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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五章 无法更改的剧本 ...

  •   这一次,华生先生没有再让梅丽失望,说了一会儿真的就是一会儿,他们离开临时支起的火堆,往前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隐约看到了树林边缘的小路,对面稀疏的篱笆。

      半个小时后,简单梳洗,换上了农家最好的蓬蓬裙的梅丽,跟衬衫外面套上了褪色西服的华生终于坐上了去往巴黎的马车,和一堆刚刚挤出来从瓶子留还透出热气的牛奶一起。当然,旧衣服和马车的车票是用梅丽带着的项链换来的,据说那是订婚时,华生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她一丁点也不心疼,反正这样算起来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两人坐在颠簸摇摆的马车上百无聊赖,于是对自己和华生的情史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梅丽,为了排解旅途的无聊,华生医生破天荒的打开了话匣子,给梅丽科普了一下他们此去巴黎的前因后果。虽然,除了知道是有什么人被杀害了,于是作为侦探的福尔摩斯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位重量级的罪犯,就这样追随着凶手的脚步来了巴黎意外,梅丽其实有一半以上都没有听懂。所以华生先生,为你明知是对牛弹琴还这么细致周到的服务态度鼓掌。

      乘坐着一点也不豪华的马车到达巴黎的时候,梅丽的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她的目光早已经被眼前繁华的景象塞满了,穿着华丽裙装的美丽妇人,留着小撇胡子的帅气绅士,还有满街粉嫩蓬蓬裙的萌系萝莉,大街上来来玩玩的各色人群,和风格独特的尖塔式建筑,简直让梅丽看花了眼。

      华生是跟在梅丽后面下的车,谢过了载他们的农夫之后,转过头,本该在身边呆着的妻子却没了踪影。四下环顾了一遍,才发现,穿着乡下少女新买的蓬蓬裙的梅丽,正仰着头用惊喜的表情盯着不远处的一座教堂,这种乡下人进城的即视感,华生忍不住想要扶额,装作不认识她可以吗?

      无可奈何地微微叹了口气,华生走上前去,与梅丽并肩而立,好心提醒她他们不是来旅行的:“我们该走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去找福尔摩斯汇合。”然而,身旁的女人却充耳不闻,反而用一种散发着浓浓憧憬的语气说:“我从小就梦想在一座漂亮的白色大礼堂里举行婚礼,我一定要穿拖地的华丽婚纱,和最爱的那个人许下誓言,就像这一座。”

      梅丽脸上带着迷离笑意,眼中散发着浪漫气息,身旁气质清冷的男人却淡淡泼了盘冷水:“真是抱歉,你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了,我们的婚礼是在伦敦的户外举行,宣誓的教堂是灰色墙壁的小教堂,你穿的是简单的白色礼服,刚刚到脚踝的长度而已。所以穿上了少女的蓬蓬裙,你连脑子也变少女了吗?”

      梅丽瞬间跨了脸,一点都不浪漫,她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才会嫁给这个面瘫毒舌男啊。梅丽斜眼看了华生一眼,眼中满满的嫌弃,看得华生额角青筋又开始跳动,这个女人其实就是为了挑战别人的忍耐极限而生的吧。

      “好吧,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亲、爱、的。”梅丽用一种十分迁就华生的语气问道,脸上只差写上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几个大字。华生看着梅丽呆兮兮的脸,已经完全放弃了和她计较,于是分分钟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答道:“按照福尔摩斯的推测,此行的目的地应该是凯旋门大酒店。”

      此刻,梅丽跟着华生正站在装修的唐丽堂皇,十分具有贵族气息的凯旋门大酒店门口。梅丽看了看站在酒店大门前的四个黑衣男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将头凑到华生肩旁,低声问:“我们要怎么进去?看起来把守很严密的样子”

      华生没有回答她,径直将她的手一拉,塞在了自己的胳膊下面,松松夹住,就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梅丽从容不迫地向大门走去,在快到达黑衣人跟前的时候,华生清冷的声音才传来:“当然是从正门走进去。”理所当然的语气。

