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其实就一章 ...
-
江湖是什么？
在她还是个不知事的娃儿时，她曾这样问过自己的爹爹。
“就是有着江和湖的地方吗”庄稼汉不甚在意的答着。
“哎？是么？”小女娃儿歪着头，对这答案似是不太满意。那隔壁家的洛哥哥还说要去闯荡江湖？江和湖哎，不都是水么。啊！洛哥哥不会泅水的，小女娃儿从田埂上一蹦而起，往家的方向奔去。
“归根~”庄稼汉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远去的女儿的小小背影“哎.......”的叹着气。
江湖是什么？
她不知道，抱着爹爹交与的书册，瑟瑟发抖的躲在洞中，木然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娘死了，爹爹也死了，村子没了，剩下的是漫天火光与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归根带着这书册离开，越远越好！”
“不要！我要跟爹娘在一块！”
“快走！”
“爹说不能回去，爹说记住书册后烧了它，爹说走的越远越好，爹说我不是归根，爹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机械的在那儿蠕动着嘴唇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这一年她仅八岁，却家破人亡。
“莫儿，你说江湖是个怎样的地方”辛家小姐问着自己的侍女。
她低头不语
“是了，你，又怎会知晓呢？”辛家小姐自嘲的笑笑，只是那人却是江湖中人呐，与她天差地别。
“小姐您是在想洛公子吗？”她问
却见辛家小姐俏脸一红“莫儿!”
笑笑她不再言语，辛家也好洛公子也罢，一月之后都再与她无关。
“对了，莫儿下个月你的卖身契就到期了吧”
“是的”
“回去嫁人吗？”辛家小姐问到，莫儿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不是终身契的，可却也是最得她心的一个。
“不嫁”她回，没命嫁也不想嫁，她身上背负的是百来口人的血债。
“那是？\"
“小姐!”正在说着的话却被突然闯入的侍女打断
“有人向老爷提亲来了！”
“什么！”辛家小姐倏然起身“是哪一家？”
“是，是洛晔，洛公子!”侍女把话说完，辛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家小姐辛悦榕喜欢着那位什么剑的洛公子。
“呵”辛家小姐捂着嘴，天！她从未想过呐“爹亲他应了吗？”
“应了，这不让我来喊小姐您去前厅嘛。”
辛家小姐是又惊又喜又羞，怎么会爹爹前些日子不是还与她说，她与洛大哥之间是不可能的么。
“小姐”她唤了声将辛家小姐从思绪中拉出“您要换身衣服吗？”无隐剑洛晔吗，会是？不，不可能的，附近的人不是都说无人生还么.......
“不了”辛家小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就这样去吧。”
“是”她应着，跟在辛家小姐身后，往前厅的方向而去。
这一年她十九，卖身进人辛家的第八年，亦是最后的一年。
“辛姑娘”一袭白色长衫，一把玉扇执手间，一脸温和，他无害的不像是江湖中人。
“洛大哥”辛家小姐脸带羞意。
“都是要成亲的了，怎么还如此生分啊”
“爹”辛家小姐有些不依的唤。
“好好，养大了不是自家的了”辛老爷抚着胡须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对佳偶，他更满意的是洛晔那个北六省十三行会会长的名头啊。“好，榕儿你带洛晔四处走走去，我这老头子就不打扰了”
“是的，爹，洛公子这边请”
“悦榕，你可以喊我洛大哥的”他温和的笑着
却引起辛家小姐的满脸羞意“洛，洛大哥”
而她与一群侍女远远的跟在后面，面无表情，洛晔，那位洛公子与洛哥哥长的好像，像到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以为是洛哥哥，只是会是吗？或许该回去自己查个清楚吧。
这一刻，她忘记爹爹不再回去的嘱咐，只是希望活下来的不是只她一人而已。
她离开辛家已一月有余，终是踏上了离开十一年的地方。
“爹，娘”她跪下手抚上墓碑上的铭字，这墓是谁立？
“归根”他站立远处，看着那默默跪在墓前的身影，轻声念着，她竟是还活着。
她站起身却是在一旁看到了自己的墓“吾妻归根”笑在脸上成型，他还记着儿时的戏言不是 “将来我要嫁给洛哥哥这样我就是洛归根了。”只是.......此一生怕是落叶莫归根.......
“归根”他开口唤着她名，看见她转过身的满脸惊讶。
“是你。”该说是命运弄人又或是其他？她有些不解，辛家小姐的未来夫婿竟真是他---洛晔。
“你还活着。”真好，那一年他求救了他的师父，去寻她，却是遍寻不着，以为她早已葬身火海，便立下衣冠冢。“吾妻归根”，难忘记还是小女娃儿的她总是在他耳边说着日后长大要嫁与他。
“你也是”她淡语，记忆中那个少年大哥哥如今却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了，他不再是他，她亦不再是她。
“那一年，你........”他看向她的眼
“爹爹救了我”她起步，越过他“洛公子，就此别过了。”
“归根，你.......”他转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
是悔？是痛？还是..............
