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雨遥兮落

3、Chapter2 挫折教育

　　“What do you think of your performance(你认为你的表演怎么样呢？)”海龟莫凡开始拽英文。
　　小女孩听的一脸迷茫，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认为我的什么？”毕竟performance对于一个六年级的孩子还是过于难了点。
　　“把头抬起来！难道你在舞台上也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莫凡装的一脸严肃教育孩子。
　　小女孩更不知所措了，怯懦的看着莫凡，把玩着裙角。
　　莫凡有点无奈，虽然小姑娘条件还可以接受，但是想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准备考试还是有点困难的，就算是他帮助她进了首舞附中还是会被人嚼舌根的，所以他准备使用挫折教育法。如果萧雨遥的性格和子远够像的话，一定会是百折不挠的坚强，想起老友，莫凡不自觉的柔和了嘴角。
　　“既然你自己不说，那我来说，力量从头到脚都不够，肩不够开，腰还可以，总之就两句话，软度不够，力量不强。”莫凡狠下心对有点要崩溃的遥遥如是说。
　　果然，小孩子的眼泪开始打转，之前她一直都在业余学芭蕾，被课外班的老师一直当宝贝宠着，爸爸也一直提倡鼓励教学法，可是自己真的有那么差么？要是这样的话，首舞附中她真是连门槛都摸不到了。
　　看着极具挫败感的小孩子，莫凡有点脑袋疼，这么两句就不行了？！她是萧子远的女儿？莫凡决定破釜沉舟最后再激一下，“要是这么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我看你还是别想首舞附中了，就算你进去了也得出来，力量不好就练体能，软开不好下狠心压压！在这哭算什么啊？！”
　　小女孩收拾了一下情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听不得别人批评了，哥哥说的没有一句不是实话，况且她的梦想绝对不是这么轻易被击败的。想着小女孩自己在大厅里开始热身。
　　说是大厅，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练功房，萧子远虽然工作繁忙但是生活还是很有情调的，房子是一个小跃层，大厅打通了一楼和二楼，高高的落地窗一直从二楼延伸到房间的最底端。一楼有大厅，饭厅，和厨房，二楼则是他和遥遥的卧室，还有一个书房，书房里各种书堆积如山，俨然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因为遥遥喜欢跳芭蕾，所以大厅铺上了深棕色的地毯，桃木的把杆延伸了两面墙，一面墙装上了落地的镜子，另一面上有一个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莫凡也审视着老友的房子，暗自腹诽萧子远的土豪。
　　不一会小女孩的脸就变得红扑扑的了，莫凡在心里笑了一下，嘴上还是不松口的严厉，“虽然形式不容乐观，但是机会还是有的，你大概有30天备考的时间，前二十天我们就练基本功，后十天我会教你一些成品舞，这样比较有效率，毕竟没有基本功的舞蹈就是空中楼阁。”
　　“嗯，好，我会不贪玩的。”小女孩天真的保证逗笑了莫凡。
　　“这是你自己说的，先从最简单的压肩开始吧。”莫凡说的很温和。
　　小女孩跑到了把杆面前，双手交叉撘到了把杆上，试图把胸腰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不一会就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形，不过在莫凡看来，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跳舞的时候，基本功是极好的，而且他有一双让所有芭蕾舞演员骄傲的脚，柔软，有力量，弧度完美，在他捧回了无数国内的大奖之后他只得以伤病为借口退居二线，而真实的原因是，他不敢出国，更不敢去美国，毕竟他在美国至今都是个逃犯。
　　“自己在往下用力，否则后果自负。”瘟神莫凡把这句威胁说的坏坏的。
