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蜜意》思尔后行

20、生日礼物

　　唐蜜起的很早，因为当天晚上收到季川的短信，说总监大人通知明天一早开会。后来李潇潇还专门打来电话，很郑重地嘱咐她千万不要迟到。说是总监大人动怒了，就算在公司门口等着前台开门也不能踩着这颗雷。
　　李潇潇平时虽然喜欢大惊小怪，但唐蜜还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一来昨晚离开酒吧时梁俊的神色确实不对，二来，估计季川是专门叮嘱过李潇潇的。
　　那小子向来是明里暗里帮着李潇潇，八成是对她有意思。
　　刚下楼就碰上吴嫂端了早餐去客厅。稀饭，馒头，咸菜，鸡蛋，刚考好的面包，橙汁，热牛奶……这一桌早餐看来颇费心思，兼顾了两代人的习惯。
　　吴嫂不愧是家政公司的星级员工，据说在高家已经干了十来年，曾今为了要回老家向高家请辞过，硬被留了下来，可见高家人对她是相当满意的。
　　“是蜜蜜啊，快来吃饭吧。”吴嫂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是唐蜜便笑眯眯地招呼她。
　　桌上的早餐已经摆放完毕，唐蜜看了一眼，摇摇头，“谢谢您，吴嫂，我不吃了，赶着去公司。”话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
　　“什么公司啊，早饭都不让人吃。”吴嫂见那姑娘匆忙的样子，知道劝也没用，叹口气转身准备回厨房。
　　一回身却发现刚才还急冲冲要出门的姑娘竟然又折回来了。
　　唐蜜似乎有心事，等走到吴嫂跟前才迟疑地拿出包里的东西。一个小盒子，裹了一层包装纸，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
　　“吴嫂，帮我把这个交给高常在吧。”
　　吴嫂下意识地接过去，“这是……”
　　“生日礼物，昨天不知道是他的生日，今天补上应该也不晚吧。”唐蜜笑着说。
　　高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的，还穿着拖鞋，走路没有一点声。唐姑娘交代完事情刚一转身正好就撞上了。
　　“哟！”她惊呼一声，用手捂住胸口，等看清是高常在，脸突然就一阵发热。
　　她迅速低下头。
　　高常在冷着一张脸，不答话。
　　吴嫂笑笑，已经见惯了高家大少爷的僵尸脸，知道他平常多半时间都是这样的状态，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她把手里的盒子又重新塞回唐蜜手里，“人就在这里，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餐厅里只剩下这两个人。
　　唐蜜低着头，听着吴嫂离开餐厅的声音，盘算着自己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那个……我赶着上班……”话音未落，步子已经迈出好几步去了。
　　“你等一下。”高常在轻而易举地又抓住了她外套上的风帽。
　　唐蜜懊恼得只想打人，再次被喜欢买带风帽衣服的习惯害了。对于高常在老是喜欢拉她风帽的粗鲁行为，她很是不满，那感觉就像拉一只小猫小狗似的。
　　她推开他，脸上有明显的愠怒，“干什么？”
　　高常在松开手，依旧是一张冰块脸，“不是有东西给我么？”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盒子。
　　她很不高兴，将手里的东西往包里一装，“我改变主意了。”
　　高常在冷冷地，“随便你。”顿了顿，他瞥了她一眼，“不是赶着上班吗，还不快走。”说完自己倒先转身，像是也要出门的样子。
　　唐蜜觉得有些不对，她小跑着跟上去，“高常在，你……什么意思？”
　　他头也不回，“不用谢我，正好顺路。”
　　搞了半天，他要送她去公司。
　　早高峰的时候，公交也好地铁也好，都是人挤人，唐蜜深知其中滋味，能有专车送当然是好事。可是，再一想要一路都要对着那张冰块脸，忍受某人某明其妙的臭脾气，她突然就激动不起来了。
　　想了想，她停下脚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去。”她冲前面的人喊，声音明显没底气。
　　前面的人就像没听见似的，走到军用越野跟前，打开车门，转过身来，说了两个字：“上车。”
　　什么人啊，唐蜜彻底抓狂了。他以为他是谁，谁都要听他的命令？简直没法交流。
　　唐蜜气呼呼地往前走，完全无视站在车门前的高队长。
　　高常在也有些恼了，他觉得那姑娘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好心好意送她去上班，她尽然还摆出一副臭脸。估计自己之前对她太好了，助涨了她的骄纵之气。
　　这还了得，现在就这么骄纵，那以后不是更难弄。
　　脑海里出现“以后”这两个字眼的时候，高常在被自己吓了一跳。一定是昨天高明远的话起作用了。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戴上军帽，双手保持着搭在帽檐上的姿势。视野里，唐姑娘已经走出去老远了。真是够倔的，他叹了口气。
　　干嘛非要要去管她呢。心里发着恼骚，腿却已经迈出去了。
　　“放开我！你放开……”院子里突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正在厨房忙活的吴嫂心一紧，手上的汤匙掉进了水池里。
　　二楼三楼的窗户相继开了，高常玉的头从一扇窗里探出来，顶着蓬乱的头发，人还迷迷糊糊地，“干什么，干什么，一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觉。”
　　楼下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高常在扛着唐蜜，塞进车里，关上车窗，锁上了中控。
　　“高常在！……”唐姑娘在后座上撒泼。
　　可任凭车后座上的人再怎么闹腾，高队长丝毫不关心，他极其沉着冷静地发动了车子。

