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无言者久孤

1、一

　　第一章
　　安静了，一下子，世界便安静了。
　　尽管风把窗帘吹得如同海浪，雨全从阳台落入客厅。
　　尽管茶几上的杂志全掉下地板，刚洗的头发已干得不见水珠，凌乱地覆在头上。
　　白玉堂看着电视上的记者穿着雨衣，在现场冒着风雨报道着。一场哑剧便这样上演着，变化着。
　　自从一听到冲霄机场首次起飞的NF—01飞机失事起，他便觉得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耳力在此时完全失效了（总感觉这段描写怪怪的......默默爬走.....）。
　　怎么可能！飞机失事？！一定是报道出错了！猫儿一直运气好，这种事情才不可能发生！不可能发生......不可能......
　　沙发上的手机不断地振动着，一闪一灭的屏幕上“卢方”
　　两个黑色的仿宋体大字显得格外的刺眼。
　　没有开灯，电视上的光变成了这个偌大的客厅唯一的光源。白玉堂抱膝坐在沙发与茶几间的地毯上，光线在他的身上不断变化着，那双被展昭说是让人看了一眼便忘不了的凤眼，因为他微微低头而隐藏在依旧随风飘动的刘海里，只留下渐渐失去血色的唇在光线下挑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突然，一声巨大的声音硬是把白玉堂拉回现实。

　　白玉堂看着被恶意踹开的大门和站在门边的罪魁祸首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家似的。
　　徐庆一边揉刚刚震得发疼的脚，一边冲着耳机另一边的人报告情况：“大哥！我现在刚刚踢开老五家的门，你继续打他的电话，我进去看看他在不......老五？！”
　　一抬头便看到白玉堂发白着脸的坐在地毯上，再加上他还穿着白色的浴衣，落地窗大开着，窗帘还一个劲的飘......徐庆吓得忘了还要和卢方报告情况，飞似的跑到白玉堂旁边，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五弟？五弟！靠......白玉堂！”
　　“......三哥？”带着微微的颤音，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这时，白玉堂才发现自己手机一直响着，他马上拿起手机却又立刻放下......
　　不是猫儿打来的......
　　徐庆嘴角抽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白玉堂毫不犹豫地把卢方的电话给挂掉......
　　只见白玉堂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徐庆深知在这里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于是他利落的抬起手，给了白玉堂一记力度把握得刚好的手刀。
　　老五啊，这也不是你三哥的错，你三哥这次的紧急任务便是找到你，把你带回“陷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卢方先是听到徐庆那传来发现白玉堂的消息，一喜；接着听到徐庆慌张的询问声，一忧；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提示，一头黑线布满额头......
　　闵秀秀看着自家老公的表情堪比戏曲中变脸......无力的撑起右手，扶额......

　　“各位乘客，还有一小时的时间，我们即将到达这次飞行的目的地，请您检查好随身物件，系好安全带。“冲霄”NF—01飞机全体工作人员祝您与您的家人有一次美好的旅行......”空姐甜美的提示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少的乘客都揉着双眼醒来。
　　展昭摘下耳机，把书放下，然后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双眼半眯着，纤长的睫毛在淡黄色的阅读灯下仿佛镀上了金色的花纹。待他重新坐好后，那双本就称为猫眼的眼睛有一层水雾（困了打哈哈的人都知道的），此刻便真与猫眼无多大差异了。
　　展昭把视线移向窗外，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的白云，偶尔几处白云较稀薄的地方才可以看见地下那些墨绿色的森林和幽蓝色的大海。
　　也不知道那只耗子现在是不是又在通宵看资料了......不对，时差好像没那么大，他应该在洗澡吧？就他那洁癖症......
　　想着想着，展昭脸上慢慢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与平时面对他人的笑脸并不一样，这抹淡淡的笑容中夹杂着淡淡的思绪以及淡淡的幸福......
　　“大哥哥，大哥哥......”糯糯的声音在右边响起，袖子好像被拉住了。
　　展昭转过身，发现叫自己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孩（猫猫猜的），他摸了一下小孩的头，对抱着这个小孩的大人笑了一下，示意他并没有被打扰。接着，展昭问那个小孩：“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小孩脸红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叔叔抱我累累，大哥哥抱抱……”
　　好萌！
　　于是展家猫爷（毛绒绒动物+萌小孩控）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接过小孩，随带掐了一下小孩独有的软软的脸…..于是，展爷圆满了……
　　“你的名字叫什么呢？”展昭低头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孩。
　　“大名叫公孙瑾，小名叫小四子！猫猫可以叫我小四子哟~”小四子一被展昭抱住，先前的紧张全消失不见了，就觉得好舒服，就像大猫一样！（咳，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小四子给拉过来了……）
　　猫猫？！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展昭求证一般的开口：“你刚刚叫我什么？”
　　“猫猫啊”小四子晃了晃脚。“难道猫猫不叫猫猫吗？”说着他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向展昭。
　　“……额……叫……”谁来告诉我这孩纸到底是怎么生下来的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展爷，你节操呢……）此刻，展昭完全忘了当时自己是怎样和白玉堂杠上的了……
　　突然，灯闪了闪，突然灭了……
　　“各位乘客请不用慌张，飞机暂时……暂时……暂……”空姐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消失，只留下一段“沙沙”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着……
　　不安的气氛在渐渐变浓，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后，人们开始躁动，原本安静的机舱刹那间变得混乱且充满危险的气息……