　　小女孩认真的又往下压了压，直到她疼的再也下不去了，其实最疼的不是肩膀，而是膝盖后面的一条筋，从脚踝到到大腿一直拉伸着。
　　莫凡打量了一下，开始用力的振压，天知道他已经尽力很温柔了，萧雨遥一开始还能咬着嘴唇认真的忍着，莫凡停了一下，又毫不犹豫的继续向下，一直到小孩子的双腿开始颤抖。萧雨遥虽然很想，哪怕就弯一下膝盖，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屈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耳边滑过，细细碎碎的呜咽也从锁不住的唇间一点一点的流出，莫凡在心里默数了20个数就放开了小孩子，如释重负的遥遥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一会比这疼的多了去了，忍着点啊。”天知道莫凡赤裸裸的威胁是在试图“抚慰”小孩子的心灵。
　　“然后呢？”萧雨遥鼓起勇气问。
　　“身子面向前方，双手背后拉住把杆，往下坐。”
　　小女孩按照指示很快就坐到了地上。
　　“遥遥，你双手之间距离太宽了当然容易坐下了。”莫凡继续挑刺，走上前把小孩两手之间的距离近了近，萧雨遥紧紧的皱着眉头，本来以为疼痛就到此为止了，莫凡又绕到了萧雨遥的前方小心翼翼的踩住了小孩子的脚背，一点一点的往下压，直到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肩和脚背一起压，一举两得多好！”莫凡以他的方式继续安慰着疼的龇牙咧嘴的萧雨遥。
　　“莫凡，哥哥，你，太，坏，了。”小女孩一字一顿的说。
　　莫凡坏坏一笑，“这就对了，我刚才已经给你爸发了短信叫他以后不要给你做油腻的东西了，比如，红烧鸡翅。”
　　什么！小女孩撅着嘴十分不满，那是他的最爱啊，“我Daddy不会听你的。”小女孩撅着嘴不满的对莫凡卖萌。
　　莫凡报复性的又把小孩的脚背想下踩了踩。
　　反反复复又五分钟，莫凡松开了小姑娘，萧雨遥如释重负的开始放松一下筋骨。
　　“先下个竖叉吧。”莫凡等小姑娘歇了一下就继续“发号施令”。
　　小女孩的柔韧性还算不错，轻轻松松的就下到了底。
　　莫凡勾了勾嘴角，找了两个小小的板凳一前一后的放着，示意萧雨遥双腿搭上去。小女孩狠狠心把脚腕搭了上去摆正了身子，等待莫凡“出手相助”。
　　“怎么？等着我帮你么？”莫凡拿出了招牌的反问句。
　　萧雨遥狠狠心借着重力一点一点的往下，孩子毕竟是孩子，刚刚超过一百八十度就有点忍不住了，而且因为用力保持着平衡不让身子倾斜使这个姿势更加熬人的疼。
　　莫凡在旁边不知道在哪又搬出了两个凳子，两条长腿一前一后的搭了上去，跨跟轻轻松松的就落地了，而莫凡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萧雨遥，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莫凡如是说。
　　萧雨遥看着莫凡，有点惊讶的张开了嘴，狠了狠心，往下又压了一点。
　　萧雨遥挣扎了能有十分钟，可是还是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莫凡有点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走到萧雨遥身后。
　　“忍着点。”莫凡说的不咸不淡。
　　萧雨遥攥紧拳头，等待着如期而至的疼痛，果然，莫凡一点都没手软，有力的双手按住萧雨遥的臀部，一下一下的大力振压。
　　小孩子心里就一个字，疼，这种疼不是那种磕破了，摔肿了的钝痛，而是撕心裂肺的疼，韧带像要撕裂一样的被拉伸，而双脚也因为一直绷着止不住的一阵阵抽搐，萧雨遥试图反抗，使劲的向上撑着，可是因为身体根本没有着力的点，而被毫不留情的一点一点向下，直到，有一点贴到了地面，萧雨遥再也锁不住呜咽，支离破碎的从嘴里溢出来，听的更让人心碎。
　　莫凡也有点心疼了，用膝盖抵住跨跟，腾出双手帮萧雨遥按摩发紧的韧带。小孩子因为怕身子倒下去，一直反手抱着莫凡，腾不出手擦去脸上泪水，便一滴滴的滑落在深棕色的地毯上，而茶色的头发也已经凌乱不堪。
　　“自己数50个数我就松手。”莫凡决定给小孩一个盼头。
　　萧雨遥根本都不敢出声，怕说出来的都是呜咽。
　　“如果你自己不数的话咱们可以一直耗着。”莫凡无所谓的说。
　　小孩子开始用破碎的嗓音，缠着呜咽一个一个的数着，不敢太快，也不愿意太慢。