那一天，他看着她冲进武林大会，刺杀武林盟主。想要阻止，却被人按住。
“不要妄动!”他听着师父的嘱咐，却心急如焚，看她终是遍体鳞伤，气力耗尽被人缚住。他从未想过再见她时，她在牢内，而他在牢外。
“为什么你会。。。”疑问却因她看向他的目光而止住。
“洛哥哥，你说江湖是个什么样啊？”她的目光看向牢顶，像是能看到屋顶外的天空。“呵呵。。。”不等他答她却已自顾自的笑起来“十一年了，十一年，我天天梦见那一晚，天天梦见村里的人找我来索命，你知道吗？是我们一家害了整村人，是我们一家的错!”
“归根”他看着她，十一年，她，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你走吧，忘记我，血债我来还”她低头默默曲起双膝，抱住“辛家小姐是个好人，千万不要负了人家”
他回屋，拿起剑，转身就要往屋外去，却是被人拦住。
“师父！”
“你傻了吗？！你要你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全白费吗？！”
他愣住，他学武，他待在江湖之中，他做尽他不想做的事，只为整村的血债............而她也是.......
“放心只要那个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那位姑娘的安全便无虞”
呼出口气，他让自己放松，师父说的对，她的安全无虞，一遍又一遍，却依旧心焦。
“秘籍在哪儿？！”
“什么秘籍？”她看着眼前身著华服的中年男人，满脸嘲讽。恶意挑衅。
“别装傻你这妖女！邪心秘籍在哪儿？！”
“呵”她低笑，却不做任何回答。那笑声让人心里蓦地发慌。
“疯子”中年男人满脸厌恶的说出口，转过身“看好她”交代下属，而后离开。
而她却依旧在那儿低声笑着。
她站在那儿，没有满身傲骨，有的只是眉眼间淡淡的不屑。
“妖女！”
她抬眼看向那个叱她妖女的那个男孩，不过十一二岁，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满眼仇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想起来了，这少年是华山掌门的独子。
“妖女，我要杀了你，替爹报仇”禁不住仇恨的少年说着举剑，就要向她刺去。却被旁人拦下。劝着“盟主定会给公子个公道”
她笑，抬头看向人群，他就站在那儿，想起儿时戏言，只是现今却是逃不开的江湖，避不了的血债。
听着众人对她的指认，听着那中年男人话语。
“你承认吗？”
“是”她不在意的点着头“华山，嵩山............三门十四派掌门是我所杀”停了一停“不过那都是他们该死。哦，对了，还有你这武林盟主！”她看着中年男人笑在脸上成型。
“你这妖女，到死临头还在妖言惑众！”
“邪心剑谱”四个字说出口，却见众人霎时一片沉默，“你欠我洛家村白来口人的血债！”
中年男人脸色突的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武林盟主？！什么江湖正派？！你们要夺秘籍，杀我一家就是，何必累及整个村子？！”
而后是满目混乱。
这一场混乱平静下来之时，已是五日之后。
他手中握笔呆立桌前，“归根”看着画，他低喃，她失踪了，在那一天的混乱之中，她终是报了仇，而他却也失了她的踪影。
“洛大哥”辛家小姐站在门口，半天，却是没有踏进门内。虽是定了婚约，虽是几日之后就要完婚，她却依旧是满满的不安。
这一见，逃不开的却是天人两隔..........
高堂之上，他转身离开，丢下的是身著嫁衣的辛家小姐。
“悦榕，抱歉，是我负你”辛家小姐跌坐地面，却没有哭闹的心力。呵，她的不安终是成真。
“爹，娘”她跪倒墓前“归根报完了仇了呢”大口的喘着气，深知自己已是时日无多。可至少仇是报了啊。可至少洛哥哥他还活着啊。
“归根”这一见，碰触到的却是逐渐冰凉的身体，紧紧抱住“吾妻。”
那一年漫天火光，从此便是天涯各处。
再相见却已是不识伊颜。
那一年的那一别，自以为是天人两隔。
那墓是谁而立？那碑上吾妻又是为谁而铭？
她白纱覆面，伫立墓前，心知再见已是妄念。
说如今你白衣玉扇，温柔只叫谁见？
青梅树下，郎骑竹马，她说日后只冠他家姓。
执子手，携白头，生世不离。
而如见却是血债在身，旧日不再。
他佳期近前，那姑娘娇美如花。
她手执利剑，剑锋冷冽。
那一日，高堂之上，他丢下身边娇娘，只说声抱歉。
那一日，她跪倒墓前，大仇得报，却是血染青衣。
那一刻再见，却终是天人两隔。
那墓是为谁而立？那碑上吾妻又是为谁而铭？
他说落叶终是归根，从今生世不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其实就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