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爱人]Black Rosevil Ⅰ》二月萧瑟

167、一六七

　　接连不断的火拼终于将龙王社推向舆论的顶峰。
　　虽说黑龙在整件事的应对游刃有余，但事情要彻底平息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皇龙对龙王社绝不做黄、毒生意这一点下了死令，在这种时候，警方也没办法将龙王社怎么着。

　　但水龙却带来可怕的消息。

　　亲手检验尸体后，水龙怀疑，被地龙杀了的那个人不是左少清。
　　龙王社没有左少清清晰的相貌图，水龙只能凭肉眼观察，那个人在相貌上和左少清没有任何区别，一开始，水龙怀疑是否是整容，但通过检查，他排除了这个揣测。

　　紧接着，水龙发现最关键的证据——
　　那具尸体的双手枯黑，指关节较为粗大。四肢健壮有力，手掌和脚掌上都有相当厚的老茧。这是长时间进行体力劳动的人才有的特征。但在众人的印象中，左少清却是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皮肤较白，较为瘦削。

　　“所以，左少清其实也整了容？”任何时候，火龙都很可爱。
　　“但是听老前辈们说，当初的龙王社并不知道青龙帮还有左少清这个私生子的存在。那时候夫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整容给谁看？”地龙嘴里叼着一支烟，擦拭修缮着手中的枪。

　　扶了扶眼镜，风龙对这场争论没有丝毫兴趣，“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很像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不管整了还是没有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混蛋死掉的可能性很小，这就行了。”

　　不管左少清分是否整容，不管他死了还是没有死，不管左少清的死是刻意还是闹剧，都无所谓，反正龙王社已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最重要的，还是将宁柠送出香港，最近打得太厉害，宁柠留下不是什么好事。

　　对此，丽兰哥陷入沉思。

　　水龙的揣测就像给丽兰哥打了一针预防针，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火拼更是让丽兰哥时刻小心翼翼，被皇龙发配置风龙身边跑腿的他索性踹了风龙，成日盯着自己妹妹。
　　但即便如此，丽兰哥发现自己对宁柠的保护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要不，让小柠和我一道去韩国好了。”火龙再度提出自己的想法。风龙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火龙想要听听大家的主意。

　　丽兰哥虽有些担心宁柠离开自己的视线，却又觉得宁柠留在香港也不是什么好计划，也就没有否决。
　　毕竟，相较于战火一触即发的香港，韩国倒算是风平浪静。收购商场最大的麻烦，不过是商场主人的糟糠之妻那位朴太太。
　　这种小事，火龙不至于搞不定。

　　其余几人都觉得火龙的提议不错，宁柠也愿意，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在香港，哥哥和地龙就有更多的精力对付敌人。
　　毕竟，皇龙也要求将宁柠送走，避开火拼。

　　说来，皇龙去了南美近两周未归。众人只知道他去南美是为了搞清楚那位大毒枭的究竟选谁做了东亚、东南亚的“代理”。但众人也知道龙王社的底线是不涉及黄与毒。
　　所以，皇龙此去的真实目的整个龙王社无人知晓。

　　“皇龙其实很爱的你的。”火龙言语间颇有些羡慕，“在南美同毒枭谈生意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飞机至始至终留在南美就是为了见势不妙逃走，但皇龙终究选择了你，而不是自己的安全。”

　　宁柠没回答。老实说，皇龙不在香港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她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同他交流。他们俩每次见面，都不过是些争吵。
　　收拾好行装，同火龙踏上去韩国的龙王社的专机，宁柠没有忘记告诉哥哥和地龙，一定要小心点。

　　送走宁柠，丽兰哥顿觉轻松了不少。
　　有些人，有些事，太过于在意，也是一种负担。

　　从机场回到总部，一行人正准备商讨是否反攻的事。电话却忽然响了。
　　是皇龙的电话。
　　电话有窃听的可能，所以，若不是发生了很可怕的事，皇龙绝不会打电话过来。

　　黑龙快速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皇龙焦躁不安的声音，“把飞机拦下来！”
　　“飞、飞机？”
　　“我龙王社的专机！拦下来！”