　　一天下午就这样熬人的过去了。等到晚饭的时候萧雨遥已经有点脱力了，看着桌子上的豆豉鲮鱼油麦菜，水果沙拉一点也没有胃口的随便吃了几口。
　　“我做的饭没有你爸的好吃？”莫凡有点懊恼的问。
　　“当然没有。”小女孩记仇的说。
　　“没有你也得把这些菜吃了，否则你晚训得时候会虚脱的。”
　　听到晚训两个字，萧雨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莫凡是法西斯这句话从此在萧雨遥的心理生根发芽。
　　不过晚训还比较轻松，是一些把杆动作和基本的气息运用。十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差不多就结束了晚训。萧子远也满身疲惫的回来了。
　　“怎么样，累么？”萧子远上前搂了搂刚刚结束练习的萧雨遥，然后温柔的说。
　　还没等萧雨遥回答，莫凡抢了一句“我都劳累了一整天了，你也不说犒劳一下我！”
　　“下一个不就到你了么！”萧子远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盒药和一张卡，“面色苍白，皮肤干燥，手指尖握的时候回色较慢，初步诊断是贫血，这个药只是比较温和的补血中药，主要有当归和白芍吃了不会有问题，这张卡是体检卡，哪天你去我们医院体检一下，好几千块钱别给我浪费了。”虽然知道莫凡最不喜欢去医院，但是萧子远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这个叫犒劳？”莫凡皮笑肉不笑。
　　萧子远朗笑，“对了，你今天晚上住我家吧，我的卧室里有一个小沙发，你可以睡我的床。”萧子远看着有点疲惫的莫凡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反正两个单身汉凑合凑合也没什么。
　　萧子远哄着遥遥睡下之后，回到了书房，莫凡也在他的小型“图书馆”里享受着精彩的小说。
　　萧子远抽出一打纸开始神色伤感的写些什么，不同以往的一气呵成，五分钟之内他已经揉皱了三张纸。莫凡走了过来随便拿起了一团，见萧子远也没有阻止，便打开了。
　　越看莫凡的表情越凝重。
　　“萧子远，你到底张没张心@＃4”莫凡不满的质问。
　　萧子远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没有心，取舍而已。”
　　“我搞不懂你，你的那个什么破肿瘤的研究比你女儿重要？”莫凡几乎敲着桌子和萧子远对峙。
　　“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了，Stanford合作的Professor我也已经联系好了。”萧子远不动容的说。
　　“你到底是不是她爸！她从小妈妈就被你气走了，现在她才11岁，你让她怎么接受？”
　　萧子远望向窗外依旧是古井无波的音调“莫凡，你懂我，为我喜欢的我会毫不犹豫的付出，对女儿我也一样，但是万事都有一个先后顺序，轻重缓急。”
　　莫凡有点挫败的摇了摇头，“那你打算怎么告诉她？”
　　“先不说吧，等她考试结束之后我会给她留一封信的，还有，首舞附中的事就拜托你了。”说完萧子远就径自收拾了东西。
　　备考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认为自己熬不过来的日子萧雨遥一步一步的也走了过来，每天晨练，早训，晚课一样不少的下来，三十多天又瘦了一圈，但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簇仿佛也都沾上了芭蕾的味道，初试的时间终于到了。
　　一大早，舞院附中的门口就挤满了家长和小孩子，有的孩子才貌平平，抱着锻炼的心态站在考场外面，而有的孩子，远远的看去就能感觉到与众不同。
　　黎陌荍（Qiao2）明显就是佼佼者之一。长长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了起来，皮肤很白皙也没有什么暇疵，脸是标准的瓜子脸，有着一对飞扬的眉毛和微微上敲的凤眼，挺阔的鼻子和饱满的嘴唇。身材比例目测完全符合专业要求。
　　萧雨遥看的有点呆呆的，拉了拉陪考爸爸的衣角，“那个同学太漂亮了，而且舞跳的一定很好。”显然很多学生，家长和萧雨遥有着一样的想法，都偷偷的打量着那个看起来极为出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