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回神》夏小闷

7、NO. 7［回岭］

　　雪音真的讨厌极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回音身边的男生。
　　他那么轻易抢走了她们两之间的唯一联系。
　　他的一举一动似是刻意吸引着回音的目光。
　　他的存在本身就让雪音想要划出一线隔开。
　　他的身上有雪音熟悉的影子，却也有着道不明的厌恶感和小小的恐惧。
　　虽他的外表看起来温良无害，但那略嘶哑的声线让雪音觉得他实际上是个很暴躁的人。那声音也是以前动不动就大吼才致如此吧。
　　闲至无聊来到百货闲逛，居然会碰到他，这是雪音未曾料到的。而且，他们还看上了同一块滑板。
　　因为口袋里没钱买，雪音只是呆看着，直到身边那略嘶哑的声线传来，他才后知后觉，那或许是对自己说的话。
　　“滑板纵然有速度。好玩，快速，小小的刺激。但若放在生活中，并不是先下手为强。中国有个成语，叫做徐徐图之。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雪音抬头，不期看见那个他不喜欢的男生。雪音在心里默默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叫作“戈”。即便他现在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尖刺，说话圆滑，但是雪音认识觉得他的心，如戈一般锋利，在黑暗中泛着寒光，蓄势待发。
　　为了确认，回音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他才确定戈是在对自己说话。
　　戈见雪音像惊兔般的小心翼翼，笑得眉眼弯弯。
　　“你和回音太过于谨慎了。这可一点都不好玩。想得到什么，便伸手去拿好了。”
　　戈伸手便拿下橱窗上的滑板，那绚丽的色彩与他寡淡的神色格格不入。
　　越过雪音的身边，戈径直走出店铺门口。因滑板还未付款，所以经过门口，一阵滴滴的警报声便响起。工作人员来到机器旁左右鼓捣，发现警报器仍锲而不舍地叫着。而戈夹着滑板彻底走出店铺，远离机器，警报声才戛然而止。
　　雪音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
　　似是被雪音毫不掩饰的表情逗笑了，戈笑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工作人员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与你一样，是世人不留意便无法察觉的存在。”
　　只一瞬，雪音便弄清形势。
　　这家伙，是魂灵！
　　身体最先做出反应，一道一线划在两人之间。
　　似是未察觉到雪音的敌意，戈有些腼腆地笑着说：“我不是恶灵。你不用提防我。我与人类签订了契约，得以短暂存留在人间。”
　　雪音不由放下举起的手，戈的笑容像极了回音，让他放下戒备。
　　“与我签订契约的是回音，所以，这世上只有她可以很轻易地看见我。甩也甩不掉呢。”
　　戈渐渐敛起笑意，眼底的寒冰乍现。那气势惊得回音不由倒退一步，一线的界限也在他们之间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戈不发一语，眼底毫不掩饰对弱者的鄙夷。
　　雪音自知自己输得太彻底，只能不甘地故步自封。
　　待戈换上那一副像极了回音的笑脸转身时，却遇见了正主。

　　回音手上提着两杯打包的热可可和小蛋糕，涨红着脸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人。
　　不得不说，如果忘记他在学校的恶劣行为，回音会觉得他刚才的笑脸很好看很温暖的。
　　“呦。是来找我的吗？”
　　戈随意逗趣。
　　怎么可能，明明她在学校里都对他视若无睹。
　　回音低头看看腕上手表的时间，再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核实下。最终，一脸为难地点头。
　　她所预见的内容是这个时间点，她与站在店铺门口的人认识，随意聊聊天。却不料到，两人之间便有所交集，而且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交集。
　　戈收起了回音式笑脸，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竟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捂着嘴侧身偷笑起来。
　　回音绷紧的神经也在他敞开的笑中放松下来，举起手中的热可可到他的面前，眼神邀请他一起品尝。
　　突然，手中一阵刺痛，回音不禁松开了手，热可可洒得满地都是，还溅了自己和戈的一身。
　　雪音一怔，他本意是想保护回音。所以便在她和戈之间划下一线。可是当看到回音眼中的小心翼翼和期待时，他指间一偏，便误伤了回音。
　　回音惨白着一张脸，左手仍固执地提着小蛋糕，只将右手埋在胸前，希望减轻痛楚。
　　突然，右手被一阵冰冷包裹，却意外地舒服，反倒使她忘记了之前的痛楚。戈接过她左手的蛋糕盒子，拉着她起来。
　　“如果痛，就让我这么握着你的手，心里想着那些痛都飞走。”
　　果不其然，回音一愣后，眼里满满笑意。戈却正色对她再重复了一句。眼神中的执着，让回音不由地听从他的话。
　　或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吧，心里这么念完后，右手真的不痛了。回音感激地抬头对戈一笑，却见戈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回音，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
　　戈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定。真是让人感动的话语。但回音却情不自禁回想到戈早上说她阴暗，嘲笑她的画面。
　　那么说她阴暗……也是真的喽？
　　在回音低头陷入天人大战时，戈收回落在回音头上宠溺的眼光，回头对着雪音，启唇。
　　“笨蛋。”
　　戈的唇形雪音看得分明。更让他看得一清二楚的是，戈提着蛋糕盒颤抖的手。
　　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但他似乎把回音右手上的痛楚转移到自己的右手。与回音一般，也固执地不愿意放开那盒蛋糕。
　　或许不想让回音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或许是想与回音一起品尝蛋糕的香甜。
　　每一种猜想，都让雪音怒不可遏。
　　为什么戈可以，他却不可以？
　　为什么看得见戈，却看不见他？
　　为什么，他会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