　　季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后座上的梁总监脸色很难看，看来经过昨天一晚上的修复依然没缓过来。
　　关键是这次梁总监的情况跟以往都不太一样，以前多是因为客户，那时候梁总监的眼里只见严肃，但这次却多了愤怒，还有……貌似是一点点慌张，季川也看不太明白，总之情况是史无前例地糟糕。
　　前面十字路口红灯，往右拐过去就到公司了。季川一直揪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眼角余光中一辆军用越野在他们旁边缓缓停下来，季川瞥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再一想，不对，那好像是高队长的车。跟着梁俊去了好几次集团军总部，他看这车就眼熟。
　　“梁总，是高常在高队长。”他回头对后座上的人说。
　　梁俊眼神突然起了变化，凌然的光让季川心里一惊。梁大总监这是怎么了，往常碰到这种大客户，他在梁总监眼里看到的只有欣喜的光芒，可这回……那是明显的敌意嘛。难道，合同的事儿吹了？不过也没听说过啊。
　　季川还没拐过弯来，梁总监却发话了，“不管他，开车。”
　　多好的机会啊，竟然连声招呼也不打。季川满脑子疑问却不敢多问。

　　唐蜜坐在越野车的后座上，这个时候她也不闹了，实在是累了。
　　高常在也真沉得住气，任凭后面那个疯丫头折腾了一路也不管，他是料定了她总有累的时候，闹够了，累了，自然就不闹了。
　　前面就是公司了，唐蜜不想让其他人——准确的说是梁俊看到。她让高常在靠边停车。
　　可开车的人就像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
　　“高常在，你耳朵聋了吗？”她一咬牙说出了狠话。
　　还是不吭声。
　　“高常在……”
　　车子突然发动，她身子被惯性摔向一边，还好系上了安全带，否则肯定要见血的。
　　“高常在，你等着，姑奶奶回头跟你算账。”
　　说出这样的话，她已经彻底不顾形象了。
　　“嘎！……”刹车声尖锐刺耳，她又被甩到另外一边。
　　“下车。”短促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波澜。
　　离公司还有几百米的样子，看来高常在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可这时候唐蜜却打算跟他杠到低了。
　　她往车座上一靠，“还没到呢。”
　　车内安静了几秒，然后就听见解安全带的声音。
　　高常在下了车，拉开后车门，还是简短的两个字，“下车。”
　　“你怎么这样啊，还是个大男人呢，半路让我下车……”唐蜜絮絮叨叨，用手护住胸前。她总觉得对方随时都有揪住自己暴打一顿的可能。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但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可谁叫自己专门挑战他的底线呢。
　　真被惹急了，那家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可是高常在并没有动粗的意思，唐蜜护住了胸口却没注意到安全带。
　　高常在瞅准机会，按住明显是在挑衅的姑娘，解开安全带，拦腰将她扛了起来。在那姑娘还惊魂未定的时候讲她放在了地上。
　　作为一个很少跟女人打交道的职业军人，高常在向来示女人为棘手之物，他自认为自己对女人的耐心是有限的，眼前的姑娘已经屡屡挑战到他的极限，可他居然能忍到现在还没有动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
　　他干脆利落地将那姑娘放到地上，就像甩掉一块烫手山芋，放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远离。
　　谁知道，那姑娘却又百折不挠地追了上来。
　　唐蜜是什么人，那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子。她怎么会轻易让自己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想扔哪里就扔哪里。
　　脚尖刚落地，人都还没站稳，她就麻利地调整好姿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上去。
　　“高常在，说了送我就得送到。”她张开胳膊挡在他面前。
　　高常在被逼停下来，冷着脸看那姑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张开胳膊简直像极了革命烈士英勇就义前的造型。
　　他想笑，又怕可惜了自己一早上就摆出的架势，于是硬憋着，简直快要憋出内伤。
　　他们站在初冬的街头，两旁有高耸的行道树，晨光斜射过来，照在唐姑娘白皙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高常在眯起眼睛，看晨光在那姑娘周身盘旋，像是在梦幻中一般。待晨光慢慢散去，他的眉头也渐渐锁起来，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到她跟前。
　　等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高常在将她整个人揽到怀里，霸道地不准她动弹半分。
　　他的脸慢慢欺近她，眼中神色变幻莫测，似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威逼。
　　前前后后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这个人的行为实在不是能用常理来推测。唐蜜再刁蛮也不敢再逞强了，她怯怯地看着他，整个身子弓成了一只小虾米，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