　　来不及了。
　　飞机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

　　得知这一切后，电话那头的皇龙没了声响。眼见状况有些古怪，黑龙让地龙通过无线电和飞机联系，自己继续追问。但皇龙的话，让黑龙不寒而栗。

　　“最近的所有阴谋，都在那架飞机上。”

　　(～ o ～)~zZ

　　上了飞机后，为了打发时间，宁柠和火龙玩起了五子棋，说来，在棋类上，她似乎真没有什么天赋，没多久就被火龙杀得撒羽而归。
　　输的太久，也就觉得没有意思。
　　火龙也接连打着哈欠，赢得太久，也没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他的神经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宁柠觉得自己不应该赖着火龙玩，劝火龙睡下后，轻轻给火龙盖上毯子。

　　机舱中坐着龙王社派来的五个保镖，领头的是宁柠的的旧相识。

　　Ann。
　　地龙说Ann的战斗力极强，但是切记别在她面前提到有关UFO、外星人之类的一切消息。
　　眼下，Ann背着重型机关枪，手中翻着星球大战的人设。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兴趣，另外几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宁柠想和他们说说话，但一开口，就看见他们狠狠瞪来的眼神，尝试了两次，也就作了罢。

　　有些无聊，宁柠索性透过机窗看着陆地和海洋，虽说这也很无聊……
　　但比都懒得和她说话的那群保镖好些。

　　从机窗朝外望去，大海是沉静的蓝。大大小小的岛屿密密麻麻点缀在海面上，就像点缀在蓝色幕布上的一颗颗耀眼的宝石。
　　很美。
　　其实，大自然才是最美的雕刻师。

　　看着看着，宁柠觉得有些不对劲。
　　火龙说他们要去的是韩国。虽说宁柠不太明白香港至韩国的飞机航线究竟是如何的，但是，从香港至韩国的海面从地图上看，虽说有岛屿，却没有任何一处的岛屿像眼下看见的这样密集。

　　“火儿，你确定我们要去的是韩国吗？”宁柠尝试着问了一句。
　　火龙睡得很熟，没听见。

　　宁柠转向坐成一排，坐姿相当端正的保镖们。“我们要去的是韩国吗？”
　　会不会是龙王社发出话来，而后又改了路线？

　　“韩国。”Ann的回答很简单。
　　“可是，看起来不太像……海岛，似乎多了点吧。”不是多了点，而是太多了！

　　“这不是韩国的航线！”Ann似乎全然没有料到这一点，立刻拿起对话器，“机长叔，我们要去哪里？”

　　机长没有回答。
　　只是几秒的时间，一股白色的烟雾对着保镖们的脸喷了出来。被保镖们的鼻息吸取后，残余的烟雾在机舱弥漫，带着浅浅的花香。
　　几乎没人意识到危险会这样出现。
　　Ann根本没有坚持太长时间，连枪都没能掏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吸入那股烟雾后，宁柠觉得有些头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去火龙身边，用仅剩的力气狠狠摇着火龙的身体，但火龙似乎已彻底沉睡了。
　　按捺住不安，望着应直接接触那烟雾而在地面上东倒西歪的保镖们，宁柠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去的不是韩国吧？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印度尼西亚。”机长的声音冷静而淡漠。

　　印度尼西亚？
　　为什么要去印度尼西亚？

　　“你到底是谁？”
　　“龙王社专机的驾驶员罢了。”

　　“可……我们要去的是韩国，为什么你要带我们去印度尼西亚？……你是杨义生的人？”宁柠开始揣测。
　　“不，我是龙王社的人。只是背叛了而已。”

　　“你是……左少清的人？”
　　“不，我是龙王社的人。只是背叛了而已。”

　　机长在笑，但笑声中却有股模糊不清的绝望。

　　“我给龙王社开飞机虽说有很多钱，但我受够了江湖，我只是想要一个爱人，想要和心爱的人不为钱粮着慌的共度一生。龙王社能给我钱，却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皇龙那个人，不会将爱情放在心上。你认为那个对自己的爱情都无所谓的人，会在乎下属的爱情？但是左少清先生许给了我很好的条件。最多的，就是钱，他给了我很多钱。

