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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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床上，努力勒紧手臂中的抱枕，徒劳得控制眼泪不要流淌的那么欢快。我曾以为自己对于眼泪的控制能力有九分，但事实表明，也许只有六分左右。
视线之内只有无机质的墙壁，以及上面被昏黄色的壁灯投射出鬼魅的阴影，这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残忍的提醒着我，让我更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这些吸血鬼们的囚徒。
那扇沉重的石门传来细微的吱嘎声，有人走了进来，但此刻我毫不关心究竟是谁。
一只冰冷但细腻的手，轻柔的触摸着我的手臂，“我很抱歉让你经历了刚刚的事情。”
切尔西带着些愧疚的致歉。
我用手指擦拭去眉心处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和脆弱，“不需要，你们可以让那只狼人杀了我，那样我没准会更感谢你们。”
“哦，你真尖刻，不过，这是你应得的。”切尔西温柔但坚定的将我背着她的身体翻转过来，用她带着一圈淡金色色圈的红色眼眸诚恳的望着我，“我知道这不太合理，但还是想向你解释一下，等我说完你可以更尖刻些也没关系。”
“你想说什么？”我几乎忍不住将指甲塞进嘴里，幸好理智阻止这种幼稚的行为。
“你知道阿罗的被转换时的年龄么？”切尔西轻轻嘟起嘴，这让她看起来无害的像个无偿分享八卦的小女孩。
“不是很清楚。”吸血鬼们超级完美的肤质让他们都很极难判断真实的年龄。不过阿罗沉稳狡诈的气质让他看起来略为成熟一些，至少比起凯厄斯那个动不动就暴怒的家伙来说，更成熟。
“凯厄斯说，阿罗在被转换的时候，只有25岁。”
“25岁？”我眨眨眼，这可真不是一个很大的年纪。我知道所有吸血鬼为人处世的方式都会停留在他们被转换的年纪，很明显，25岁尽管已经是合格的成年人，但还算得上是年轻……而阿罗所表现的雄心和能力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他的年纪比凯厄斯和我都要小，而且，他很没有安全感的。”切尔西轻轻眨眨眼，用手抚摸我的头发，传达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信息来。
我目瞪口呆，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难道切尔西想告诉我阿罗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你们这些转换时年纪比他大的，都在不动声色的让着他么？！就像是年长者让着还未度过中二期的青少年？！呵呵，一定是我脑补过度的缘故。
“我们不能明着反对阿罗，尤其是，你懂得，在卫队的面前，这会让阿罗发狂的，所以我跟凯厄斯、马库斯私下里达成过共识，以便更好的相处。”切尔西耸耸光洁的肩膀，确认了我的脑补。
“阿罗知道么？”
“他不会知道的。我跟凯厄斯一直很好地遵循着这个规则，陪伴他在沃尔图里生活了这么久，假如我跟凯厄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就没有隐私可言了。”切尔西摸了摸我的头，“至于马库斯……他的脑子里只有狄黛米，阿罗很早就厌烦知晓他的思想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今天阿罗之所以会失控，是他意识到了我帮凯厄斯做了一件事情，一件……让他不安的事情，他迫切需要知道，我们站在他这边，凯厄斯不会计较这些的。”切尔西贴在我耳边小声说。
“所以，我只是实验品？”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样认为，阿罗会让狼人攻击你是因为，你对于凯厄斯来说非常珍贵……”切尔西着急的解释，这让她从话语中即将透露出更多的消息，我下意识觉得那有可能解答一直以来盘桓在我心中的疑问。
“切尔西。”凯厄斯不讨喜的声音出现在石室之内。
哦，我从没像此刻这么嫌弃他的出现。
切尔西耸了耸肩，不太优雅的走了出去，分享八卦却被当事人发现的感觉不要太尴尬。
凯厄斯斜倚在门口，双脚叠在一起，表情阴沉而危险。
“瞒着她会让你像个成功者？”切尔西在凯厄斯身旁停滞脚步，飞快说。
凯厄斯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直到切尔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
“只取个牛奶的时间，你就开始跟其他人说三道四了么？”凯厄斯走进来，手里举着一杯温牛奶。
不知为何，几分钟前还处于暴怒之中的我，从切尔西口中得知了一些类似于家族温情的感情后，面对凯厄斯时，怎么也产生不出特别嫌弃的感觉来。
兴许有些迟钝，不过切尔西的一些话确实点醒了我，沃尔图里家族的历史绵延千年之久，倘若仅仅依靠某个吸血鬼的能力来维系成员之间的感情，是远远不够的，时光促使他们形成独特的情感联系和相处方式。也许在大多数人眼中，这种情感掩饰在诸多残忍和冷酷的举动之下。
