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 我们的结束与开始相同》砂痕

4、 Stage-03

　　这个耳光并没有像真嗣担心的那样落在薰的脸上。
　　明日香的手掌被薰抬手挡住，明日香的手掌仅仅击中了薰的手臂。
　　明日香一愣，当即猛地将手收回。
　　薰虽然仍旧笑着，表情中却似乎带着点困惑。
　　真嗣趁着这个机会抢身挡在了薰和明日香中间，明日香狠狠地瞪着他，大有迁怒到真嗣身上的迹象。
　　绫波没有表情地经过他们身边，她看起来根本就不曾在意这边的骚动。不过，在走出几步后，绫波回过头来，用波澜不惊的红眸看向真嗣和薰。
　　“今天的同步率测试，不要迟到。我先走一步，碇君。”
　　等到真嗣点点头回答了她，绫波才转身离开了教室。
　　“那，我们也差不多出发了吧？薰君？明日香？”
　　真嗣试着缓和三人间的气氛，薰微笑着点头，明日香听见他的话，却立即地反对起来。
　　“等等，你是说要和这家伙一起走吗？我不要！谁知道这家伙是来做什么的啊？”
　　“是明日香先说的过分了吧？”
　　“哈？为什么你要帮他啊？哼，那随你吧！你自己跟他去吧，笨蛋！”
　　明日香说完气冲冲地一把拉起书包，一面离开一面把脚步踩的哒哒直响。
　　“真是，明明已经有三台EVA了，多余的封印起来不就好了吗？”
　　明日香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地抱怨道，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的真嗣和薰是什么表情，抬头挺胸地走远了。
　　“别在意，她对谁都是那副模样。是吧，真嗣。”
　　东治和剑介老早就在一旁躲避这场风暴，现在终于能够靠近这里。东治把书包甩上肩膀，大喇喇地走过来伸手拍了下薰的肩膀。薰侧头看了看东治，再看向一脸抱歉的真嗣。
　　“没关系。Lilin内心的多样性也是个有趣的现象呢。那，我们走吧，真嗣君。”
　　薰微笑道，他走向真嗣，同时也借这个动作将肩膀从东治手下挪开。真嗣点点头，朝着东治和剑介二人说了声再见，便和薰一起离开了教室。

　　剩下两位一脸莫名其妙的东治和剑介二人。
　　“喂，转学生刚才说了个啥，俺没听懂啊？”
　　“不~知道。啊~啊，为什么EVA的驾驶员都得是这么些怪人呢，那样我不就永远都没机会了吗？”
　　“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剑介你反而更有机会吧？”
　　“……”