　　“所以，我背叛了。早在loveless的时候我就背叛了。
　　“如果不是那样，在不在你身上使用YL17 的情况下，左少清先生如何会那样精确的知道小姐你是在什么时候去的东京？住在半岛酒店？小姐，你真认为在东京撞见左少清先生是个意外？”

　　宁柠始终认为是意外，连龙王社的人都认为是个意外。
　　这个人似乎对龙王社的事一清二楚，即是说，他没有骗她。他的确是龙王社的一份子。可是，这个人却背叛了龙王社和左少清合作，难道他不知道左少清现在已被龙王社追杀的事？

　　最重要的。
　　以皇龙的手段和精明，怎么会让不值得信任的外人搀和飞机这样重要的事务？

　　“我忠诚于龙王社，皇龙先生也始终相信我，因为我是他的第一批手下，是从一开始选择对他忠诚的人。我忠诚他，二十年。”
　　但，忠诚也是会改变的。
　　“二十年？又如何？用二十年，能换回最爱的人吗？”

　　紧紧抱着在药的作用下完全丧失意识的火龙，宁柠在机长的绝望中颤抖。
　　阿爷说，最常见的背叛，往往发生在最熟悉的人之中。

　　“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左少清的？”
　　“宁小姐你应该知道皇龙和丽兰小姐去大陆的事吧？”机长问。

　　他们是在那个时候见面的。
　　那天，皇龙下了飞机，坐上了去苍子也的车，依照惯例，机长在机场附近等待他的归来。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左少清。

　　宁柠开始尝试着劝说，“你和左少清才认识不到一年，你就不怕他骗你？”

　　“骗不骗都已经无所谓了。左先生一直劝我离开龙王社，说他会给我和我的爱人好的结局。但我却总是不能下最后的决定。因为我跟了皇龙二十年，我不愿意背叛他。我以为忠诚就有好结果，但我错了，错误带来的是彻底的绝望。”

　　他的恋人死了。
　　在皇龙让他开飞机送自己去南美并滞留在当地的那个时候，他失去了自己的恋人。
　　他的恋人死在监狱里，对外说的是自杀谢罪。

　　“真实的情况是奸】杀。他被人鸡】奸至死。狱警收了钱对此视而不见，经纪公司只会利用他的死收敛钱财推出新人。对他所受的伤害，装作浑然不知。虽说过气，但他终究算是一个站在聚光灯前的人物，若没有人指使，普通的犯人怎么敢对他下手？”

　　这个故事中隐藏着一些宁柠似曾相识的东西。
　　最近闹得全港皆知的过气男星酒驾撞死小学女教师，一尸两命，还未正式审判，就死在了监狱里。

　　那个人，是飞机驾驶员的恋人？！

　　“他对演艺圈还存留着希望，还存有再度成为顶端的渴望，他绝不会曝光自己是同志的事。更不会曝光自己和龙王社飞机驾驶员有关系的事。”

　　“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龙王社的人做的？”
　　“……这样的事，你在这个世界见得还少吗？”

　　宁柠无言以对。
　　当初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的死，Queen的演唱会再度起风波的事情一定会成为隔日小报的头条。连宁柠自己都一度认为那个人的死是为了抹消这一件事。
　　在龙王社呆了二十年的人会这样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说来，有一位宁小姐的熟人，您一定要见一见。”笑着，机长打开了机舱的一道侧门。
　　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

　　左少清。
　　尸体不会骗人，水龙说对了。
　　左少清没有死。
　　但这场“假死”究竟是刻意还是偶然？

　　“我偶然撞见一个和自己相貌一场相似的人，他缺钱，我花钱买他的命。让他死在了地龙的枪下。
　　“如何我可爱的女儿，听说自己喜欢的男人杀了无辜人的时候，感觉如何？那人，是无辜的喔……那个人为了治疗患了重病的妻子而卖了命给我，家里五个孩子，大的八岁，小的才满月。
　　“你喜欢的男人，杀了一个家庭唯一的希望喔……哈哈哈！”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什么？没什么原因啊，给你喜欢的男人身上添一笔血债罢了。说来，这份血债和你息息相关呢，如果不是你在那里，他开枪会慢很多，会注意到那个人和我一模一样，一定想要抓活口，这样，那个人就不会死了，妻子不会失去丈夫，孩子不会失去父亲。
　　“现在，你们俩正被一家人恨着，永远恨着，被人恨着的感觉如何，这种感觉很美吧？我的女儿？
　　“非要再让我说一点理由，那就是我为了给龙王社找点事做而已。我想，龙王社一定会彻查那人是否是我。这样，一定会分散兵力。如此罢了。”

