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少年与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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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程宸在英语竞赛中见过文良一面后，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程宸依旧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懒洋洋的，依旧只有顾晓柔愿意和他混在一起玩。最大的改变是......英语听写再也没被揪出错过。老头子总算对程宸稍微满意点了，没隔三差五再给程宸找茬。偶尔路过操场能碰见文良在打篮球，程宸顿住身子看一眼便神色如常的走开。不管怎么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吧，毕竟文良是直男，据说对学渣还向来不屑一顾。
顾晓柔给他说了很多关于文良的传闻，据说他家庭情况也很复杂，家里就他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宸心里一抽，顿时明白了文良为什么总板着一张棺材脸，同时还有一种同类相悲的怜悯。家庭对任何一个孩子的成长都无比重要，只是总有一些孩子是靠自己像杂草一样自由而倔强的长大。
期末考很快就要到了，班上的学习气氛也浓厚起来。程宸学习不差，但是在特优班只能算个被碾压的命。顾晓柔为了保持他的前二十最近忙的连和程宸八卦的时间都没有。程宸搓了搓冻的僵硬的手，呼出的气息凝成白色的雾气。他扭头张望了下都在安静自习的同学，拿了本书从后门溜了出去。都忙着复习，图书室的自习室简直人满为患。学校没有要求自习一定要在教室，所以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随地而坐在寒风中看书的学生，大多数都是高三党。
程宸绕着学校走了好大一圈去了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个死巷子。巷子夹在艺术楼和礼堂之间，前面是废弃的花园，草木长的很旺盛。大概怕有蛇，这里很少有人来。巷子的入口就藏在一堆蔓藤后面，程宸拨开枝条猫着腰钻进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巷子里竟然有人。巷子里烟雾缭绕，程宸被里面浓重的烟味呛的直咳嗽。抽烟的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和程宸打了个照面，然后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程宸=口=：“怎么是你！”
此时此刻程宸心中一群羊驼正以四倍速狂奔，说好的学霸呢！说好的优等好学生呢！说好的五好生呢！说好的榜样呢！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抽烟真的好吗！男神你形象崩坏掉了你自己造吗！！！
虽然心里已经吐槽停不下来，程宸还是绷着脸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道歉，“不知道有人在这里......打扰了。还有......我什么都没看见。”边说边往外退，还是不要结仇了乖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吧，万一被记恨上了简直就虐心了。
快步走到短短的巷子口时，听见背后文良清越的声音，“你这么怕我干嘛？说起来你叫什么？”
步子僵硬的停了下来，程宸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程宸。我没怕你，这种事被撞见了很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就算是被校长抓住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文良掐了烟，“我们聊聊天吧。”
“......”程宸默默吐槽，和一个面瘫怎么聊天？聊什么？聊面部肌肉恢复手术会不会被揍？“......你说聊什么吧。”
文良似笑非笑的看了程宸一眼，“听写过了吗？”
=皿=“你别揪着这个好吗！”后面那句“根本不符合你的高冷！这么小气真的是男人吗？”被程宸默默地吞进了肚子。“你有烟瘾？”
“没”文良掐了烟头，从兜里掏出口香糖顺便递给程宸一条，程宸瞬间想起交个朋友吧那广告，“心情不太好，发泄下。要吗？”见程宸发愣，文良扬手示意了下口香糖，疑惑的瞟了程宸一眼。
程宸从脑补中醒来，红着脸接过。“学习压力太大吗？”
“学习有什么压力，当然是其他的事情。”
“......”虽然你是学霸中的学霸，但是至少顾忌下这里有只学渣好吗，这样毫不掩饰的秀优越不太好吧学霸先生。“其实我还以为你不好接触呢。”........总是板着死人脸。
“没必要把所有心情都写脸上，习惯了。其实我挺好说话的。”文良淡淡笑了笑，笑容轻的几乎看不见。
一上来就找茬的人哪里好说话了......程宸内心疯狂OS着，脸上还要装作一脸符合，“是啊确实很好说话呢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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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巷子里撞见了文良抽烟之后，再碰见文良的机会就多了。比如偶尔路过篮球场，文良会放着众多眼巴巴的妹子不顾，要求程宸去给他买水。再比如，文良偶尔还会去老头子办公室聊天，最后轻飘飘带上一句：“我觉得你们班那个程宸很有潜力啊李老师。”然后程宸就会连续被老头子重点关注操练好些天。
关于这一切，程宸真的很想吐槽。学霸你的冷漠禁欲被狗吃掉了吗！你的面瘫治好了吗！你的高冷性格呢！你形象已经不是在我一个人面前崩坏掉了好吗！你看见妹子们碎了一地的心和你的节操了吗！学霸你别闹啊！(╯‵□′)╯︵┻━┻
当然，程宸只敢在心里吐吐槽，某日他向文良提出抗议，结果文良只是轻飘飘的一句“难道你最近学习没进步？既然进步了帮我买水这样的感谢方式不难吧”就把程宸想好的台词全堵了回去。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啊摔！虽然是好心但是我现在被妹子们恨得牙痒痒啊(╯‵□′)╯︵┻━┻还嫌我被孤立的不够么男神！
“程二你最近和文良走太近了吧？”连晓柔都有点担心了，“她们说的很不好听......到底怎么回事啊？”
程宸一脸郁卒，“我前短时间在死巷子里碰见了他在抽烟，就聊了几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简直是浑身都插满了箭。”
“但是文良看起来很冷啊......”
