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医生》金时

13、第 13 章

　　A市的天气越发的冷起来，时不时的，还会下冬雨。顾清岩把车子在小区里的停车位停好，然后就往B栋的方向去了，这个小区是穆林和穆溪结婚后的新房，而他们之前的房子，在两人结婚后就直接变成了空房，只有偶尔来了亲戚朋友，会住在那边。

　　他走进电梯里，抬手按了十楼的按钮，同电梯里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顾清岩站在门口，背影挺拔清俊，那几个小女生轻声的说着话，时不时的看几眼顾清岩。

　　“你好啊，你住十楼啊，以前没见过呢。”

　　穿着绿色裙子的女孩子笑着说，他看了看显示的楼层，低声道

　　“只是到朋友那里。”
　　“哦…………咱们交个朋友吧，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电梯在十楼停下，顾清岩的唇角微微的上扬，令他原本看上去有些冷漠的五官，忽然多了几分温柔。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然后走出电梯，直接往穆林家去。他按了按门铃，门很快被打开，来开门的是沈安知，顾清岩走进来，在玄关换了拖鞋，抬头侧目，就看见了在厨房里的穆溪和穆林夫妻。他和沈安知一起走进去，顾清岩脱下外套放在一边，闲散无比的，在沙发上坐下。

　　程北离开A市后顾清岩就经常和穆林一起活动，而沈安知回国后三人更是经常聚在一起打球打游戏，穆林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果盘，他拿了块苹果咬在嘴里，然后在顾清岩旁边的单人位置坐下来。

　　“今天你很忙？安知比你早了一个小时过来。”
　　“临时收了病人。”

　　他淡淡道，沈安知换了个台，三个男人坐在客厅里，厨房里是穆溪忙碌的身影，客厅里，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外，只有沈安知和穆林说话的声音，顾清岩低头看手机，是一条简讯，程北刚刚发过来的，只有一张照片，好像是夜市，她拿着烤串，对着镜头比着“V”。

　　见顾清岩低头看手机，穆林趁他倾身拿杯子的时候，迅速的看了眼手机屏幕，他笑了笑，搭着顾清岩的肩膀，说

　　“阿岩啊，你和北北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他漫不经心的回了句，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穆林一脸笑容，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

　　“咱们医院可是很多人以为你们是一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个关系给坐实了？”
　　“我上次就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了。”

　　沈安知补了句，顾清岩微微的皱眉，那两人就这样看着他，顾清岩也不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电视，穆溪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穆林沈安知两人就这么看着顾清岩，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把菜放在餐桌上，然后说

　　“能吃了。阿林，摆碗筷。”

　　穆溪都发话了，穆林自然是迅速起身去准备碗筷，顾清岩站起来，也去厨房帮忙把菜端出来，他微微的扬起唇角，穆溪出来得及时，他倒也不必再解释什么了。

　　*******************

　　“北北，那个烤鱼很不错，你要不要？”

　　杨乐转身冲着程北的方向道，他们几人下班了以后就一起到Y市的夜市吃晚餐，就是路边的烧烤摊，很简单的桌椅，程北坐在那边，怀里抱着热水袋。

　　“要，我还要鸡翅。”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Y市冬天很冷，她一直习惯了A市南方的气候，突然到了B这边，没多久，她就感冒了。杨乐点了些吃的后才跑过去在杨乐身边坐下，张博林曦和何舟坐在她们二人的对面，程北看了看手机，她发了那张照片过去，顾清岩却没有回复自己，她暗自皱眉，盯着手机屏幕有些愣神。

　　“我看圣诞节前后就要下雪了，真冷啊。”

　　杨乐搓着手说，何舟笑了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看了眼程北，然后说

　　“是比较冷一些，程北，你的感冒好些了没？”
　　“啊？好很多了啊。”

　　她愣愣的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等到某个人的回复，程北把手机塞回上衣口袋里，林曦从保温杯里倒了两杯姜茶出来放在杨乐和程北面前，然后说

　　“冬天冷，喝点姜茶暖暖。”

　　杨乐喝了一口，然后满足的眯起了眼睛，老板娘把烤好的东西拿过来，程北拿了自己要吃的东西，放在面前的小盘子里，仔细的用筷子把鱼皮剥下来。

　　吃过了东西后也有些晚了，几个人散着步回医院的宿舍，送了程北和杨乐回宿舍以后那三个人才回去，关上门后程北就在沙发坐下，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然后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来，有一条短信，她打开来，是顾清岩发过来的，就在刚刚，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衣服穿厚点。”

　　杨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程北看着手机屏幕傻笑，她走过去在程北身边坐下，微微的往前看了眼，就看见了手机屏幕里的那条短信。

　　“原来你和顾医生真的是一对。”

　　程北脸微微的红了红，她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说

　　“不是啊，我们只是朋友啊。”
　　“你看朋友的短信笑得这么春暖花开，骗人。”
　　“我哪有啊，你别乱讲。”

