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戢武王

17、第 17 章

　　骤雨初霁，林间的沙路甚是干净，柔和的风中携带一股怡人的清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乍见一名身着雪色僧袍的少年翩然走来，清秀的眉间带着一丝不属江湖的祥和与沉稳，手中剔透的佛珠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无声的静寂，无边的默然，血色琉璃树，只见一人伫立树下，抬头望着挂在树上的一串串琉璃，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沉痛，随即又湮没在无尽的冷漠之中。
　　“唉……”沉然一声叹息，默苍离低下头，看着铜镜中映出模糊的自己，黛青色的眉皱得更深，方巾覆上铜镜，往复循环地擦拭着。
　　“师尊。”看着前方那抹熟悉的背影，俏如来微微欠身，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那道背影有一种莫名的孤寂。
　　“嗯……你来了，可知今日我为何让你来此？”擦镜的动作随着这一声戛然而止，默苍离回过身，问道。
　　“徒儿不知。”
　　“为师今日要赠你一物。”负手而立，默苍离道出意图，此物，本该在他拜师那天就赠予他，但却由于种种原因拖到了今天。
　　“嗯？不知师尊要赠我何物？”俏如来闻言心内一惊，更多的却是疑惑，为何师尊会赠物予自己？
　　“不急，赠物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师尊请问。”
　　“若要天下大治，和平安宁，你要以何为道？”眸光骤沉，默苍离冷然发问，锐利的目光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者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下若要安宁和平，徒儿当以仁为道。”思量一番之后，俏如来坚定地回答。
　　“以仁为道……”默苍离轻声呢喃，微阖的双眼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我问你，在一场战争之中，只有一次机会，主帅能率军出城一举歼灭敌人，但城中的百姓却会遭到敌人的袭击，若是你为主帅，你会怎样选择？”
　　“这……”俏如来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再三。
　　“出城，可一举歼灭敌人，但百姓就会因你而遇袭;不出城，虽然百姓得保，但你却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俏如来，说出你的抉择吧。”
　　“我……”握紧右手，俏如来下定决心，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若真要选择，徒儿会选择守护百姓。”
　　“你之道，在于守护。”话音甫落，默苍离双掌轻挥，银芒过后，只见他手中出现一个桐木剑匣，默苍离降剑匣递给俏如来，“此剑名为墨守，今日赠予你。”
　　“墨守？”俏如来接过剑匣打开，一柄通体浑黑的长剑躺在木匣之中，剑鞘上的纹饰古朴典雅，给人一种肃然之感。
　　“墨守无锋，与你的守护之道相契合，俏如来，你可明白吾赠墨守予你之意？”
　　“我明白，徒儿在此谢过师尊。”
　　“嗯，下去吧。”蓦然转身，默苍离注视着手中的铜镜，取出方巾继续擦拭。
　　“是。”
　　“唉……”看着俏如来渐渐消失的背影，默苍离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你的仁慈，会成为你最大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