      站在华丽的大堂里,看着华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递上纸币付钱的时候,梅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为什么他明明带了钱,却要用她的项链抵车费呢?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华生只是很平静的回答,因为他的零钱都被水冲走了,这些纸币用来当车费的话,农户家中是找不开的。所以你是在告诉我,订婚的项链其实是便宜货吗?梅丽再一次抓住了重点。

      “先生,请问是要双人间吗?”前台负责开房的漂亮女士不确定地问了一次,得到华生点头的肯定答复之后,再次狐疑的看了梅丽一眼,这下连反射弧不太短的梅丽都发觉有些不对劲了,她奇怪地回看了那个漂亮女人一眼,所以她是脸蛋漂亮耳朵很背吗,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这样想着,她看向女人的眼光又带上了一点点同情。

      哪知女人却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她身边的华生,并且遗憾的说道:“先生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凸!你才与众不同,你全家的与众不同,原来不是耳朵不好,是脑子有问题吗?梅丽终于明白了那奇怪的眼神的意思,瞬间怒了,然而还没等她发作,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肩膀,华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谢谢,我就是喜欢她这样纯真可爱的。”于是,本打算化身哥斯拉的梅丽小姐在前台小姐震惊的眼光中慢慢变成了一只红虾子。

      原来,面瘫也有温柔浪漫的时候吗?走出了五十米,梅丽的脸部还在微微发烫,肩膀上还残留着温暖的触感。“我们现在不适合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不要随意和人发生冲突,要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来救场,你以为这是在写三流爱情小说吗?”毒舌男什么的怎么可能浪漫得起来,居然为了这个脸红的自己真是蠢透了!再次被冷水浇了透心凉的梅丽,在华生背后脸更红了,这次是被气的。当然没能看见背对着她在前面带路的男人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演奏厅里正在奏响悠扬的乐曲,透彻的高音从走廊上传来,华生却带着梅丽向走廊的深处走去,梅丽虽然觉得奇怪,但无奈还在为毒舌单方面的赌气,也就没有破天荒地没有发问,不情不愿地跟着华生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尽头的拐角处是供员工上下的楼梯,和客人专用的扑了柔软地毯的华丽楼梯不同,这里的楼梯就是普通的石板,看起来硬邦邦冷冰冰的,再加上完全没有照明,漆黑一片,像是一张黑色的大口,要将进去的人吞噬掉。

      华生已经走下了两级楼梯,手中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煤油灯却只照亮了前面方寸大小的地面,梅丽看着华生身前一望无际的黑暗,一百个不愿意下去,终于忍不住忘记了自己还在和他生气的事实,有些胆怯地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下面,福尔摩斯应该已经到了地下室了。”感觉到身后的女人止步不前,华生停住脚步难得缓和了语气,“下面,地下室?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难道来巴黎之前你们就预料到了会失散吗,可是约定地点是地下室什么的,会不会太重口了?还是你们会千里传音啊?”梅丽惊奇非常,对华生这样笃定的口气有些怀疑。

      华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催促道:“快下来,时间来不及了。”梅丽却还是不愿移动脚步,虽然她没有记忆,但是智商没有一并消失,这一路上完全被华生牵着鼻子走也就算了,但老是这样说着时间快到了,真的非常奇怪,“哎,什么时间来不及了?又不是在打定时游戏,难道还会有规定时间的剧本吗?”

      华生回过头,正对上梅丽质疑又疑惑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这孩子到底是长了一个什么脑子,该聪明的时候像开了洞,该糊涂的时候却又出人意料的敏感,然而此刻却不是解释的时机,他只好简单地说:“福尔摩斯推理出莫里亚蒂教授下一个目标在这里,而且极有可能就在地下室里埋下了定时炸弹。”关键时刻,福尔摩斯先生您就扮演一下先知的角色吧,虽然你只是跟着线索到了这里,炸弹什么完全还没有找到啊。

      “炸弹?”梅丽睁大了眼睛,脑子停摆了一秒,转头就往走廊另一头走,华生只好跟了出来,叫住了她:“你去哪儿?”“废话,当然是赶快逃出去了。”梅丽头也没回,发挥了她超乎寻常的体力,提起裙摆就跑了起来。