“放......”程宸硬生生把粗口憋回去，“高冷什么的都是装X好吗！你要是真和他接触了简直能刷新你掌握的关于他的所有资料。就是这样，他和冷漠高冷面瘫没有任何关系！”
“......”
“真的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的，但是美好的幻想破灭什么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晓柔扶额，“简直不能理解你这种融不进班级的内向男生，为什么内心OS能这么疯狂。不吐槽可以么？话说回来文良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特别？他看上你了？”
“算了你们的事简直糟心，随便吧。别见色忘义就好。”
考试周如约而来，程宸分数不是很高，但至少保住了他在特优班的位置。分数太低会被驱逐出特优班，这是特优班的规矩。
之后便是补课时间，文良去外地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临走特意给程宸留了电话。程宸犹豫半天接了，仔细一看发现和晓柔给的完全不一样。“你没给错吧？”“唔还有一个号码，不过那是被人缠的受不了时给的，貌似是个空号。”“......”你这样欺骗喜欢你的妹子们真的好吗.？.妹子们你们到底是多愚蠢竟然毫不怀疑号码的真实性，还有发现被骗了为什么不去给那混账两巴掌？文良眯了眯眼，继续说道：“你怎么有我那个号码？”
“......”这也太敏感了吧！程宸心里翻过好几个念头，最后挑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这几天和你走得近，忘记问你要了，没你电话不方便所以问别人要了一个。”
文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程宸心里纠结不已，脑袋里一团乱麻。文良他到底看出来自己图谋不轨了吗？还有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奇怪啊，他们确实刚认识不久文良怎么会对他那么好？程宸头都要大了，难不成文良真是个gay？那这算什么？情投意合？真的需要问问当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放寒假时文良还没回来，程宸没联系过他，总觉得还没闹清关系打电话问人家什么时候回来有点太暧昧了。家里过年的东西什么都没买好，程妈妈还是成天扎在麻将堆里。大扫除后去自家的小超市拿了年货又给员工们结算了工资，回家挂起了灯笼和春联。这样家里才有点过年的气息。就算这个家不完整，年总是要过的。
听说文良家只有他一个人，不过好歹是过年，说不定比赛结束后文良就直接去外地见他父母了。
程宸记忆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好好的过过团圆夜了，还是很小的时候和家人在团圆夜里乐其乐融融，但自父亲走后，团圆夜只是他跟妈妈默默的吃完饺子，相比别人家，自己家总是冷清的仿佛没有人气。
而父亲离婚后就出国了，没多久便传回他再婚的消息。父母亲离婚的早，时间太久了程宸早已记不起父亲的面貌，隐隐约约记他脾气不太好，总是和妈妈说上几句便吵起来，吵完后父亲会很生气的离开，总是用力的摔上房门，那声音很刺耳，最开始程宸还会哭一下，后来习惯了便麻木了。
程宸想过，相比于看着父亲离开他宁愿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后来的离开是父亲对他和妈妈的背叛。程宸想这个的时候是在某一年的除夕，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去麻将店姐妈妈。街上太过清冷，不过却不会有在家里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
他其实很怕过年，所有人都急着回家团圆，到处都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是笑声不断。程宸羡慕着他人家庭的其乐融融，又更加难过起来。他知道家里是什么样，妈妈褪去打麻将的精神，窝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电视。程宸每次看到这样的妈妈，总是会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散发的太彻底，总会使得他眼睛酸涩起来。其实父亲刚走后的团圆夜并不是这样，那时候妈妈还会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饺子。只是后来得知父亲再婚的消息后，妈妈开始沉迷于麻将，不怎么管他也不再顾家。
长此以往，程宸便开始害怕过年，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时候只有他无助的沉默着。似乎连平时都忘记的痛苦这个时候全部变得深刻而尖锐，如潮水般一起涌起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巨大的浪潮里。
手机叽叽咕咕叫起来，程宸估计是顾晓柔的电话，擦了擦手上的面粉随手接起，听见的却一个熟悉的清越嗓音。
“喂程宸，来火车站接下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少年与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