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
没有人能看到未来，哪怕那个未来不那么遥远，哪怕那个窥视未来的，是被称为『命运的巫女』一族的彩虹之子的大空尤尼。
当晚，迪诺如往常般住了下来。这似乎是他来日本的一个惯例了，来了日本先是去看望亲爱的小师弟，然后跑去找云雀恭弥打架(相亲相爱)，接着晚上在小师弟家借宿。
当然，除了这条惯例外，还有借宿完后被云雀狠揍。
想了想，迪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剧了，以前还不明白，但后来他就知道了云雀迁怒的原因。就像每次纲吉与他人『群聚』时都以『群聚，咬杀』为由咬杀纲吉一个人一样，不好意思说出心意的云雀，总对亲近纲吉的其他人抱有敌意。具体表现为对纲吉做出的任何违反『校规』的行为予以绝对惩戒，比如死也不肯承认是纲吉的同伴，却每次都对纲吉的事反应积极。
……还比如，不爽每次借宿都跟纲吉睡一个房间，一张床的迪诺。
抽了抽嘴角，迪诺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死有余辜，但『睡一张床』这件事绝对是云雀自己脑补，纲吉那张小床可容纳不下他们两个人，他只是睡地铺而已。
可惜迪诺不敢和云雀辩解，一则他不知道恼羞成怒的某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二则，没有同床共枕，却能共浴，还互相帮忙擦背，绝对比同床共枕更能引爆云雀的怒火。那样，可就不仅仅是『咬杀』的程度了啊。
「……迪诺先生?」
回过神，迪诺打着哈哈，用手上的毛巾轻轻蹭了蹭纲吉背脊上的伤痕，从肩膀斜斜到达腰侧的痕迹早就结痂愈合，原处只有大片新长出来的粉色嫩肉，与附近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与之对比，皮肤上其他地方的伤痕倒显得不值一提。迪诺知道这道伤痕来自哪里，想起第一次见到时自己的失态，他便不免嘲笑自己。
这是未来战中，纲吉与幻骑士打斗时留下的伤痕。
又不是没见过更严重的伤，迪诺想，哪怕是他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痕也不少，只是都被镌刻的纹身掩饰掉了。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呢，而在未来，这孩子身上还会拥有更多的痕迹。
「迪诺先生?」
扭过头，纲吉无奈发现主动要求帮他擦背的迪诺又开始走神，背脊上的毛巾有以下没一下地蹭着，但就擦背的力道来说也太轻了。
浴室里的水汽有点重，头发湿漉漉地紧贴头皮，纲吉不由难受地甩了甩头，果然多了另一个成年人的温度，浴室不仅会显得狭窄，还会变得过于闷热。示意迪诺可以了，纲吉端起水盆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站起身紧了紧腰间的毛巾，转向迪诺道「接下来，我帮你擦背吧，迪诺先生。」
「啊?哦……」
迪诺慢半拍的反应让纲吉有一点疑惑，他没有多想，坐在小凳子上，一下下擦拭迪诺的背。
这个方向，男人宽阔厚实的肩背一览无遗，看起来显瘦的迪诺意外有副强健的身材，宽肩窄腰，是相当标准的倒三角。自然，纲吉不会有欣赏男性身材的心思，只是不可避免地瞅了两眼迪诺背上的纹身……似乎变多了些。
纲吉下意识伸出手去碰了碰迪诺左肩上的印记「又增加了吗，迪诺先生?」他记得上次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图案。
僵了僵，迪诺才反应过来似得应道「……啊，嗯。」
纲吉便抿住唇不再多问，揉擦干净，又冲洗一番，两个人迈进浴缸，盛了半缸的水水位立即上浮，到底是家用的小浴缸，两个人用还是太挤了些，他们不免肩背相靠，皮肤相贴。
纲吉缩了缩手脚，给迪诺留出更多空间，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气。
「很累吗，阿纲?」一边挪了挪，迪诺长手一伸直接把纲吉拉了过去。反正都是男人，靠近点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迪诺揉了揉脑袋，把某些奇怪的想法丢到一边去，他赶忙转移话题「是Reborn训练太重了?」
「还好了。」
打着哈气，纲吉半垂着眼睛似睡非睡，被暖洋洋的水包裹着，他不免有些想睡。「而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要继承彭格列，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虽然争取了晚些到彭格列总部去，能多陪陪妈妈，但相应的课程可不会减少。不过这样一来，纲吉就不免佩服Reborn强悍的知识储备，明明是个小婴儿，却好像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似得。
张了张嘴，迪诺道「……Reborn太心急了。」
「不是的。」眼睫都几乎贴在一起，纲吉迷迷糊糊的反驳「Reborn是为了我好。……呼，如果我能更聪明点就好了。」时间总是不够，如果还一味的偷懒，那怎么能赶得上?
