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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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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提供以下脑洞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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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开过一个苏摩真岚的脑洞
就是真岚被车裂之后,身体【其实就是脑袋啦】呈现植物人状态,灵魂不知怎么的跑到中州的苏摩身边跑也跑不掉
№4435 ☆☆☆= =于2015-01-09 16:05:43留言☆☆☆
突然想到,甚至真岚提点帮助苏摩找到看到的方法也说不准
也许还能用自己的术法知识让苏摩少走点弯路,也省的苏摩那么苦逼
№4482 ☆☆☆= =于2015-01-09 16:27:36留言☆☆☆
第一年。
五马分尸的感觉就是这样吗?真岚还在回味中,眼一睁,却看见一双碧眼茫然地向这里扫来。
衣衫褴褛的小鲛人……雪山……苏?苏摩?!
“你是谁?”稚嫩又嘶哑的嗓音。苏摩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蓝色的透明的……人飘在半空中——怎么可能?一定是幻觉吧,自己明明几十年前就瞎了。他低头冷冷一笑。
真岚指指自己:“我?我是你的守护灵呀!”
“对对,就是这个符咒上的,你别撕!别撕!有话好好说啊年轻人!”
苏摩细眉倒竖、脸皱得像一个小包子:“滚!”
发怒也这么好看,真岚心想,“你看啊,我走到这里,就走不出去了——因为我是你的守护灵呀!”
一个布娃娃扔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竭尽全力的怒吼:“去死吧!”
真岚无奈地摇摇头:“小哥儿,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二年。
“术法?”年幼的鲛人眼睛里怒意蓬勃,仿若碧落海中掀起惊涛骇浪,“学你们空桑的术法?!”
“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要受你们的嗟来之食!”他用冻得青紫的手指直直得指向飘荡在空中的青年。
青年嘴唇甫动,又被截住了话头——
“哦?你是怕我死了,”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兀自冷笑起来,“是不是我死了,你也就死了?懦夫!”
单薄的灵体无奈地笑了笑,“活下来吧。活着好,有命才能向空桑人复仇。”
他伸出手,无视小鲛人的强烈反抗——反正他也触碰不了他——在他光洁的脑门上抚了抚,就好像亲切的兄长在为胞弟擦去尘埃和汗水。
苏摩把头扭向一边。他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线,然后大踏步地走开:“你滚,我不要你同情我!”
真岚静默了半响,终于离开了。
苏摩紧紧地抱着膝盖,在深冬的寒气里瑟缩,待到他走远后,紧蹙的眉心才舒展开来。
他纠结了很久,最终默默地念了几句某个烦人的家伙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咒语。
“呲”一朵火苗在他的指尖绽放。
真暖和啊。他想。
第三年。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会遇到很多山贼逃兵,云荒战乱,中州也不是太平地界。
惊世之貌、身体娇弱的鲛人独自一人上路,本是九死一生。
可是——
真岚喜滋滋地看着图谋不轨的强盗在术法的追击下狼狈逃窜,一袭阴沉沉的黑衣的孩子却一笔一划、一招一式都带着仙气。
射向苏摩的箭矢也都被转轮枯荣术转移,虽然不知道在无色城里的帝王之血还能顶多久,但是至少目前看来没有后顾之忧。
而自己虽然只是站在旁边袖手旁观,但至少法术是自己教的呀,符咒也是自己画的呀。
“这样说来,”他扭头看向苏摩,斩钉截铁,“你应该谢谢我。”
苏摩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就从他身边走过了。
第十年。
真岚敏锐地发觉自己的灵体逐渐衰弱下去。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变革,而是一个
慢慢、
慢慢、
其实有些好整以暇的过程。
形象一点就是,某天早晨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淡了一点儿。
他希望苏摩没有看出来。
苏摩在蓝毗尼,辛苦地拜在浮碣上师门下修习术法。每天只全神贯注于修行,连一眼都不往真岚身上瞥。
太好了。真岚欣慰地想着:这样他很快就能独自生活了,而且更好的是他再也不需要自己这样一个拖油瓶。
咦?有点鼻酸眼热是怎么回事?