　　展昭望着更加靠近自己的小四子，如果此时灯并没有灭，一定会看见展昭的眼神中带着称赞与哀伤。
　　称赞是因为小四子在这种环境下不吵闹，能较冷静的做出有利于保护自己的决定；哀伤则是，小四子还这么小，就如此冷静，可想而知，这些年来他所经历的事情一定比同龄的孩子多得多......
　　展昭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此刻如同炸开了锅的机舱尖叫声连绵起伏，谩骂声也随之而起，哭泣的人也渐渐增多。即使看不见，只听这些声音也能使原来平静的心情出现波动。
　　展昭也开始变得不安，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接着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苦涩的仰起头，双眼有点发疼。突然一只手捂住了展昭的口鼻！展昭还来不及挣扎，一股刺鼻的气味便钻进鼻里，耳边是小四子大喊着“猫猫”的声音。在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展昭发现坐在自己右边，也就是小四子说的那位“叔叔”不在座位上！
　　身体缓缓地失去力气，但展昭还是舒了一口气，既然有人绑架就说明不会丧生在这飞机上......还有......见面的机会呐......

　　深蓝色的天空中突然失去了颜色的飞机（灯息灭了）在下降，远远地望着仿佛是黑色的飞鱼。
　　玻璃破碎的响声毫无征兆的划破这寂静的天空，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便如同坠物（掉下的东西）飞速地向下运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刷——”的一声，一双翅膀便出现在了那人影的背上，那人目标明确的在空中滑翔着，仿佛是苍鹰在寻找猎物。
　　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准一个方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向那个方向冲去。
　　那个方向，是M国与N国的国界交接处。

　　包拯算是少有的第一情报得知者，这时候的各国记者还没有赶到现场，只有M国警察、国际刑警（N国等各国派往M国驻守的警察）以及消防队。
　　飞机坠毁在M国的一个无人郊区，还造成了一场森林火灾。
　　“飞机残骸破损严重”、“无一人幸免”等字眼砸的包拯就想这么昏过去，然后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平稳了一下情绪，包拯严肃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查！给我查清楚！看看这飞机的能耐究竟是不是‘家雀’！就算真无一人幸免，也要让这些人死得明明白白，对不起死者也要对得起这些死者的家人，对得起国家！”
　　包拯难得如此愤怒，电话那边的人坚定的答道“是！长官！”便挂掉电话。
　　时间是不等人的，他们现在能做的无非是尽力排除所有疑点，找到最后真相。
　　包拯拿起桌上那张多年前便摆在这里的照片，他看着那照片里安静坐在秋千上的孩子。曾经的他以为命运带给这个孩子不幸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没想到这次......唉！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说来说去也就是让我不要着急？！好！我不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行吗？！”白玉堂从转椅上站了起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他只想回家，然后一个人等着展昭报平安的电话。
　　看着徐庆挡在隔音门前，白玉堂不经握起了拳头，沙哑着声音说：“三哥，你让开！”
　　“老五！”蒋平也站了起来，“你到底听不听得进大哥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是不会管的，但是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定要听得进去。”
　　“说！”白玉堂并没有回头，但是可以看得出，他的情绪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其实他也明白，这些哥哥们都是担心他，但是他真的受不了那种假设。假设着展昭出事了......假设着这份情久了，也就忘了......
　　蒋平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希望展昭出事，虽然他曾经恼火地画了无数个小人，咒骂着展昭让自家的五弟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件事没有发生是自欺欺人，毕竟新闻都播出来了。那么你有没有思考过，你想的，展昭也许误了点赶不上飞机，或者赶上了最早的那一趟飞机这两种想法更自欺欺人？依我与展昭相处的经验来看，他并不是会做出这两种事的人。你现在心里只有展昭我不排斥，只因为我是真的支持你们在一起，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呢？我们这些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人怎么办？就你这性子！能干出的事多着了！哪一次不是让我们吓得心惊！”蒋平停了一下，向徐庆摆了摆手，“好了，我说完了。三哥你开门，让他去。”
　　蒋平看着白玉堂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直到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他才急匆匆的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整栋楼的录像。卢方拿来投影仪示意蒋平，让他把录像弄到幕板上。
　　闵秀秀在一旁叹气，她从没想到这个开会时用到的工具，有一天会让他们用来干这种事......
　　四个人（卢方、闵秀秀、徐庆、蒋平）看着白玉堂没有急着往家里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放松一会的时间了，至少现在，他们能安心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