　　她不看杨乐，微微提高了音量道，杨乐笑笑，继续说

　　“就有，我知道了，难怪你刚刚一直在看手机，原来是在等他的短信啊。”
　　“我还没说你和林曦的事情呢，你就来挤兑我了。”

　　程北看着杨乐说，果然刚刚那个还在笑自己的人立刻就红了脸，程北笑起来，声音瓮声瓮气的。

　　“看吧看吧，脸红了，怎样，你和林曦在一起了？”
　　“没有啊，他就是…………就是约了我圣诞节出去而已。”

　　“都圣诞节出去玩了，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好了，想想怎么好好打扮吧。”

　　说完，程北就拿着自己的围巾起身回房间，坐在沙发上的杨乐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冲着程北已经关上的房间门道

　　“明明是我问你你和顾清岩的关系，怎么变成问我了嘛。”

　　当然，程北自然是不会理她。程北在书桌前坐下，然后解锁了手机屏幕回了条短信给顾清岩。她伸手把窗帘拉开，看着窗户外面，楼下漆黑的篮球场。

　　*********************

　　离圣诞节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程北早晨起来的时候，玻璃上已经结了一层霜，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彻底回神了以后才起床换衣服，拉开房间门时，就看见外面客厅里，杨乐正坐在餐桌边喝着热热的牛奶。

　　“醒啦，我还正准备去叫你呢。”

　　程北揉了揉头发，微微的笑了笑后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刚刚起床的时候，程北都不会说话的，一定会在刷了牙以后，才会和她讲话，和程北住在一起也半个多月了，杨乐也习惯了她早上起来是这样，她只是笑了笑，又低头去吃早餐。

　　程北回到科室的时候就准备要交班了，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随手翻着手边的病历。江临医院交班时的气氛比博安轻松多了，交班完毕了后科主任和护士长甚至还笑着问大家圣诞节的安排。

　　交班过后就是常规的床头交接班，大概八点半的时候夜班的同事才下班，程北的病人不算多，她拿着病历查了圈房后就回了办公室里，这么冷的天气，只有内科和急门诊部是比较忙的，相比来说，外科简直是太轻松了。

　　“圣诞节什么安排啊？”

　　原本在忙着自己的病历的同事忽然凑过来问程北，程北想了想，老实的道

　　“暂时没有安排，乐乐要去约会，我应该就在宿舍宅着吧。”
　　“听见没听见没，某些人听见没啊。”

　　办公室里其他的人都不说话，程北笑了笑，就继续低头去处理病历。

　　下午五点半程北下班，在江临医院最好的一点就是，她能够准时的下班，程北回宿舍时，杨乐正在和林曦一起准备晚餐，他们几个人总是一起吃晚餐，尤其是林曦和杨乐关系日渐明朗以后这样的一幕更是见得多。
　　她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休息了会儿，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好像身边的人都有了安排，她在俯下身子在书桌上趴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响，程北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程北，如果你圣诞节没有约，我想请你看电影。”

　　短信是何舟发来的，程北看着手机，一时间没有回复。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面楼下不远处的篮球场，很久后，拿起手机。

　　“好啊。”

　　…………………………

　　圣诞节当天。

　　终于迎来了圣诞节，杨乐自然是特意换了班和林曦去过圣诞节，程北窝在宿舍里，到中午时才换衣服出门，她答应了何舟今天和他一起出去玩，不算是约会，只是两个人一起去找些活动打发时间。
　　程北才刚刚走出宿舍，就看见了楼下等候着的何舟，她笑了笑，加快的脚速下楼。

　　“先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好冷，不如火锅吧？”
　　“嗯，城南路有一家火锅店，正宗的重庆火锅。”
　　“好，那就去那里吧。”

　　城南的火锅店一向是爆满，还好程北和何舟的运气好，只等了十多分钟就有位置了，点了菜，没多久就慢慢的上齐了，的确是很正宗的重庆火锅，可是程北，却不知怎的想起来还在A市时，顾清岩为她准备的火锅。

　　“程北？程北，怎么在发呆？”

　　何舟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程北蓦地回神，对面的何舟一脸关切，她笑了笑，然后低头吃碗里的东西。
　　“没事，想起了点事情。”

　　餐厅里的音乐变成了熟悉的钢琴曲，程北的动作一顿，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就不动了 。餐厅里的音乐是《卡农》，可是吃饭的人那么多，大多数又是年轻的小情侣，程北虽然觉得很小声，可是她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起顾清岩坐在钢琴曲弹琴的样子，他的表情看上去温柔极了，哪怕那么久了，程北此时想起来，都觉得心口忽然有些发烫。

　　“很喜欢《卡农》吗？怎么都不吃了？”

　　何舟笑着问，程北微微弯了弯唇角，她把筷子放在干净的餐巾布上，她抬头，看着对面的何舟，轻声说

　　“从前并不喜欢的，虽然的确很好听，可是背后的故事却是悲惨的，可是因为一个人，我喜欢上了这首曲子。”

　　何舟还是一脸笑容，程北看着他的脸，却慢慢的敛去了笑容。

　　“怎么是《卡农》？换曲子换曲子，换首欢快的。”
　　“挺好的呀。”
　　“不应景啊，今天可是圣诞。”

