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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她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出厨房,坐在沙发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等到厨房里的水声好不容易止了,赶紧迫使自己把视线集中到电视屏幕上。
      “少吃一点,知道吗?”他走出来,把装着紫色的水晶盘放在她身前茶几,抽出张餐巾纸擦自己的手。
      佟悠嘴上不迭说好,但手上却迅速把一整盘放到了盘着的腿上。
      “咦,这是……?”从埋着的葡萄里,她发现了一串宝物,拎出来放在眼前晃了下,不解地以手托着递到他跟前,莞尔问:“所以葡萄其实是为了抛砖引玉?”
      “8mm的乌拉圭紫水晶。”他不理她的调侃,帮她戴起来,浓郁的深紫色衬得她皓腕莹白如雪“上次在南方那个摊位上,你想买我没同意。你还说我小气,要自己掏钱,还记得这回事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佟悠皮笑肉不笑,心道这人居然这么记仇。
      她是那件事后一段时间,才知道肖恩是就职于一家珠宝公司的。后想来当初他不让她买的原因,多半是看出那手钏是假的。
      不过关她啥事,谁叫他当时没说破。
      “我告诉你最简单的辨别真假的方法。”似看出她的想法,肖恩突然说。
      她脱下珠串来给他,见他把珠串举到灯下,不由把头凑近了去瞧。
      “虽然都是二氧化硅,但是真的就算成色再好,也是有少许杂质的。”他顺着珠串的形状划了下, “而且在灯下特别明显,真品每颗珠子和每颗珠子的颜色深浅都不可能完全一致。”
      佟悠回味了下他的话,问:“你的意思是说,真东西都是有瑕疵的?”
      “你关于瑕疵的理解不准确。”他笑着转头强调,离她更近,有一些呼吸的热气打在她的侧脸颊上,“不过你这么理解其实也凑合,瑕疵不明显的就是上品,瑕疵明显的就是劣品。”
      人们依各自能力购买不同品相的真品,可是却都对完美不缺的仿品不屑一顾。
      这就形同一些真相再残酷,也没有人愿意蒙在鼓里的道理一个样。
      她把珠串抢回到手上,把水晶盘放到茶几上,若有所思地从沙发站起身就要走。
      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放行,“怎么这么没常性,刚才不还心急火燎要吃葡萄?”
      佟悠反应过来,感觉他这背后意思分明在埋怨她拿了东西拍拍屁股走人。
      嘿嘿笑了两声,她忽地垂下柔软腰肢,捧着他的下颌,直接亲了上去。

      肖恩这一晚没有坚持和她同睡,佟悠自在不少。
      回到房间,她把下午给裴琦玥看过的张照片传过去后,心头也仿佛卸下一块大石头。但躺到床上的时候,她依然睡不着觉,胃里越来越空,惦念着那盘玫瑰香葡萄,于是蹑手蹑脚摸出了房间。
      路过肖恩的书房,她看到黄色的一片光从木门上方的玻璃撒到漆黑的走廊里。
      她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直接押下铜把手开开门,看到肖恩和衣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长条办公桌上的两台电脑还开着,但都到了屏保状态。书桌上放置的大肚马克杯里,是她回房间休息前,给他准备的,里面的水是满着,他又忙到忘记喝。
      佟悠叹了口气,把自己搭在肩膀上的针织披肩取下为他盖上,转了脚尖正要离开,身后却忽有个力量带着她向后方倒去。
      她坐到他大腿上,惊魂未定,他的下巴就蹭着她的肩膀依附过来,“不知姑娘深夜来访,所谓何事?”他本身声线就偏低哑,这会儿刚醒,更像是含了把砂砾在口上。不过听起来不觉轻佻,反而性感无匹。
      “窃玉偷香。”她也跟着说了句玩笑的话,随即趁他情绪变化的间隙,撑着桌延站起来,一鼓作气跑回到房间后,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下楼吃葡萄的……

      一周后,恰逢肖恩去出差云南期间,佟悠找到了一份工作。
      五年前她因为退学没能拿到学历,后来虽然通过了自考,但到底比不上全日制学历真金白银。所以在找工作这事上,佟悠其实也不挑,只要公司正规,基本的福利有就成。
      这是一家创业型小公司,她以文案工作就职,但上岗后发现,除了忙本职还另有很多其他工作需要应付。每个白天变得充实无比,晚上也因精力过分被透支而大大减轻了失眠。
      工作了七天,她过了第一阶段的试用期,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了尚在云南出差的肖恩。
      结果没想到次日下班,她拎着一袋外卖一进家门,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用平板查收邮件的肖恩。
      见他一言不发,佟悠隐隐有不好预感,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某些人找工作不也是先斩后奏?”他视线未有移动,口气和表情平淡的有些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佟悠摇摇头。工作一天下来,被上级各种使唤,她早就累得精疲力竭,懒得再触这个情绪不佳的男人霉头,一换好鞋,赶紧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回了房间,她才想起自己买的快餐落在鞋柜上了。但因不想和守在客厅的肖恩打照面,就懒得再出去拿。翻出个电影看了一半,肚子饿的受不了,索性往被子里,并自我催眠睡着了肯定也就不饿了。
      但她忘记一点,那就是饿着肚子,就算能睡着也很难陷入深度睡眠,回忆太容易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

      佟悠逃掉顾行光给他们代的第一堂课。溜出教室的时候,投影幕上东方不败正在嗖嗖从袖子里飞绣花针,所以她没听到溜走后顾行光生动精彩的讲解。
      后来听裴琦玥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时,佟悠也就是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