纲吉早就知道了，黑手党的世界并不简单。
赌上性命，赌上觉悟，赌上所肩负的情感责任，他怎么能不努力，只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同时，纲吉却也努力地不能让母亲奈奈察觉到不对。
能与妈妈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纲吉这样觉得，他无法预测到未来，便只能珍惜现在。他不觉得辛苦，因为他知道，在努力的不只他一个，每个人都在努力，他怎么能一个人置身事外?毕竟，一切祸患的起始者，可是他沢田纲吉。
「后悔吗?」
一手护着纲吉免得他滑下去，迪诺悄声问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或许只是因为唯有此刻问出的才是绝对的真话。他的小师弟太温柔了，刨却抱怨似得吐槽，他从未责难过真正将危险带给他的人们，也就唯有此刻他才能有机会问出那个问题。
——后悔吗?
被卷入本不属于自己的危险，告别平和安定的时光，被染上血腥、黑暗，被迫去肩负责任，去承担本不该承担的仇恨怨艾。
「不呢。」
被睡神召唤着，纲吉垂着脑袋，不自觉的靠在迪诺肩上，意识早就朦胧了却还是挣扎着回答「……能遇到大家真是太好了，真好……呢……呼……」
喷洒在肩窝的热气告诉迪诺，刚回答完他问题的人已经睡着了，哭笑不得地扯着嘴角，他稍稍转了转身体。水温似乎太高了，他浑身上下都被烫的通红，然而靠在肩窝的人还在睡，毫无防备的模样彰显着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迪诺不忍唤醒他，也有点欢喜。
这是因为，未来彭格列和加百洛涅必定仍会亲如兄弟。
迪诺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在水温降下来的时候，唤醒睡得香甜的人，一起离开了浴室。
***
第二天，当迪诺被云雀拖走暴揍时，纲吉没看到迪诺求助的眼神，只是看看云雀对他的熟视无睹，又看看云雀对迪诺的热切，越发肯定了云雀和迪诺之间的猫腻。
「……真的是这样啊……」
低声嘀咕着，纲吉不明白心中一刹那的失落是什么，然而这丝异样并没有维持许久。当狱寺知晓迪诺看到了青年时期的纲吉，便积极地也想进行一次穿越之旅时，被狱寺热切的完全不合形象的星星眼盯住，纲吉抽搐着嘴角，什么怪异失落都不记得了。
「这没什么好看的吧，狱寺君。」
纲吉试图安慰几近暴起的狱寺「而且时空穿越什么的——」
「十代目!」
「咿!是的!」
被吓了一跳，纲吉挺起背，像被老师点到名的小学生似的，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虽然知道狱寺君是同伴，但每次看到他虎起脸嚷嚷，还是忍不住觉得好可怕啊!纲吉想着，为了弥补刚才的反应，便向狱寺露出温柔的笑容「怎么了吗，狱寺君?」
狱寺却支吾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纲吉觉得他看到了狱寺脸上隐约的晕红。但怎么可能呢?狱寺君他——
「嘛，嘛，好好说吧，狱寺～」坐在另一侧的山本哥俩好地勾住纲吉的肩，嘴角还咬着牛奶的吸管，却爽朗的笑起来「说起来，我也没见过长大的阿纲啊，狱寺还见到了棺材，我连棺材都没见到呢～」
纲吉打了个寒战。
「混蛋棒球笨蛋!快给我放开十代目!!」
重点是这个嘛狱寺君?心中吐槽，纲吉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远离再次进入目中无人的吵架模式的两人。
纲吉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感兴趣，因为在未来战中，哪怕是纲吉自己也不知道未来的他长什么模样，他能看到的只是人们哀痛的表情，以及一具漆黑的棺木，连一张照片，一点用于揣测怀恋未来自己的物品都没有，除了人们对口口相传，『沢田纲吉』这个存在反而是虚幻的，存在的只是彭格列十代。
策划了一切，残酷又心软的彭格列十代。
偷瞥了一眼山本和狱寺越加没营养的吵架，纲吉摇了摇头，觉得有点心力交瘁。
他记起当初看到山本和狱寺接吻时的惊讶，虽说他不会因此而异样看待他的伙伴们，但为什么他身边总是这样的家伙?到底有没有人正常点喜欢女孩子啊，或者说，难道是喜欢女孩子的他不正常吗?
纲吉忧郁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