我接过凯厄斯手上的水晶杯，将它放在膝盖上，贴着自己的脸颊，热牛奶的温度稍稍有些烫，皮肤和口腔都能接受的程度，细致处的贴心。
我侧着脸注视凯厄斯，壁灯的黄色灯光让他的皮肤看起来不那么苍白冷血，脸部肌肉缓慢的柔和下来，嘴唇微微上翘，他甚至眨了下眼，但吸血鬼们完全不需要通过眨眼这个动作来缓解视觉的疲劳。
像两个木头人似的，你看我，我看你，这种奇怪的情形，实在维持不了几秒。
“你不想说些什么话？”我将下巴磕在杯子的杯沿上。
“你还想任性多久？”凯厄斯那弧度完美的嘴唇一张开，吐出的就是欠揍的话。
“你多大了？”我将注意力转移到喝牛奶上。
“什么？”
牛奶里面加了蜂蜜，口感更好，继续专注喝牛奶。
凯厄斯说了个数字，28。
我干咳了一下，在杯子里吐出个奶白色的泡泡。
用手背蹭去唇边的牛奶沫，望着面前这张肤质细腻、五官完美，足以让所有女人抓狂的脸。沉默。其实他说自己刚刚成年也会有人相信的。
“有哪里不对？”凯厄斯咬牙瞪着我。
“没有，很完美的年龄，不会太年轻，也不会太老，给我讲些事情吧，关于你，阿罗，或者沃尔图里，你们活了几千年，一定发生过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你是在转移话题？”凯厄斯再度不可思议的死死盯着着我。
“你可以不说。”我耸肩，将牛奶杯再次贴在唇边，再次专心喝牛奶，且拒绝解释。
沃尔图里的历史足够漫长，凯厄斯又习惯用那种高高在上，他者皆是卑贱之徒的语气来讲述，当睡意袭来时，我毫无反抗之力，缴械投降，将脸靠在膝盖上的抱枕，睡了过去，甚至忘记了身旁还留在一个冷血的独裁者……
“你醒了。”切尔西支着下巴，笑容满面的等着我从梦中苏醒。
“嘿，你吓到我了。”我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在睡梦之中被吸血鬼死死盯着的感觉，让人很难安稳放松下来，只能早早醒来。
我记得昨天在睡着前的最后记忆是关于凯厄斯的，希望那个别扭的家伙不会因为我在他讲述沃尔图里的历史时睡过去而记恨在心。
“抱歉，我觉得你会想见到我”切尔西伸出手指理了理我额角的头发，冰冷的温度触碰在我的额角处，让整个身体的神经都苏醒过来。
“是么？”这对话太过古怪，我只能紧张的望着切尔西，等着她说出更多的事情。
“你跟卡伦家的关系，阿罗，凯厄斯，他们都要求我切断这条关系线，跟那些怪胎有联系可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切尔西坐到床上来，神情认真的告知。
“等等，卡伦家怎么样了？我可以作证，福克斯的死亡案件与他们无关。”我匆忙作出力不从心的解释。
来到沃尔图里，对于卡伦家的担心也是心中难以排解的忧虑之一，但作为囚犯，即便我向其他卫队成员小声问询，所换来的也只是简单的敷衍。只知道到现在为止，沃尔图里都还未对卡伦家采取暴力的镇压手段。
“嘘，别激动，他们是否触犯法则，需要凯厄斯来裁决。”切尔西俯下身来贴近我的耳边，轻轻噏动红唇，“如果你想保护他们，保护蕾妮斯梅，就不要拒绝凯厄斯，他可以影响最终的决断。”
等等，她是什么意思？是在教我通过诱惑凯厄斯来保护卡伦家？
一定是我脑洞太大，脑补过度。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离间和切断。”切尔西扶着我的脸，让我与她面对面，“但是，也会减少很多困扰。凯厄斯很讨厌卡伦家族，说是仇敌也不为过，如果你跟他们有联系，恐怕凯厄斯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伤害到你。”
切尔西的双眸比凯厄斯眼睛的颜色更明亮，甚至偏了些珊瑚红，如海沙般的波纹包裹着着黝黑的瞳孔，这是一对如此残忍绝美的眸子。时光将人类或吸血鬼之间的羁绊牵紧加深，而切尔西的能力则是将那些羁绊一次性尽数切断，因为唯有如此，沃尔图里才能保持成员的纯洁性和忠诚度。
她的手牢牢控制着我的脸，半强迫着让我与她对视。
“也许会有些失落感，不过很快就会消失。”
她的完美红唇微微翕动，念出一些无声的单词，这些没温度的词汇比最锋利的宝剑更无情，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斩断了，我与卡伦家族之间仅剩的情感联系。
一些泪水开始无意识的流淌，当切尔西身上的玫瑰味熏香逐渐远离时，我陷入难以控制的痛苦悲伤之中，泣不成声。
Lethe的能力犹如一把迟钝的刀子，被它割久了就会保护性的选择忽略那些疼痛，而切尔西的能力更加干净利落，被巨大转换的心理伤痛，正犹如吸血鬼的毒液，会让人短时间内无法接受。
蕾妮斯梅和卡伦家族带给我的那些温暖感受，从我的生命中荡然消失，就像将一间密闭暗房里仅存的阳光夺走，令人发疯的黑暗再度笼罩。
“她需要你。”切尔西转过头去，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处的凯厄斯说。
凯厄斯沉默了一下，走过来，伸出手似乎想拥抱我。
“别碰我。”我挥开他的手臂，用手背去擦拭脸上流淌的泪水。
“我们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他轻声叹息，无济于事的安慰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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