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雨遥兮落

16、Chapter15 明白

　　两个小孩气喘吁吁的到了包房门口，似乎也没有工作人员，黎陌荍趴在门缝边上，看到正在抽搐的莫凡，吓得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萧雨遥虽然觉得有点冲动，但还是跟了进去，Edward看到两个孩子居然追了过来，有点惊讶，不过倒是没有动手，“You have no time to save Eric, he just went to the god.（你们没有救Eric的机会了，他已经去和上帝会面了。）”男人说的自信而慵懒但似乎有点恐惧。
　　“What have you done(你做了什么？)”黎陌荍急得带着哭腔，抱住莫凡，试图哪怕给他一点点温暖和希望。
　　“Heavy metal.(重金属。)”Edward说的云淡风轻。
　　萧雨遥从包里拿出了早餐剩的牛奶，扔给了黎陌荍，“快给他灌下去，越多越好。”虽然黎陌荍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打开了杯盖，开始往莫凡嘴里灌，可能是因为抽搐的太厉害了，几乎都流了出来。
　　黎陌荍不知所措的看着萧雨遥，萧雨遥一边往Edward的左边挪，一边对黎陌荍喊，试图转移Edward的注意力，“别矜持了，口对口喂，莫凡只要喝进去了就有希望。”可能因为萧雨遥的父亲是医生的原因，所以她对这方面一直很敏感。
　　黎陌荍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生命一线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按萧雨遥说的做。
　　萧雨遥也挪到了Edward的左边，调整了一下位置，Edward看着黎陌荍和莫凡有点目瞪口呆，趁着Edward发呆，萧雨遥一把抢过了Edward手中的枪，然后把枪口对着Edward的头。
　　简方宇也敢了过来，一把撞开了门，看着萧雨遥举着枪，黎陌荍在做“人工呼吸”有点蒙住了。
　　“Very clever, using protein to deal with Heavy metal.(非常聪明，用蛋白质来解决重金属中毒的问题。)”Edward倒是不着急，他是来报仇的，不管莫凡活不活的下去，也够他受的了，而且他根本不担心简方宇会告发他，他现在和莫凡是一棵树上的蚂蚁。
　　简方宇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弊，并没有说什么，“黎陌荍你跟我一起下去，我叫了救护车，萧雨遥你把枪藏衣服里，看着这个男的一起下去。”生死一线，简方宇依然理智的吩咐。
　　显然其他人都觉得简方宇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居然能把救护车一起带来。
　　简方宇轻柔的抱住几乎不省人事的莫凡，他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发青了，“莫凡，再坚持一会，不会让你有事的。”简方宇的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
　　萧雨遥脱下外套盖住了枪，但枪口还是指着Edward。
　　“You needn’t to do so, I will stay with you. Until the negotiation. And I don’t have the intension to harm anyone else.”Edward虽然解释的很清楚，但萧雨遥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一路跟在Edward的后面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再一次驶向了首都大学医院，黎陌荍在车里担心的看着呼吸清浅的莫凡，他刚做完手术还没有痊愈，又是这样被折腾了一次，能活得下去么？黎陌忽然荍想到了张昶晟，她知道张昶晟对她有好感，而且一直在主动接近她，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为了莫凡欠个人情也值了。
　　张昶晟得意洋洋的接到了黎陌荍求助的电话，然后二话不说立刻照办，黎陌荍肯求他，就是还有希望，张昶晟得自我感觉良好的想着。
　　流程很简单，抢救，洗胃，静点，观察，因为已经联系好了人，所以几乎一点时间也没有耽误，但是莫凡本来就清瘦得身子，经过这一番折腾，几乎就剩下了皮包骨。
　　Edward倒也不阻拦，只是一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整个过程，虽然他的汉语不好，但是他还是明白，身边正在发生着什么。
　　十多个小时过去了，莫凡还是在ICU里安着家。
　　虽然简方宇极力阻拦，但是任天郁和何阳全都赶到了医院。
　　莫凡的主治医生神色凝重的走到了简方宇面前，“请问您是莫凡的？”医生礼貌的说到。
　　“挚友！”简方宇不假思索的说，“他现在怎么样？是否脱离了生命危险。”简方宇焦急的问。
　　“暂时还没有，预后也不好，汞中毒的剂量太大了，几乎超过承受范围的500倍，幸亏当时急救的方法正确而且很及时，莫凡算是捡回了一命，但是血清总胆红素，转氨酶浓度都明显偏高，初步诊断中毒性黄疸，需要肝部搭桥手术。”医生神色严峻，不像是吓唬人。
　　简方宇用双手捂住了脸，然后疲惫的滑了下来，“莫凡，你最近是怎么了，遇到好事和中微子出现的几率一样小。”‘核物理学家’的抱怨果然与众不同，“那我们也只能陪着他一起做下一个手术了。”简方宇有点无助的听天由命。
　　萧子远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我听说你们过来了。”萧子远的声音有点疲惫。
　　除了简方宇，剩下的几个人都很惊讶。