      “喂,不要去那里,那里是……”追在梅丽背后的华生,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路痴一头撞进了演奏厅的大门。台上的女高音还在忘我的唱着,沉浸在音乐中的观众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忽然闯入的女子和跟在她身后,使劲拉住她手臂的男人。

      “放手。”“别动。”闯入了演奏厅两人在门口拉扯,身后却传来了口哨声:“嘘,哦哟,不错嘛,把搭档独自仍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却还有闲心在这里和妻子打情骂俏。”这讽刺的调调,低沉的男声,梅丽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反手挽上了华生的手臂,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咬牙说道:“哦,晚上好啊,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提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言语里却充满嘲讽:“真庆幸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夫人。刚刚我在下面拆了一个炸弹,差一点就没办法听到你这声让人愉快的晚上好了。”是吗,真遗憾,炸弹居然没有爆炸,混蛋卷毛,梅丽虽然面上保持着还算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十分惋惜地吐槽,默默将脸转向了华生。

      却惊奇地发现,华生听了福尔摩斯的话居然也皱起了眉头,难道你也认为这个卷毛已经碍眼到没被炸弹炸飞很可惜的地步了吗?从前都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和我是站在同一边的,梅丽看向华生的眼神突然变得热切起来。

      “福尔摩斯,你不觉得太简单了吗?那个人既然被称为犯罪的天才,他费尽心思设的局,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你破解掉吧。”华生皱眉问了一句,而这一问似乎正好切中了福尔摩斯的内心,黑色卷发的男人皱起了好看的眉,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如果炸弹不止一个的话,那么这里是埋下另一颗炸弹的最好地点。在人群中突然爆炸的炸弹,一定就像烟花盛开一样,会撒下满天血雨,很符合那个变态的审美观。”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在这一刻眼神相对,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长久积累的默契和赞赏,这一刻自信的微笑同时出现在两张完全不同却都十分英俊的脸上,形成了一副完美的绅士图。

      然而,这副完美的绅士图景里似乎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把镜头拉远,就能发现,两个自信满满的男人背后站着一个穿着乡村蓬蓬裙,脸上露出痴迷笑容,两眼散发出奇怪光芒的女人,简直就像背后灵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啊有木有。

      “可是,这里这么大,要从哪里下手?如果炸弹上设定的时间是一致的,那么距离爆炸,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福尔摩斯用修长的手中点了点眉心,自言自语。“每一个座位下面都有可能,怎么确定它藏在哪里呢?”华生四下环顾,心中绘出了座位分布图,然而对从哪里下手却还是一头雾水。

      陷入了思索的福尔摩斯突然转头直直盯着还看着他们发呆的梅丽,梅丽被这双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犀利眼睛吓了一跳,惊醒过来,却听见福尔摩斯问她:“如果是你,你会把炸弹装在哪里?”

      “啊?”梅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福尔摩斯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万一她指错了,那这一大厅的人都要陪葬吗?不对,他们不知道有炸弹这事儿,所以无论是对是错其实他们本来也会死的,所以说说错的话,她就要陪葬吗?不要啊。

      梅丽简直要泪流满面,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做法也太乱来了吧阿喂。华生这一次似乎也有些犹疑:“为什么要问她?”福尔摩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梅丽正色道:“天才和傻瓜其实只有一线之隔,如果你我这样的天才也想不出来,说不定莫里亚蒂那家伙是在傻瓜的频率上,也许她能恰好抓住那个频率。”谁要和变态一个频率啊,不,重点谁是傻瓜啊?你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梅丽虽然十分不满福尔摩斯的说法,但是同时被两双长得十分漂亮又非常幽深的眼睛盯着看,她真的把持不住了,只好指向某个方向,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刚刚福尔摩斯说,满天血雨比较符合那个人的审美,那么如果是我的话,我选那里。”