      早在前几天,她完成了导游的考试,终于不需要逃掉被安排在周末的这节公共选修课。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十一月二号,外边下着小雪,她坐在暖气很足的教室里,头一次完整听了顾行光讲课。
      裴琦玥告诉她,这是顾行光给她们系代的第四次课,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这最后一次课,顾行光讲的是倪匡。
      诚如裴琦玥所说,佟悠觉得顾行光确实讲的不错,很多观点都是直插要害,不与人同。可他自我意识太过强悍,思维跳跃得也是要多快有多快,解说时常简要到让人不得要领,而这和佟悠心里钟意的循循善诱的教导模式相去甚远。

      裴琦玥以每次点名替佟悠答到为由,让佟悠试着替她问顾行光要联系方式。
      这种事情,倒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和她打赌输了,还替她要过一次学生会副主席的电话。
      她想学生问老师要联系方式,总是要容易一些,能编出很多理由。而且就算被拒绝,以后她也不会再和顾行光有什么交集,谈不上尴尬和丢人,于是这回比上次,佟悠答应的要轻松的多。

      下课后,佟悠远远跟着顾行光来到临时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看到他把多媒体讲台的钥匙还给后勤老师,又在几张印着的表格纸上签好字,便走了出来。
      “老师,那个……”佟悠硬着头皮挡住他的去路,也不多解释,直接把手机举到对方眼前,“我觉得您讲的特别好,您看您方不方便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想发短信请教您。”
      “我看不必了吧。”他摆了下手,拒绝的十分干脆,“下节课你们许老师就回来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她。”
      “老师,你和许老师是同事吗?就算是同事,那您听过她讲的课吗?就算您听过她讲课,但是我作为学生,我的体会肯定和您是不同的。”佟悠特别义正言辞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我个人觉得,许老师讲女作家还成,但是男作家就不像您讲的这么深入浅出。”
      顾行光笑了下,“同学,看来你挺信任我的。”
      佟悠狠狠点了下头,心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这么夸他,他想必受用着呢!
      “真的觉得我讲的特别好?”顾行光眉毛轻挑,嘴边微笑越来越淡。
      “是的,老师。”佟悠答的不假思索。
      “那就奇怪了。”顾行光说到这儿,开始往前挪步子。
      佟悠赶紧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过了会儿,她竟听到他说:“你就来听过一次我的课,就断定我比许老师讲的好,我该高兴你信任我呢?还是怀疑你别有用心?”
      ……
      好半天,佟悠才从那种被戳穿的尴尬里缓过神。
      听着逐渐消失的脚步声,沮丧混同着羞愧的感觉一起涌上心尖。
      她叹了口气,心里想想还是算了,转身走另条路出教学路,打算去校门口斜对面的小店,买裴琦玥爱吃的鸡翅膀来补偿。

      *

      “琦玥,不好意思呀。我没有要到那个小白脸老师的联系方式。不过给你买了最爱吃的鸡翅膀。”
      佟悠梦话一向说的呜呜噜噜,此刻坐在她床前的肖恩除了“鸡翅膀”三个字,其他一概没听清。看她说完不忘舔了舔嘴唇,他心头憋着的气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去了一半。
      说完梦话,佟悠睁开眼睛醒了,他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让她倚在自己肩上,说:“下楼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饿。”她坚定不移。
      “佟悠!”
      她知道他每次面无表情沉声叫自己名字就代表要发脾气,不过她从来也不是个习惯给别人顺毛的。
      他脾气臭,她脾气也好不到哪去。
      “我不饿!”她撒谎。
      “听话!”
      偏不!
      掰开他的手,她重新倒到床上,翻个身子,兀自闭上眼睛不打算再理人
      但是好半天,她也没等到肖恩发怒甩袖子走人,反而感到泠泠寒气涌涌不断往自己后脊招呼,她气不过扑腾着一下又坐了起来。
      “我为了让上司和人力对我满意,这些天拼了命地写案例纪录。每天都是小万字。天天手指敲键盘敲得手指都哆嗦。昨天好不容易算是通过了第一阶段试用,高高兴兴跟你分享好消息,结果你呢?没等我说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并且今天回来也不给好脸色……
      说完这一通话,她有点被自己过激的反应吓到。不是因为控制不住脾气,而是惊讶这个男人的态度和行为现在竟然已经能影响她至此。
      “嫌我态度不好之前,佟悠,你是不是该检讨自己的态度?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你在找工作是不是提前知会我一声?你找到工作,是不是应该第一个告诉我?”他同样怒不可遏。
      “我知道我的薪酬对这个家来说贡献不了多少,但是我也真的需要工作。难道我不说,你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会当寄生虫,永远吃你的住你的?”
      “我从没说过反对你工作,”他眼里残余的那些温情之光恍若一下子熄灭,倾时深幽如冬夜的海浪,嘴角扯出的一点说不清是讽还是无奈的笑,再次重复上个问题,“你究竟把我当你什么人了?”
      她背过身,赤脚下床,有泪水顺着下巴滴到地板上,摸到放在沙发上的女包,掏出那枚一个月前从他那儿得到的卡片,偷偷抹了把眼角,转身把卡片甩到床上,“谁在乎你是我什么人。我要搬出去!”
      掀开柜子,她一股脑把半数原本挂在柜中的衣服扔到床上,还想再扔,他已经走过来,几乎把她提着翻了个儿,再一气欺身压她进柜子里。
      还好未取出的那一半是她的冬衣,很厚实,当被肖恩猛然推压下去,佟悠的后脑勺和背并不觉得疼。可衣柜里空气不流通,再加上他吻得太过凶狠,她感到越来越窒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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