　　萧子远走过去坐在了简方宇的旁边揽住了他的肩膀，“放心，莫凡不会有事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你女儿出事的时候，是谁拼了命去救？啊？是不是莫凡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你说啊！你说啊！！！，”简方宇摇晃着萧子远，“他出事了你在哪？去你的实验！我看你哪天把自己当小白鼠得了！”简方宇因为担心莫凡，抑制不住的怒吼，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医院。
　　萧子远有点被问傻了，一直冷静到冷酷的他，眼眶微微泛红，那是他的弟弟啊，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是那是他愿意呵护，愿意保护的莫凡！虽然情绪有些波动，但他还是理智的把简方宇和Edward拉倒了走廊里，冲着Edward 说。
　　“莫凡要是出事了，我就要了你的命！当年根本都不是他动手杀的你哥哥，这要我说多少遍，要是莫凡活过来了，你能滚多远滚多远。”萧子远知道Edward能听懂汉语，就根本没费心思说英语。
　　“Calm down. A murderer should be punished. If he goes to the god, I will be with him. If he is alive, I will go home and never come back. He has been punished and my brother can die with smile.(冷静，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会和他一起走，就像我要让他陪我哥哥一起下地狱一样。但如果他活了下来，我愿意回到美国，既往不咎。)”无论怎样Edward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希望能为他哥哥报仇，但是他看到莫凡开始抽搐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他忽然明白杀人要背负什么，是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自责。如果当年莫凡真的是被人陷害了，那么他甚至祈祷让莫凡活过来，他不想背负杀人的痛苦，他也不想背负能熬死人的罪恶感。
　　萧子远和简方宇在听到他的保证之后就转身走了不再管他，简方宇为了避嫌把用衣服包着的枪还给了他。
　　四个小孩齐刷刷的坐在门口，双手合十的为莫凡祈祷。
　　管理肝胆科的ICU病房的人是萧子远的大学同学，萧子远几乎是哀求着让他的大学同学放他进去，毕竟曾经都是同学，值班医生也不好再说什么，把萧子远放了进去。
　　萧子远看了看放在病床旁边的化验单，和床上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莫凡，有点失态的滑落了泪水，他忽然明白了，无论是科研还是名誉死了都是要腐烂发霉的，而身边虚弱的朋友却再真实不过，他义无反顾的出国，差点见不了女儿的最后一面，而这次又可能看着他最好的朋友离开，他握紧双拳，终于下定了不再离开的决心，哪怕只能再陪莫凡走一分一秒他也愿意留在这里，哪怕只是在女儿的背后默默的看着她起舞他也愿意留在这里。他追求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他甚至还记得妻子走之前的怒吼和眼泪。他为了那些未来的东西错过了太多身边的美好，而他现在就要停下了，陪在那些他在乎人的身边，永远永远的不再离开，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心。
　　他最后摸了摸莫凡消瘦的脸颊走了出去，走到了简方宇的身边。
　　“我们一起留下来吧，无论陪莫凡走到哪里。”萧子远坚定的看着简方宇。
　　“你终于明白了呢，落叶归根，归的不知是这片土地，而是那些身边在乎的人。”简方宇欣慰的笑了。
　　莫凡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福星，在两次手术之后活了下来，虽然他要告别舞蹈生涯了，但是并不妨碍他继续在首舞附中执教。
　　在任天郁的帮助下，莫凡再次被传成了附中的“英雄”，而他们的刊物也出版了，无论如何Edward在走之前把赞助给了他们，正因为这些特殊的事，刊物的销路异常的好，而在全班同学一致的要求下，所有的收入都给莫凡当了医药费，虽然杯水车薪，但是毕竟是同学们的一片心意。
　　萧子远在协和医院又找了一份工作，而且他和简方宇都把自己在市中心房子都卖掉了，在四环买了一栋精装的小别墅，几个高中的铁哥们再次回到了彼此的身边，虽然都住在一栋楼里，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套房，所以并没有造成任何麻烦。
　　黎陌荍的母亲似乎是在香港安家了，而父亲也和新欢比翼双飞了，但这似乎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她和萧雨遥在小别墅里都有一个房间，而这里似乎更像是家。
　　有三个血浓于水的兄弟，和两个情同手足的朋友。
　　莫凡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有朋友和两个孩子陪在身边，恢复的也很快，居然在期末之前重新返回了工作岗位上。
　　这一个多月来，萧雨遥和黎陌荍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莫凡身上，功课也慢慢的拉下了，等他们欣喜的等到莫凡久病初愈的时候，猛然发现离考试只有两周了。
　　两个孩子在寝室里呆萌的面面相觑，“咋办啊，我可不想再考倒数第一了，两周的时间干什么都不够啊！”萧雨遥撅着嘴看着黎陌荍。
　　“哎呀！别那么消极，还剩最后一个小时也要继续努力，抓住最后的每分每秒，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如果放弃，连机会就都没有了。”黎陌荍这几天不知为何，正能量满满的，说完就拉着萧雨遥往练功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