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三世咒》月色临波

15、他对晴天不怀好意

　　京城的老宅已让先来的奴仆们收拾干净，与楚府所在相距甚近。将随身的行李安放妥当之后，杜行远便去拜访楚将军。我有些担心习远，就一直在他身边陪着。看他脸色倒还好，只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也只好陪着他沉默，看着他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看我。
　　“晴天，那天，对不起。”
　　“那天？”原来他说的是那天，“那天你没做错什么啊！”
　　“我做错了。那天看到你和大哥在一起，我感觉到嫉妒和恐慌。明知道要说出的话会伤害你，我还是控制不住说出来了。”他这样说，让我有些愕然，有些不明白，只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我知道，我的事情，大哥一定都告诉你了。”他直直地看着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沉默。“这么多年，大哥因为这件事一直对我心存愧疚。可是我没有怪过他，当时的情况我还记得，大哥为了救我，被打得全身都在流血。他为了救我真的是命也不要了，我又怎能怪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怪自己，所以我在他面前总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尽量让自己开心。那些个难过的事情、那些个让我惊醒的恶梦，我都不让他知道。可是时间久了，这些痛苦在心里越积越深，我觉得自己都快掩饰不了了。直到你来了。没有理由，你让位觉得安心，觉得在你面前表现的软弱一点是可以的，我那么珍惜你，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大哥喜欢你，你似乎也愿意用更多的时间跟大哥在一起。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忽略我，我又要回到从前的生活，或者是连从前的生活也回不到了。我妒嫉、我害怕，所以即使知道你和大哥互相喜欢，却还是说出那种话来伤害你们。可是这段时间，看到你和大哥都不开心，我很不安。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晴天，你能原谅我吗？”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忽然觉得我不太了解人间的感情－原来爱一个人也可能成为造成伤害的原因，“傻瓜，”我抚着他的头发，“即使你不说那些话，我和杜行远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他还有婚约在身呢！”听了我的话，他渐渐放松了些，我们便天南海北地聊，一边等着杜行远回来。等了一会儿，却看到他的随身小厮回来，说是楚将军在府中设宴为杜家兄弟洗尘，还特别说明了我也要一起去，派来接的轿子已经停在了门口。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可安，心里便生出些欢喜。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随轿子去了。
　　将军府还是以前的样子，朱门铜钉，一派威严。刚下轿就见到可安整个人迎了过来。
　　“我们可算见到了！晴天，真想你！”
　　“我也是，日日念着你呢！”看到她就忍不住微笑，由着她一路引着我们进了正堂。
　　“习远，过来拜见楚世伯。”杜行远远远到发话。
　　“习远啊，多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上首坐着的那个魁梧的男人，不用说就是楚将军了。奇怪的是他虽然在和习远说话，眼睛却一直放在我身上，
　　“世伯好。”习远冲上鞠了个躬，声音之大让人错愕，那楚将军也是一怔，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习远，热络地招呼他坐下之后，眼光落到我身上，又是一暗。
　　“爹，这就是晴天。”可安不待他问，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到近前。
　　“见过楚将军。”我曲身施礼。
　　“姑娘不必多礼，请坐。”话是极平常的客套话，我听在耳中却总觉得有些异样。暗自摇摇头，怎么能因为他是楚家人就自己先心虚了呢？随着可安寻个位子坐下，可安却不坐。
　　“爹！”她又清又脆地叫了一声，那楚将军面色一僵，看了看可安，又看一看我。
　　“行远，这位晴天姑娘就是你所说的要相伴一生的人么？倒是个标致的人。本来你们儿女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做个不识趣的老顽固。不过，年轻人眼力浅，一定要看准了人才行啊！”他这一番话虽说的拐弯抹角，又不情不愿，可我还是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行远竟还是跟他说了吗？
　　“怎么样，够惊喜吧？”可安伏在我耳边轻轻说，“前段时间跟你左暗示右暗示你都听不懂，我只好帮你们做主啦！”
　　“可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实在不明白。
　　“少装模做样啦，早就看出来你和杜大哥是两情相悦，就当我做好事啦！”她挥一挥手，一副很豪迈的样子。真是难得她还会说“两情相悦”这样的词。
　　看着她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只好什么都不说。可是心中却有浓浓的疑团－－关于楚将军。他分明对我有敌意。可是为什么？若是为那婚约的缘故，想他堂堂一国的将军也不至于量窄如此，更何况着事是可安提出的。
　　京城毕竟还是热闹些。我们回去的时候，外面正是华灯初上，灯火通明，隐隐听到有喧闹的声音传来。当初我陪在楚斐然身边的时候，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想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我的心竟细腻起来，越来越像这世间之人了。楚将军本要派轿子送我们，被杜行远婉拒。一路这样走过来，倒不觉得冷。到了府中，杜行远脸色一正，看着习远。
　　“今日怎能对楚世伯如此无礼？”
　　“他对晴天不怀好意，我不信大哥没看出来。”习远似乎憋了一肚子气，忿忿开口。
　　“他毕竟是长辈，起码的礼数总是要做到的，况且此番是我们理亏。”说到最后一句，杜行远微笑地看着我。我这才感觉到有些惭愧，原来之前的种种，绕了半天知只是我一个人自以为是地瞎琢磨。看来感情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轻易是搞不明白的。
　　“算了算了，我今天走了这许多路，也累了。我回房睡觉，你们俩卿卿我我去吧。”习远受不了地皱皱眉，转身走掉
　　“习远真是懂事了，知道要留点时间给我们说些体己的话。”杜行远戏谑地对着我笑，我只觉得脸上滚烫一片，不敢再看他。
　　“的确是劳顿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早点回屋歇息吧！”他温柔地笑笑，送我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