      福尔摩斯和华生顺着梅丽纤细的手指看去,她指向的方向正是舞台的中央,美丽的女高音歌唱家站立的位置。福尔摩斯和华生对看了一眼,眼中精光闪现,同时起身扑向了舞台。不明所以的梅丽只好跟在他们身后也向舞台上跑去,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舞台中央偏后的位置。

      正在动情歌唱的女高音演员被福尔摩斯大力的一推直接摔下了台,处在惊愕的状态中。而取代了演员站在舞台正中央的是帅气文雅的华生医生,他身子的阴影刚好挡住了正蹲在他身后伸手解开舞台上木质地板的福尔摩斯。

      “夫人,随便唱点什么,不要让观众骚动。”福尔摩斯已经掀开了地板,双眼紧紧盯着下面的黑色物体,对梅丽说道。“我,我不会唱歌啊。”失去了记忆的大脑里找不到一丁点关于法文歌曲的讯息,这里是巴黎理所当然是要唱法文歌的吧。

      福尔摩斯拨弄的手微微顿了顿,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已一副如临大敌的口吻对华生的方向说了一句:“那你来吧,拜托了。”用这么慎重的语气说拜托了什么的,真是太让人心神荡漾了,一旁听着的梅丽也忍不住荡漾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她就直接当机了。谁来告诉她,现在站在舞台中央用十分悦耳的男中音在唱歌的人是谁,真的是那个持续面瘫,完全不懂浪漫的华生医生?还有,虽然她完全不记得法文歌曲怎么唱,但是这种一听就十分奇怪的音调,只要稍微有点乐感的人都能发觉吧,这已经不能称之为跑调了,她敢肯定,他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除非写这首曲子的音乐家疯了。

      原本因为女高音演唱者的摔倒和突然出现在台上的男人而感到惊奇,开始窃窃私语的观众们,也被这奇妙的演唱震惊了,随即发出了轰然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前排观众憋着笑的说话声:“哎哟,原来是要换成喜剧表演了吗?”“这个演员真厉害,能把这首老歌故意唱成这样,真逗。”“配上他认真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这个演员一定能出名的,哈哈哈,好好玩。”真不好意思,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虽然梅丽还在为华生居然能用这么好听的声线唱出这么剑走偏锋的音调而惊叹,但好歹观众当作是换挡的喜剧表演,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关注到正在聚精会神和炸弹战斗的福尔摩斯,梅丽看了看对魔音贯耳似乎毫无所觉,小心翼翼翻动着危险物品的卷发男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认真唱着完全不在调上的情歌的金发男人。

      终于心里默默道:真不愧是黄金搭档,我到底是遇见了怎样的一对奇葩哟。

      一首原本应该十分浪漫唯美,却被华生唱的滑稽怪异的情歌接近尾声的时候,福尔摩斯终于从那一堆被他扒拉出来的线里抬起了头,冲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轻轻捏着一根断掉的导线站了起来,梅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猜对了。

      完美的谢幕后,三人免不了受到女高音演唱者的白眼和被贵族大酒店赶出大门的待遇,福尔摩斯提着唯一的小行李箱看了看华美的凯旋门酒店几个大字,无所谓地耸耸肩,招呼两个一起打乱了舞台的同伴离开这里。

      然而,三人刚刚走到饭店门前的对街,身后却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福尔摩斯第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飞快转过身,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半个身子在火光包裹中,前一刻还富丽堂皇,如今却已经满目全非的凯旋门大酒店。

      紧紧拉住华生的手臂,梅丽在惊慌逃窜的人群逆流中听见福尔摩斯咬牙切齿的声音:“该死的,居然是双引线。”显然,爆炸的地方正是福尔摩斯出来的那个地下室。身边传来另一个低沉的,梅丽才能勉强听清的声音:“不应该存在的双引线吗?果然,剧本是无法被更改的。”

      ??完全不明觉厉的梅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男人,却发现华生紧皱着眉头,面上的神色却和福尔摩斯的懊恼、愤怒完全不一样,是一种苦恼和沉思,带着似乎是有什么不愿被证实的东西终究还是证实了的无奈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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