　　第三新东京市很少除了晴天以外的天气。
　　也不仅仅这里的天气是这幅模样，自十五年前的全球性大灾难，被称为第二次冲击的那次事件发生之后，地球的地轴便被扭曲，原有的生态系统几乎崩溃，日本从此成为了常夏的国家。教科书里所描述的季节更替，对于真嗣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仅仅只是书上的故事而已。
　　过分明亮的阳光穿过道旁树的枝叶，在水泥路面上画下一片片金色的斑驳光影。
　　真嗣抬头，薰将双手收在裤袋里头，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
　　破碎的阳光跳跃在少年银灰色的短发上，脚步声混合在头顶的一片蝉鸣声中，伴随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电车行驶的鸣笛声。微风拂动少年柔软的短发和雪白的衬衫，组合成清爽的夏日景象。
　　“那个……”
　　真嗣看着薰的背影，但却不忍打破这美好的景象，良久都没能把话说出口来。
　　薰却似乎注意到了真嗣的这份犹豫，他转过身来。
　　“真嗣君。”
　　“咦？”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嗯……那个，抱歉。”
　　“为什么道歉？”
　　“就是，刚才明日香的事。”
　　薰一听，便微笑起来。
　　“那既不是第二适格者的错，更不是真嗣君的错。真嗣君不需要向我道歉。”
　　薰的语气中全然没有在介意刚才的那些矛盾与摩擦。
　　“抱歉。第二适格者是因为我的话而在生气吧？”
　　“咦？”
　　真嗣愣了愣，薰轻轻地笑着，用澄澈的红色眼眸望着真嗣，似乎是在认真地向真嗣询问这个问题。
　　“其实，也不能怪薰君。明日香她……最近有些奇怪，以前的她不会这样子……的吧。”
　　回忆起自与明日香相识以来的种种，真嗣对自己的这句话缺乏了几分底气。不过，以往的明日香或许不会轻易地作出今天这样过分的行为。
　　明日香近日里确实是变得有些奇怪，这一点，就算是真嗣也能发觉出来。
　　“第二适格者是会将自我的内在积极地表露出来的类型呢，能够感觉到Lilin内心不一样的色彩。”
　　听着薰对明日香的评价，真嗣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由得看向薰，薰却也正在看着他，视线相对后，薰对他微微一笑，真嗣随即像是害怕自己这一点心事被薰看透一般地转开头去，避开了视线的交汇。
　　“那个，薰君今天也会一起进行同步率测试吗？”
　　“我想不会。我的四号机尚未抵达日本，暂时还不能进行相关的试验。”
　　“是吗。”
　　说着说着，真嗣发现不知何时起薰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对了，有时间的话，可以再和真嗣君好好地聊一聊吗？”
　　“咦？”
　　“不行吗？”
　　没有得到真嗣的回答，薰用似乎带着些期待的语气再度询问道。
　　“可，可以啊。”
　　“谢谢，真嗣君。”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薰微笑起来。少年的笑容有种真嗣形容不出来的韵味，却在某些地方感到了些许的熟悉。
　　虽然一直地微笑着，少年却总带着游离在世俗之外的若即若离。明明就在眼前，却仍旧会让人觉得他并不属于这里。
　　——对了，薰君的感觉，有些像绫波呢。

　　真嗣突然发觉自己与薰靠得如此之近，仿佛一转头就能触碰到薰被风扬起的发丝。
　　心跳立即地停顿了一拍，真嗣慌忙往外挪了挪，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小动作被薰注意到了，薰反而重新朝着真嗣靠近过来。
　　“——！”
　　“你在避开我吗？”
　　薰问道，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真嗣一听，连忙连连摇头。
　　“没，没有啦。”
　　薰又靠近了一点，真嗣微微侧头，薰的脸庞近在咫尺，几乎连对方微微颤动的睫毛都能数的清楚。
　　“你在避免和他人的接触呢。因为接触他人或许会为自己带来伤害，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去接触吗？”
　　“不，我……”
　　真嗣别开头，企图避开薰探寻般的目光。尽管如此，被薰的目光接触到的后颈仍旧像是要灼烧起来一般泛起了火热。薰的低语几乎是近在耳畔。
　　“真嗣君很纤细呢。”
　　“咦？”
　　真嗣一怔。
　　“值得付出好感。”
　　“你、你在说什么啊，薰君？”
　　“就是喜欢的意思。”
　　喜欢这个词语就像是电击一般划过真嗣的心脏。真嗣的大脑登时变得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薰靠近的笑颜。薰却像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为真嗣带来了多大的冲击，他轻声询问着真嗣此时的心情。
　　“真嗣君？讨厌我刚才的话吗？”
　　“不，我怎么可能会讨厌薰君，我……我、很高兴薰君那样说……”
　　真嗣低下头，与薰太过于靠近，这让他的心跳变得越来越乱。他用带点颤抖的声音，慌忙地向薰解释着，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太好了，我很高兴。谢谢，真嗣君。”
　　薰再度笑了起来，他显得很开心，真嗣又差点在这个笑容里走了神。
　　在薰的引领下，二人再度迈开停滞的步伐。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是两位少年间的氛围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逸。
　　真嗣红着脸，偷偷抬眼打量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薰。薰觉察到他的视线，便看着他微笑起来。
　　“那个，薰君，我也——”
　　——我也一样，很开心。
　　——听到薰君那样的话语，非常地开心。

　　这轻轻赞同的心声，最终仅仅是仿佛耳语一般飘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