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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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楼梯间里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慢很沉，每一下好像都要把地面踩出一个印记一样。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一样。他好像刚遭受了什么重大的事故，衣服破破烂烂的搭在身上，不断的有淡黄色的粘稠液体从他身上滴落下来。
他就这么走着，走着，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昏暗的楼梯盘旋曲折，交错成一座巨大的迷宫将他困在了里面。
“在……哪……里……”
男人发出了模糊的声音，“何……慕……之……”
***
何慕之猛的睁开了眼。
他茫然的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一定是因为昨天参加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葬礼，今天才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回想着昨天的经历，何慕之在心里这样想着。先是早上在公司里见到了早已死去的周伟平，后来又碰到了神经兮兮的女同事徐婷婷，就连之前负责接待他的王姐看起来都神神叨叨的。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等他好不容易熟悉了工作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味道虽然不浓却让人感觉很恶心，一开始他以为是下水道堵了，但是在检查过厨房和自己房间旁边的浴室之后，他确定这股味道应该是从他那个古怪的室友那边传来的。
“喂，你在屋里做了什么？”何慕之语气不善的隔着厚纸板墙抗议，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进去那间阴森恐怖的房间。
然而无论他怎么喊里面却没有任何回音，他甚至愤愤的开始想象那个男人该不会是死在里面了才会散发出这种恶心的味道。死？这个念头缠住了他，我可不想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抱着这样的念头，何慕之小心的拉开了厚重的遮光帘。
这一次里面倒不是黑乎乎的了，一盏幽暗的小灯把这间密室一样的房间衬得更加阴森。上次摆放在外面的实验器材已经被收了起来，只剩下一堆杂物扔在角落里，上面盖着一块防雨布，臭味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防雨布的下面有什么？
一瞬间何慕之充分展示了他丰富的想象力，包括死去的猫猫狗狗，人类的尸体，烂掉的蔬菜，甚至下面是自己没见过的异形生物他都会欣然接受。然后当他揭开那块防雨布的时候，看到的是堆在一起的几个巨大的纸箱，从上面印的字来看，似乎是——臭豆腐。
有人会把成箱的臭豆腐放在自己屋里吗？到底是有多喜欢吃臭豆腐啊！不过臭豆腐味道是这样的吗？室友果然是个怪人。种种念头充满了何慕之的脑海，最后他张了张嘴也只说出一个字：“呃……”尴尬的把防雨布又盖了回去，他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室友古怪的房间。在他背后，那块防雨布下的箱子突然动了一下，因为被转着身他并没有看见。
昨天唯一幸运的事情似乎是早上怎么也放不出的热水似乎好了，何慕之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早上他因为一个奇怪的梦惊醒。
回忆完毕，何慕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无意间瞄到了床头的闹钟，短针已经指在了九上……
今天早上闹钟没有响！瞬间从床上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何慕之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匆匆穿好衣服就冲出了家门。离开家的时候他注意到原本弥漫在客厅里的浓重臭味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室友把那几箱臭豆腐都吃了？一边这样天马行空的想着，何慕之冲出电梯向公司的写字楼跑去。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闹钟坏掉早上睡过头更倒霉的呢？很快，何慕之就知道了。
当他急急忙忙的走到写字楼前的时候，他看到了徐婷婷。
从天而降的女人，满脸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直直的落在何慕之面前，头朝下，红白相见的脑浆溅了何慕之一脸。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崩溃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
徐婷婷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加班。
她还年轻，熬夜对皮肤不好，但是没有办法，葬礼的时候她失态的逃跑，差点被路过的出租车撞上。不顾出租车司机不满的叫喊，她拉开后车门把自己整个扔在座位上，说出一个商业街的名字就闭上了眼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出租车急速离开火葬场，耳边缠绕不去的声音似乎也渐渐消失了。那一整天她都泡在了商业街上的一间咖啡馆里，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回到公司。
幸好这一次她没有再听见那恼人的耳语。
今天属于她的工作一点都没做，徐婷婷自然要留下来加班。然而这天晚上她似乎特别不顺利，需要的数据不是找不到就是做错了，她忙忙改改，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大概是来的早的同事。徐婷婷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慢慢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杯咖啡递到了她面前：“熬了一夜一定很累，喝杯咖啡休息一下。”那是一个温柔而熟悉的男声。
一定是哪个好心的同事，她这样想着，伸手接过了杯子。
蓦地，她的动作顿住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瞪大了眼睛，冷汗不断的冒出来，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到的是正若无其事微笑着的周伟平。
“怎么，不喝吗？”他温柔的问着，就想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活着的时候！
徐婷婷猛的站起身，不顾一切的冲对方吼道：“你恨我，你恨我是不是！我知道的，你要杀我！我有什么错！错的明明是你！你，你们都好恶心！喜欢男人！恶心！死了也是活该！”她慌不择言的说出充满恶意的言辞，然而周伟平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执着的把手中的咖啡往她面前递去。
“你真的不喝吗？”
“够了！”徐婷婷失控的尖叫着，“你走开，不要缠着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不是我！”她冲出格子间，无视周围同事诧异的表情，她现在只想逃走，门，门在哪里。
她慌乱的四处打量着，终于在眼角的余光里发现门开了一下，有人正走进来。我要逃离这里，这是徐婷婷现在唯一的想法，她向着门开的方向跑去，只要逃出这里，逃出这里就可以永远摆脱周伟平了。
她几乎是微笑着推门而出，然而随后传来的剧烈失重感让她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恐惧，她在坠落！那里并不是什么门啊，而是办公室的窗户！
徐婷婷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昨天新来的助理，那个声称自己见过周伟平的年轻人，在他身后，周伟平正微微笑着，手中依然端着那杯咖啡。
“你看，这都是我的血啊，你真的不喝吗？”
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公司连续死了两个人还都是自杀，这简直就是明天就要上报纸头条的节奏。
花笙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除了应付记者的问题，另一个巨大的难题就是正坐在他办公室不断发抖的男人。虽然从第一眼见到何慕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会倒霉，但是这未免也太倒霉了？
离奇自杀的女同事正好摔在他面前，这运气都可以去买福利彩票了。回忆起他赶到的时候年轻的男人瘫坐在地上，失控的发抖，脸上还挂着何婷婷的脑浆，那场面……花笙摇了摇头，伸手慢慢的摸着何慕之的头，像是在哄小动物一样。没想到对方居然很吃他这一套，感觉到手下的颤抖渐渐停止，花笙垂头看着坐在他沙发上的何慕之，对方也正眼神呆滞的看着他，半响，何慕之轻轻说了一句话：“经理，我再也不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经理，我有点想吐。”
看着何慕之冲进厕所狂吐的样子，花笙无奈的扶额，摇头，叹气，一气呵成，动作连贯熟练，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样。
等到何慕之回来的时候，他的神情看起来平和了不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有精神说话了。“花经理。”
“叫我花笙就行了。”
“花笙，你刚才的动作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也遇到过这么一个人。”何慕之轻声说着，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那时候我很害怕，他也是这么安慰我的。”
“是吗？”花笙笑了一下，“也许是在梦里。”
“另外，还有一件事。”花笙话锋一转，“你以后还是叫我花经理。”
“为什么？”
“被你叫名字的感觉太恶心了。”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