没有的事啦,灵体怎么会想哭呢。
真岚知道这是最后一天了。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真岚低下头,几乎看不清自己。
“苏摩,对不起啦,符咒失灵了……我得回该去的地方了。”
他尽力把话讲得轻快一些,就好像这只是人生中无数次聚散中最微小的一次。
微不足道,对吗?
苏摩盘腿打坐,根本不理他。
十年了还这么冷酷,真是养不熟。真岚无奈地笑笑,他走近,想再次像一开始那样,抚一抚少年的额头,然而在伸手的那一瞬间,便彻彻底底地化为乌有。
他消失得太快,所以没有看见瘦弱的鲛人少年抱着膝盖,深深地埋下了头。
他怀里抱着那件破旧的衣服,衣服背面有个符咒,闪着温柔的金光。
命运把他们安排在一起,让他们浮沉、让他们挣扎、让他们纠缠其中,而它以一双冷眼看人性在斗争中迸发的火花。
深夜里的呜咽,倾泻的珠雨,到底存在过没有?
没人能回答。
真岚睁眼,恍若隔世。
无色城里早已围了一圈人,大司命,六王,贵族们,他们欢欣雀跃地大声呼告,“皇太子醒了!空桑有救了!”“帝王之血永不断绝!”
看着大司命一贯严厉此时却闪着泪花的老眼,他真的很难再去让他们失望。
可是他也自私地想一直,一直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
九十年后,他自告奋勇地担下了去和海国少主谈判的重任。
希望他不要记恨“真岚皇太子”曾经砸破了他的额角。真岚想着想着,笑了起来。
在如意赌坊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认出来了,
真岚在心中狂呼呐喊:不要啊!不要当众拆我的台!大司命会废了我的!
苏摩只是凝视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然后依然用一个桀骜不驯的姿势面对空桑的掌权者。
空海之盟,击掌而誓!
然后他在回无色城的路上突然折返。
他知道这样显得很奇怪,可是谁又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呢?
他站在黑沉沉的卧室里,倚靠着危墙。
“那时候,我还以为……”俊美无俦的傀儡师故作镇定地抿了抿嘴唇,压下了暗流涌动,“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其实——”
“别说话,安静。”他将食指贴在薄唇上,“所以我很感激现在。”
“却并不向往未来。”
桥归桥,路归路。
尘归尘,土归土。
七千年的世仇,傀儡师可以逆天而行,不顾一切,海皇能吗?
海皇能吗?他能放弃吗?
他接过这个担子的时候想过吗?
真岚知道他一定想过,否则就不会如此言之凿凿,却露出这种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这种表情他在140多岁的苏摩身上见过太多次。
苏摩唰地拉开如意赌坊沉重而华美的朱红大门,
仿佛被根本看不见的日光刺到了似的,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空桑的皇太子:“走吧。”
来,我们看看天吧,他不由分说拉住不会飞的鲛人,我们去镜湖看看吧。
真岚一手拉着他在几万尺的高空飞翔,路上出奇地没有遇见沧流的军团,某人也出奇地没有反抗。
烟波浩淼,长风猎猎。
他们的衣衫在风中舞蹈,像一首连绵不绝的诗。
什么都不必说,什么也不必问。
你只要看见他们的眼睛就明白了一切。
真岚用仅剩的右手环抱着苏摩的背,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阳光有些太烈,他眯了眯眼睛,
“我们必将在蓝天碧海下相逢。”
他紧紧地握住苏摩的手,指环烙进他的掌心,眼神坚定得让人想哭。
年轻的傀儡师无法忍受似的将脸扭向一边。
铁城的孩子欢喜地仰着头,举着双手迎接落下的珍珠雨
它们又大又圆润,闪着动人的光泽。
老人们说,从没有见过这样美的珠子。
爱是开始,爱是终结。
它从这个狭小的缝隙中透出光去,照耀了整段云荒历史。
它保护辛苦的人能快乐,它帮助善良的人不孤独。
爱是一切。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