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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你走吧 ...


  •   “我的翅膀已经回来了。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一袭黑色长袍的玛琳菲森振动翅膀,停在了扑闪着萤火的大树下。
      身后紧随着她而来的男人跟着止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她。
      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同她吵嘴,要求她把他变成肉虫子,他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玛琳菲森幽深而平淡的双眼。
      “迪亚瓦,你自由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玛琳菲森扬起下巴,扬手把他变回了一只乌鸦。随后没有等他开口,便展开双翼,纵身往摩尔森林的深处飞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茂密而青翠的丛林里,迪亚瓦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忽然缩小的身体让他轻飘飘的像是从云端坠落在了地上,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你自由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迪亚瓦跳到枝桠上,耷拉着丰满的羽翼。
      “可是,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你的身边啊。”作为一只乌鸦,他用乌鸦的语言悲伤的鸣啼道。
      是的,如今玛琳菲森的翅膀回来了,当她带着他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迪亚瓦看到了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的玛琳菲森,她是那般的快乐、自由、明朗,那种重获力量的欣喜若狂,就连他也不由自主的为她感到开心。
      玛琳菲森的翅膀丰满而有力,能够扇出飓风,能够让巨木拔地而起。而他,除了会围绕着她飞翔之外,好像一无是处。
      若不是玛琳菲森一直以来赋予他的魔法,他根本保护不了她。
      迪亚瓦有些沮丧。要是他也会魔法就好了。
      “咦,漂亮鸟。”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是爱洛。
      爱洛仰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迪亚瓦:“你又惹仙女教母不开心,被她变回了乌鸦了吗?”
      这种情况爱洛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今天的漂亮鸟似乎有点异常,他并没有在她的头上反复盘旋来表达抗议,而是默默的收拢着翅膀,低低的鸣叫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他和仙女教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爱洛能看出来,他此刻非常悲伤。
      “啊,有了。”见他不说话,爱洛忽然兴奋的拊掌,眼神发亮,“漂亮鸟,我知道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不再被教母变来变去。我偷偷的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仙女教母。摩尔森林里有一个古树精灵,他或许能教你一些招数,虽然不是很厉害的魔法,但是应付仙女教母的恶作剧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魔法……
      听到这两个字,迪亚瓦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飞起来对着爱洛匆匆的做了一个致谢的动作,便飞下了悬崖。
      魔法,若是他学会了魔法,是不是对玛琳菲森来说,就不再是可有可无了呢。

      ***

      玛琳菲森在森林里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暮色已近。
      收起被风吹刮得格外柔顺的羽翼,她跳上了大树的枝头,习惯性的打了个响指。
      寂静的高空中马上回荡起一阵重叠的响指声。
      又等了半晌,玛琳菲森终于不耐烦的低声道:“迪亚瓦,又躲在哪里偷懒?东边的水源出了点问题,你还不快去……”
      说至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微微叹息。
      她忘了,下午的时候,她亲自赶迪亚瓦离开了摩尔森林。
      不能太依赖别人。过往的经历告诉她,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比自己更可靠的人了。更何况现在的她无论是魔力或者是体力都是从前的数倍,所以让迪亚瓦走是当下最明智的决定。
      玛琳菲森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挥动翅膀,决定自己亲自前去调查水源的问题。
      而此刻此刻,摩尔森林的另一处。
      藤蔓繁茂的老树精眯着眼睛笑了笑。身上的枝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看着在月光下仰望着他的这个英俊男人,用一种浑浊的声音问道:“迪亚瓦是吗?”
      “是。”迪亚瓦毕恭毕敬的回答。
      “真巧,有些人可正急着找你呢。”老树精意味深长的说。他是整个森林中除了玛琳菲森之外法力最上乘的一个精灵,不,或许该说,他的法力在她之上,只是一直以来,老树精都觉得玛琳菲森一个人可以解决好所有的事情。
      老树精能耳听八路,眼观四方,森林里的任何一处动静都瞒不过他,包括爱洛同迪亚瓦说能向自己学到魔法的事儿,以及方才玛琳菲森在崖上的那段自言自语。
      “您说什么?”迪亚瓦没有他的能力,自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老树精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笑问道:“你说你想要学魔法?你确定吗?”
      “确定。”迪亚瓦不假思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头答道。
      “你为什么要学魔法呢?”老树精问。
      “我想要变得更强大。”
      “变得更强大不见得是好事。”
      “我想要变得更强大。”迪亚瓦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老树精不说话了,看着他良久,才重新开口:“可是,要学会魔法,变得更强大,你会经历很多难以承受的痛苦,你还愿意继续学吗?”
      “愿意。”迪亚瓦在第一时间回答了他,“请您多多指教。”
      只要是可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无论修法的过程有多么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老树精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从明天起,你每天这个时候到我这儿来。我会教你你想要学的。不过……”
      “不过如何?”迪亚瓦追问。
      “不过,作为回报,你每天必须拔你的一根羽毛给我。当你的羽毛用尽的那一天,我就不会再教你魔法了。”
      迪亚瓦打量了打量自己,点了点头:“好。”

      ***

      第二天的夜晚很快就来临了。
      虽然要学魔法的决心十分强烈,但是毕竟他是一只漂亮鸟。在去见老树精之前,迪亚瓦对着如镜子一般清澈的摩尔河河面照了许久。
      想想从今日起他漂亮的羽毛就要一根一根的离开它,迪亚瓦心底有点忧伤。
      但他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没有羽毛,他或许不能飞翔,却可以换来更珍贵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迪亚瓦便精神抖擞,斗志满满的启程了。
      晚上的摩尔森林格外宁静。老树精所处的位置是森林最东,也是最偏僻的地方。就连玛琳菲森也时常忘记到这儿来巡逻。
      老树精聚拢了点点萤火,让它们变成了一盏灯,高高的挂在枝桠上。
      而迪亚瓦则是坐在树下,聚精会神的聆听着老树说的每一个字。
      “迪亚瓦,告诉我,你想先学什么呢?”
      “……”迪亚瓦沉吟片刻,轻声道,“我想先学变身。”
      “哦,这个对于初学者的你来说,或许会很难。”老树精神情凝重,那些在森林里生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蟾蜍精,麋鹿精,也只是向他讨教了一些如何让果子长得更甜之类的小咒语,这只小乌鸦可真是贪心。
      “首先,你得记下我接下来念的口诀。”老树精交代后,念动了一连串的魔咒,只听他念完,那盏萤火组成的灯便缺了一角,其中一只萤火虫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迪亚瓦看得目瞪口呆,心下默默的背诵着口诀。
      “魔法不能速成。”老树精说,“但并非没有速成之法。在你体力灵力尚未足以驱动魔法之前,你只能靠天时地利来尝试初次的变身。”
      “天时地利?”迪亚瓦不太明白。
      他比寻常的鸟要聪明,老树精说的口诀他不下三四遍就已经能记个大概了,他也发现无论他多么虔诚的念咒,魔法还是没有能在自己身上奏效——他依旧是自己漂亮的真身。
      “唔……”老树精语气深沉的打断他,“虽然这么说,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汲取灵力吧。摩尔森林的西边有一片果园,园子里有一颗柿子树,吃了那里的柿子,能让你的灵力大涨。”
      西边么?
      迪亚瓦头疼的用翅膀挠了挠脑袋。
      如果是那里的话……
      或许会在偷果子的时候遇到玛琳菲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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