　　身后的店员轻声的说着话，没多久后，音乐就变成了欢快的流行曲，程北平静的低下头，拿起筷子，继续她的午餐。

　　顾清岩找到江临医院的外科时，是下午的四点多钟了，他走去护士站，原本在忙着过医嘱的护士看见他后就微微的有些愣住了，顾清岩看了看办公室里，然后沉声问道

　　“程北在吗？”
　　“程医生今天休息。”
　　“哦，她的宿舍在哪边？”

　　他皱了皱眉，然后又问道，护士指了指窗外的篮球场，然后说

　　“篮球场对面的黄色楼三楼第一间，那就是程医生的宿舍。”
　　“谢谢。”

　　他微微的笑了笑，笑容温润儒雅，小护士立刻红了脸。顾清岩转身下楼，身后的小护士看着他离去，害羞的捧着自己绯红的双颊。

　　顾清岩按照刚刚那个护士说的地方找过去，上了三楼后，他站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后才抬手轻轻的敲门。

　　没有人来开门。他继续敲门，想着，程北大概是在睡午觉，可是过了好几分钟，里面都好像没有人一样安静，他微微的皱眉，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了程北的号码后，毫不迟疑的拨了过去。

　　一秒……
　　两秒……
　　五秒……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通，可是电话那头很吵，他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些，顾清岩开口，声音带了几分冷淡。

　　“在做什么？”
　　“在外面玩呢。”

　　程北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他看着楼下的棕榈树，眼眸深处，平静得有些出奇。

　　“程北，就看这一场吧，不用等。”
　　“嗯，好啊。”

　　电话那边程北在和人说话，和她说话的人是个男人，顾清岩的眸子越发的沉静，甚至于，还多了几分冷淡。

　　“那我不打扰你了，圣诞节快乐。”

　　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你辛辛苦苦的培育了一盆美丽的玫瑰花，准备着在适当的节日送给心爱的姑娘，可是到了那一天，却突然发现，你种的的玫瑰花，被隔壁的邻居给偷偷地摘了去，那么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至少顾清岩，此时不爽到了极点。他下楼，想着还是回去吧，可是才刚刚下了楼，却又停止了脚步。那是他的玫瑰花，被陌生人偷偷摘走了，他怎么能不拿回来。

　　程北看着手机，觉得顾清岩有些奇怪，难道他特意打给自己，就是为了问自己在做什么吗？然后就这么潇洒的挂了电话？她忽然觉得有些生气，何舟买了票回来就见到程北把手机狠狠地塞回了包包里，而且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好了，可以进场了。”

　　程北没有说话，跟着何舟进场，两人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她捧着一桶爆米花，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电影荧幕。

　　………………

　　电影散场时已经六点多了，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早，外面早已经暗了，程北走出的电影院的时候，才惊喜的发现，下雪了。
　　她站在雪地里，伸手接着轻飘飘的雪花。

　　很凉，也很小。

　　“想不到真的是圣诞节下雪，我还是第一次见雪。”

　　何舟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程北的脑海里，却蓦地响起顾清岩曾经说过的话。

　　“会有机会的，放假了可以去北边的地方走走，那些地方下雪也会堆得很深的。”
　　“你不是没有见过雪吗？B省，会下雪的。”

　　她见到了雪，见到了他曾经见过的白雪，可是程北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饿了么？我带你去吃晚餐吧。”
　　“我有点累了，还是回去吧。”
　　“好吧，我们出去打车。”

　　见程北的确是有些情绪低落，何舟也不勉强，体贴的和她一起去拦车。
　　他们的运气好，等了一会儿就有计程车过来，两人上了车，何舟报了医院的地址，车子就往江临医院驶去了。

　　她觉得有很不好的预感，好像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可是却又说不上来，这是怎样的感觉。
　　下雪天路滑，车子慢慢的开到江临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钟了，两人下车后何舟就送程北回宿舍，她始终没有说话，何舟尽管觉得奇怪，却也没有问她。

　　地上很滑，程北走得快，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何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伸出右手，看着程北，无奈地说

　　“我怕你摔跤，手给我，我牵着你。”
　　“谢谢…………”

　　她也怕了，索性也不矫情，把手给了何舟让他牵着自己。宿舍越来越近，两人走进院子里，程北却忽然止住了脚步。

　　宿舍楼的小院子里，高大的棕榈树下，站着一个人。程北心里不安极了，她看着顾清岩，一时间，竟然忘了要松开何舟的手。

　　顾清岩的视线落在程北和何舟牵在一起的手上，他淡淡的移开视线，看着程北的脸。

　　她应该是瘦了，下巴尖尖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也更好看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了平日里见到程北时的温情了。顾清岩的眼眸，冷漠得令程北心惊。
　　何舟没有说话，看着对面的顾清岩，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却也像一道风景线，这个男人，的确如大家传言的那样优秀。他微微的笑了笑，也握紧了程北的手。

　　“顾医生，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捂脸）我又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