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乏善可陈的小说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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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我不是个好人，重生后亦如是。
我卑鄙，自私，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看到了一个人。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遇见他不过是一场意外。
那天我和伙计们一起拼完文，肚子饿了，下楼去觅食。没想到已经凌晨了，平时热闹的大街好像变成了一个无人的世界，零零散散的小店都关了门。
我走了很久很久，累了想要回去，又想起来刚买的冰箱里头只有泡面，喉头泛起了恶心。
我是十八岁那年重生的，那年我正好高考落榜。重生前，我是在父亲的要求下复读了。我天资有限，苦读一年也不过进了一所平平无奇的三本，出来后做了默默无闻的一个螺丝钉。这样的日子，我重复了整整十年。
所以，让我再一次选择的话，我绝不愿意再走这条看不见前程的老路。
我在一个父母都出去筹钱的雨夜，留下一封信，打开了门，独自走向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十年前，我还没有长大，世界也还没有成熟，一切都走得很慢。所以我要快一点跟上时代的步伐，这一次，我不要再被淘汰了。
然而赚钱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容易。一几年不是遍地都是黄金，尤其是像我这样并没有什么本钱的人，活着可能更像是一场噩梦。
于是我做了让人不齿的事情。我在十年后成为朝圣之地的酒吧，成了一名专职“摸尸人”。当然，只劫财不劫色。
有的时候运气好一点，能够攒到一个月的生活费，有的时候运气很差，连着几个都是借酒消愁的穷鬼。
有的时候也做做好事，赶走个把想占醉鬼便宜的人。这个时候，才有一种还活在人间的真实感。
就这样，我攒够了第一桶金，准备做一个码字工人。
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心里有数的。提前十年不会让我成为一代大神，吃点红利就够用了。
然后，我开始了在网吧连续包月的日子。
三个月之后，我被签约了。编辑说题材够新颖，不过文笔有待锤炼，更新也差劲。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文荒可撸。
这都在我意料之中。因为这个编辑在十年后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很可惜，我最终因为不能忍受饥饿而放弃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进入了疯狂码字的阶段。日三，日六，有时日万。庞大的更新量，即使情节粗糙，文笔摆烂，也会有人看。
一年后，我在这个城市租下了一套房子，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窝。认识了一群天天灌水的朋友，共同约定好下一个目标就是买车买房。
平静如水的日子要是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只是，你却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
下一个转角，我闻到了一股香气。垂涎欲滴。
“老板，给我来一碗，多少钱？”我把钱包掏出来，准备付钱。
“4块。”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抬眼看，他有点像我一个同学。
他虽然是做的路边摊，但是穿的很干净整洁。衣领洁白，身上杂糅着洗衣粉和炒饭的香气。细细的腰上系着一个黄色的围裙，打着一个很可爱的补丁。
“老板，你是哪里人啊？”找钱的动作手忙脚乱。他数学从来没好过，以前在一个学校的时候，要想及格，还得靠我作弊。
“呼，找好了。您拿好。您问我吗？我是X县人。”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笑起来原来的两个酒窝有一个不知道去哪里了。
“谭华，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你以前的同桌！”人生四大喜事，他乡遇故知，今天算是完成了一桩。
他愣了一下。我有点失望，算起来也有四五年没见了，可能把我忘记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老大！”还是熟悉的称呼，还是熟悉的手劲。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骨头险些没碎了半拉子，真不愧是中途转去学铅球的体校生。
他眼睛一直都好看，眼珠子亮晶晶的，笑起来眼尾斜飞。上辈子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所以这辈子能够再看到他，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的结果就是，我喝多了。
据谭华第二天跟我控诉，我喝了不下八瓶啤酒，吐了一地不说，还非要死拉着他回家。
“老大，我的摊子怎么办？”他照顾了我一整晚上。第二天再陪他回去找推车的时候，已经被城管光荣的收走了。
我打了个哈欠，有点没睡醒。昼夜颠倒的日子过久了，陡然早起，浑身无力。
“没事，等我稿费发了，再给你买一辆。现在先回家休息休息呗。”我扯着他的脖子就往回走。好家伙，昨天还没仔细瞅，现在比我高半头了都。
一路上他气压都挺低的。我记得他家里以前情况还可以，现在这样，多半是家里出事了。
果然，他告诉我说，初三毕业那回放我鸽子，是因为他爸爸得了肝癌，中晚期。家里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还欠了不少。他妈妈以为喝药自杀就能不拖累他，没想到才办完两场丧事，债主就找上门来了。
算一算，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天，他正被人按着手签了欠条。
“还好都是亲戚邻居，也好说话。他们说只要我每年回去一趟，还多还少都可以。”这傻子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儿。昨天我打眼一看，就知道有个人在拐角的地方盯着他呢。
“你还欠多少？还想不想上体校了？”我点燃了一支烟。烟是个好东西，当你烦躁不堪的时候，它能让你放松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没吱声。起身去把窗户打开了，顺手给我把垃圾桶拿了过来。我很少抽烟，忘记买烟灰缸了。
他还是这样，一身的洁癖，也不知道谁受的了他。
“你炒饭是能赚到钱，但是你能做一辈子吗？你忘记你爸一直想让你干嘛了？”老一辈的人，心里只有四个字，为国争光。我不想拿他爸爸说事，但是他才十八岁，不像我，已经是一个老鬼。
他还是不作声，又在抠手指头。修剪整齐的手指甲，没有以前的十弯月牙儿了。一看就知道多少天没休息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桶里，他顺手浇了一杯水上去。
踏马的，这是怕我又点野火呢。不就是带他出去玩的时候，装了个比，乱扔烟头把草甸子给点着了，抢险成功以后最后还是挨了全校通报批评么？
“你还不说话是吧？信不信劳资亲你？”人都说唇薄的人薄情，还好，我的也挺厚，他的也不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乏善可陈的小说家（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