮彼此交错，蔓延至巷口。
维德已经跑掉了。
那一夜，不安和愧怍占据了我的整个思想，我贴在窗边冰冷的石墙上，恍惚的望着窗外。
月亮高悬在天际，它有着最圆满的轮廓，却散发出冰冷如雪的光线，遮蔽了天穹之上的所有星光，即便有稀薄的黑云飘过，也难以反抗那尖锐的光辉。
我不停地打维德的手机，最后都转到了语音信箱。
手上的伤口在经历最初阶段的淌血后，逐渐正常，唯有痛觉一次次提醒着它的存在。
直到天色将亮，筋疲力竭的我才抱着手机倒在了床上。
手机铃声响起时，我猛地惊醒，接起电话。
莉莎活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卡儿，上午十点了，希望没打扰到你，昨天的约会怎么样？”
我用手背贴在额头处，闭了闭眼，才轻声回答，“不是太好……我们有些争执。”
“哦。”莉莎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真遗憾，卡儿，你还好吧？你的声音不太对劲。”
是的，我的声音沙哑到自己都听得出来，但我还是努力挤出个笑容来回答，“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我一夜没睡。”
莉莎轻轻叹气，“需要我帮你请假么？你最好睡一下，莫妮卡老师很和蔼，会谅解的。”
“谢谢。”
“好好休息，别太伤心，拜。”
我挂了电话，却再无睡意，我忍不住再打了维德的电话，结果并没有改变。
也许，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了，至少，不再会主动靠近了。
这样的结局，对他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惨痛的，但并非最糟糕的结局。
我拉开床边的抽屉，从最深处拿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盒子，揭开盖子，里面是一条黄金铸造、工艺繁复的V字型项链，盾形装饰的顶端位置，镶嵌着一颗质地纯净的红宝石，浓郁如血。
凯厄斯将它戴在我的脖子上，换来的却是最惨烈的背叛。
悲剧最好不要再次发生。
维德消失了大约一周左右，我开着自己的二手奔驰来往于学校和伯尼兹路22号，麻木的在车流中等待，幽魂般在楼梯上上下下，规律的吃下每一餐饭，十点上床七点醒来……就像维德出现在我生活里之前的日子。
除了，越来越长时间在窗边的停留，看暮色逐渐笼罩，月亮逐渐升起，看乌云开始聚集，雨水流满窗台，看到手里的牛奶冰冷，时钟的金属机械声响起……
一直等到维德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我几乎将整个厨房都拆了，才抱着一盘刚刚烤好的曲奇饼，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不是维德，是另一个与他相仿的男人，从发色、五官和眼睛的颜色，我大致猜得出他跟维德的关系。
他的表情很淡定，比翡翠绿更偏蓝些的眼睛冷漠的盯着我。
“我在隔壁住，维德在家么？”我捧着饼干盘子，小心翼翼的问。
他迟疑了一下，才放我进来。
这是第一次，我走进维德的房子里，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家具也很简单，看得出大多是前房主留下来的，直到走进卧室，才看得出他明显的生活痕迹。
一张巨大柔软的床，上面覆盖着轻薄的丝绸和舒适的棉布，大多数是深色系，在房间的另一端有个CD架，上面放了几张大的黑胶唱片和一个唱片机，看得出那几张唱片都是维德经常听的，才会留在这里。
阳台上，维德赤倮着上身，两只手撑着栏杆，夜色中背影寥落，在他的左手臂膀上包扎着一段绷带。
“维德。”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转过头来，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哀伤的表情，我几乎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流出眼泪，但事实上，维德只是沉默的望着我，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你来了。”
“我很担心你。”
“你看到了，我很好。”
维德急促的话语，让我恍惚意识到，也许我跟他之间的感情羁绊，早在一周前的那个夜晚便消失殆尽……一面残忍坚定的拒绝他，一面又主动闯入他的生活，听起来，很婊子。
我放下装满曲奇饼的盘子，沉默转身。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我，忘记我的存在，忘记对我的感情，恢复充沛热烈的激情遇到下一个真正值得去爱的人。
我只能给他带来不幸和痛苦。
细碎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时光洪流的疯狂流淌，我们都是被裹挟其中的流沙，在转身的一瞬间，就是天荒地老，石崩山裂。
“卡儿！”维德冲上来，用力的拥抱我。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吱嘎作响起来，他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锁骨被他的手臂勒得几乎要折断。
“我很抱歉，”维德颤抖着在我耳边小声诉说，“我很抱歉……”
“维德。”为我开门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冰冷的注视着我和维德，他的眼神如此具有威慑力，仿佛两只冰箭击中了维德的手臂上。
维德缓慢的松开了手臂，走上前，站在我身前，小声介绍，“我哥哥，狄克。”
“你好。”
我与狄克不约而同的礼节性点点头。
也许我们对于彼此带着一些偏见，狄克认为我是那个捉弄维德感情的女孩，而我对于任何出现在身旁的陌生人都带着防备心理。
狄克幽暗的目光投射在维德的脸上，声音轻微而冷漠，“维德，你必须做个决定。”
“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维德低下头来，神情忧伤的对着我说。
至此，我与维德的短暂情感纠葛，从暧昧回转到安全范围之内。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 2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