　　左少清脸上泛动着古怪的笑容，享受着宁柠被罪孽包裹的表情。

　　一开始听见左少清死了，宁柠并没有特别的感受，甚至在平静后，有些窃喜，但是……
　　她错了。

　　没有人能肆意伤害另一个人。
　　没有人有资格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这样的道理，却是左少清告诉她的？

　　可笑。
　　可悲。

　　享受过她的悲哀，左少清让机长打开了飞机后面的开口，左少清亲手，当着宁柠的面，将龙王社的保镖，丢向大海。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最后一个，是Ann。

　　“这片海域，是鲨鱼聚集的好地方呢。不知道龙王社的人，吃起来会不会别有一番味道。”

　　宁柠喘着气，眼泪水在面庞上肆虐，第二次了，看着他人被残杀，她却如此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火龙。死死拽住火龙的衣服，如果左少清要丢，就将他们一起丢下海好了！

　　看着她警惕的模样，左少清倒是笑了。
　　“你放心，我亲爱的女儿，我可不会将他丢下去。我丢你下海喂鲨鱼都不会丢下他。”

　　“什么意思？”
　　虽说已经浑身瘫软，但宁柠还是用尽全力聚集自己所有的精神。左少清这番话听来，就像他最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火龙。
　　这是什么意思？

　　“猜对了喔，我可爱的女儿。”恶魔笑着露出獠牙，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酒细细品尝，“你说对了，我亲爱的女儿，我要的，不是你。最近折腾的这些事，能对龙王社造成冲击自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关键，。是弄到他！”

　　左少清要的是火龙。

　　为什么？
　　逻辑上似乎完全说不过去！！！

　　看着宁柠的惊惶和疑惑，左少清的笑容越来越骄傲。“龙王社应该没人想到吧？抓你才是顺便，我真正要的是他。”

　　所以，之前火龙被抓的事……、
　　不是为了将警方的视线引向龙王社，而只是为了抓火龙？

　　为什么？

　　宁柠的思维开始分散了，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她吸入的不多，但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偏偏这时候，左少清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对准宁柠的心口轻轻一按。而后拿出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舞动。

　　就像是在万籁俱静的时候乍然听见一声雷响，宁柠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向上狠狠跳起，而后重重落下，强烈的跨越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心跳加快。
　　心跳越来越快。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模糊……

　　YL17 被启动了。

　　但丽兰哥说过，风龙在YL17上设定了三重密码，只要有人改写，就能将她的精确位置发在风龙的电脑上。所以，宁柠并不害怕。

　　偏偏，在宁柠保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左少清开口笑道，“风龙在YL17上设置了三重密码，不得不说，风龙是顶级的黑客，但是。我比他更厉害。现在，风龙的电脑上应该会精确显示你的位置吧……你的位置，在俄罗斯。这样一来，龙王社的人会扯着鬼龙院的人扑向俄罗斯。”

　　之前，左少清也改了风龙轻松熊的程序，但那终究是可以在幕后慢慢做的事。这一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他就改写了风龙的三重加密程序。
　　黑客能力，左少清不定超出风龙之上很多。

　　他又狠狠一掌扇在了风龙脸上。

　　急促的呼吸中，意识逐渐朦胧，宁柠的手却还紧紧抓着火龙的衣襟，迷糊中，她听见了左少清笑盈盈的声音，她似乎看见了左少清那张因为过度兴奋而扭曲的脸。
　　“我可爱的女儿，你看过《教父》吗？你知道，唐告诉迈克尔最重要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马里奥普佐在《教父》中写道，教父唐总是告诉儿子迈克尔一个道理——

　　“让敌人低估你的优点，让敌人高估你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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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具体阴谋，咱们明天见，慢慢说~~看了，亲们就明白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