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不惜》晚流光

2、一捡美（二）

　　他说
　　2014年7月8日，是周惜言和苏莉莉订婚的日子。
　　周惜言何许人也？
　　我客户，周氏集团太子爷。
　　客户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客户，是我这次跨国收购中国光伏产业case的龙头企业负责人，也是最大阻力。
　　严格算起来，跟我是收购、反收购的关系。
　　我从美国赶回来，自然不是补送一份礼物一句祝福这么简单。
　　事实上，他们走了一步好棋，成功阻挠了我收购的步伐。
　　下了飞机，我直接让司机绕道淮海路，周家别墅。
　　暂时不想曝光身份，我没进去，坐在车里，点着一支烟，透过缭绕的烟雾，朦胧雨幕，看那衣香鬓影、盛世浮华缈如泡沫，终有一天，会碎在我手里。
　　不知什么原因，新郎跑出别墅，新娘追出来，接着是S省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率领浩浩荡荡的人群上车，每个人脸上都透着急躁和担心，只有新娘脸上气急败坏。
　　周氏集团董事长周正龙夫妇相携而出，一再跟一男子道歉。
　　男子正是准新娘的叔父，苏氏集团当家人，苏晋飞，南州土皇帝。
　　现场一片混乱。
　　突然不想看下去，松了松领带，我吩咐司机开车。
　　南州的雨缠缠绵绵连月不开，让我这过惯了美国湿冷气候的人非常不适应，降下车窗一丝缝隙，让冷风和雨点驱散车内的沉闷。
　　雨天，空气总是湿闷的。
　　司机小陈知道我的喜好，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让音乐在狭小的车内流淌。
　　雨下得很大，小陈开车很沉稳，车速极低，在距离路口百米开外的时候已经降速了，这种情况还能撞上人，很意外。
　　小陈很慌，一直解释。
　　我冷静地吩咐他下车查看，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公司的法律顾问。
　　小陈抱着一名女子过来，雨珠不停打在她脸上，辨不出容貌，依稀是个年轻的女人。
　　我下意识蹙眉，女人等于麻烦。
　　果然，她跟随后出现的警察说我是负心汉。
　　负心汉，多热情的一个词，跟我不沾边。
　　三十二年，我只交过两任女友，都是被甩的那个，因为我冷淡，她们说的。
　　我很清楚没甩过这个女人？
　　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叫你负心汉？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不要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女人置气，你永远都置不过她们的。
　　那警察真烦，真啰嗦。
　　他以为我跟那女人闹别扭。
　　我不清楚国内的交规，也不知道国内警察都兼职婚恋专家，不置一词，打算等我的律师来了再做打算。
　　那混蛋关机。
　　是了，昨天通电话的时候他说要去云南呼吸新鲜空气，关了手机。
　　那混蛋说不联系就绝对不会让人找到，不论什么事。
　　我时间宝贵，不愿把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听从警察的建议，送女人去医院。
　　这是女人吗？
　　她真的昏倒了吗？
　　睡姿差，衣服邋遢，双腿搭在我腿上。
　　这是占我便宜？
　　我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她。
　　对于陌生人的碰触，我很是不习惯。
　　而且，我不喜欢女人主动。
　　呵呵呵，小陈看我吃瘪很开怀，笑个不停。
　　电脑视频中，助手们笑得更是放肆，我关了电脑，冷冷斥声：安静。
　　小陈噤声。
　　一直睡不安分的女人叫了声，闭嘴。
　　以前敢对我说这种话的，如今都被我踩在脚下了。
　　我将她的腿再次推下膝盖，已经是最仁慈的对待。
　　她跟我卯了起来，两条腿缠上我，扭麻花似的箍着我的腿，她腿上沾着雨水，弄湿了我的西裤，我勃然大怒，命令小陈停车。
　　坐到副驾驶座上，我才摆脱那可怕的纠缠。
　　这么开放的女人，大概是酒家女之类的，可惜了一副好身材，小陈从后视镜扫了女人半露的丰胸和雪白长腿一眼，唏嘘了声。
　　我不认为酒家女穿得起十几万一件的限量版香奈儿夏装，戴的起七位数的钻石项链，理性教会我从细节看问题，这女人身上的气息，不似酒家女。
　　好人家的女儿谁会三更半夜碰瓷儿。
　　这个词的发音我总是掌握不好，儿化音对我们这些ABC来说有些困难。
　　也许，只是个高级酒家女。有些高档俱乐部喜欢把鸡按照名媛的标准培养，就如古代的花魁需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样，噱头。
　　到了医院，还不等我吩咐，小陈的老婆打电话来，要生了，要他马上回去。
　　我只好延迟预定的视讯会议，抱着女人进医院。
　　女人从我抱起她就在我胸口蹭，一再挑战我的自制力。
　　我从不认为人生会有意外，也许她的出现，她的纠缠，都是意料之中。
　　商场上，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她是一颗棋子，也许不是。
　　我看着怀中那张湿发半遮的脸，心中没来由期待。
　　对于工作之中出现的各种意外，我总是乐于接受的。
　　没有挑战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这次接受AH公司的委托，就是为了挑战国内商场的潜规则，西方的商场太简单直接，已经撩不起我的兴致了。
　　交了费用，填好资料——她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只好填我的，我将她安排在一间病房，本欲离开。
　　她抓住我的手，喃喃叫了声“……言”。
　　名字后面有言字的，除了我，只有他。
　　果然，她不是意外。
　　叫我意外的是她口中那个言，什么时候会耍手段了，而且是这么龌龊的手段。
　　出息了。
　　我忍耐着女人的无理取闹，却不能忍耐她要求我陪她打针，荒唐，荒谬。
　　不知道我晕针吗？
　　我摔门而去。
　　她居然叫了警察来，说我始乱终弃，撞了她还肇事逃逸，两罪并罚，那些警察竟然蠢到被她耍的团团转，不分青红皂白，要求我照顾她。
　　我不承认，要求调出当时路段的监控。
　　那女人居然吻我。
　　好拙劣的方法，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
　　现在的酒家女都这么不敬业吗？没有一点儿专业精神，接个吻都碰疼了我，我将人推开，不想承认那青涩的滋味还不错。
　　这招对警察果真管用，他们认定了我是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对我一阵苦口婆心规劝。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一个无厘头女人，两个天兵警察，我顿感头大。
　　女人这时候居然又扑过来，要我带她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脑子里浮现三国一个小故事，蒋干盗书。
　　不知道美人计到最后成了反间计，周氏集团上下笑不笑的出来。
　　周惜言、周正龙，这是你们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