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未曾离开（上）（BL）》逸尘

7、迷雾

　　七月第一个礼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记忆里却闪着鲜明光亮的色调。这周似乎特别值得回忆，或许是因为太多跌宕起伏的情节，又或许是因为和纪翔并非为了工作而在一起的时光见长，我想我渐渐可以走入他的生活了。每次新的例会开始，也标志着一周的结束。周而复始，却是开一次少一次，准备着行程表，跟莉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纪翔也认识我们的艺能天王么？”莉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

　　“天王？你说黎华？” 打开窗，湿漉漉的空气迎面扑来。

　　“不是啦，我是说林立翔啊。”

　　“轰——”夏日傍晚的一声轰鸣为即将到来的一场雨拉开帷幕，一个激灵，我关上窗，“怎么可能，纪翔一直在住在欧洲，也不关心演艺圈的事情，他来之前对于演艺圈的了解大概只限于黎华吧。”我又想起他说想和黎华合作的事情，唉，什么时候才能帮他完成心愿呢。

　　“很奇怪呀，那天他问了我好多关于立翔的事情哦，我还以为他们本来就认识呢。”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什么时候？”

　　没意识到我的紧张，小秘书依旧低头忙着她的事，“具体记不清了，反正就前两天吧。”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盖过城市的喧嚣，管他呢，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却未曾留意无规则的雨滴竞相打在玻璃窗上，轻巧而又随意，雨停风止，仍会聚在一起徐徐滑落檐隙，在心头密密实实的落下痕迹。

　　我终于还是签下了阿威，仅仅30万的签约金和35%的分成甚至低于一些新人，我不知道这当中有多少是立翔的功劳；隔周周日我在办公室准备开例会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甩着两个长辫子跃入办公室，一进门就是哇啦哇啦一大堆话，说实话，如果不是给他哥面子，从第一印象判断，我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妮子，按照立翔的意思，去日月光为他们预约了第一张团体专辑[Party]。小熊毫不掩饰他的势力，“替阿威这种过气艺人出唱片风险最高了，宣传费不能太低，可是人气又不够，我可不想做赔钱买卖。如果是跟芬芬组团，好吧好吧，我就破例给你个机会憧汕虿灰梦沂伺丁?rdquo;

　　七月初的时候莫名的收到张一百万的支票指明要给纪翔发展演艺事业，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情跟那天墓园里高大的身影有关，但是纪翔不愿意说的事情我问了也是自讨没趣，更何况后来也再没有提到那件事情的机会。我只是觉得纪翔的身世是个复杂的谜，他从不曾提起，每次擦过相关的话题时，总流露出那种无所谓的眼神，带着经历过极度?税г怪?蠖砸磺卸疾辉诤醯哪侵至堇洌?萌说男纳?邸Ｎ也恢?栏迷趺创χ谜庖话偻颍?餮?思拖璧囊饧??螅?沃芫腿冒素约钦甙锩Π亚?枇顺鋈ァＫ?尤桓?业佬涣耍?

　　“没想到你真的原意为我做到”

　　正当我很高兴和纪翔可以以常人的模式开始相处时，这家伙居然又回归到原来的样子说什么你别会错意了，我只是纯粹就这件事情向你道谢，可没打算跟你有太多交集。你做好你份内的事、我也会专心工作，两边互不打扰。

　　唉，还是这么冷漠的样子。只是那日墓园里遇见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不意外的，纪翔入围了金曲奖最佳新人和最佳演唱人，一如当时我对伊莉的信任，他一定能把最佳新人的奖杯抱回来；对于后者我并不怀着期望，毕竟若绮的实力人气打造的唱片星级都甚于纪翔。或许我真的是个不错的经纪人吧 ，那天他说“对自己有点信心吧，我希望你有个光明灿烂的未来！”我在心里默念，如果翱翔天际真的能有光明灿烂的未来，也要归功于你的成就。

　　立翔整个七月都没有再来电话，是太忙还是生我气了。我的情绪有些低落，立翔他，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我从来都不问他好不好，因为好不好听声音就知道了啊，只要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不用问我都知道他过得很好。我们都有过刻意去掩饰什么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可坦坦荡荡的好和伪装的快乐，熟悉一如我们，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呢。

　　正在那天开完例会，大家在为纪翔的入围而高兴的时候，立翔的电话也来了，

　　“金，最近好么？”

　　“立翔？”心里居然是一阵激动，办公室里人的目光突然全向我射来，我的反应很激烈么？稍许想了下，有点明白过来，芬芬是因为听到了亲爱的大哥的名号，莉铃和阿威则是出于久未联络的好友，不过纪翔，他不是一向事不关己的么，居然也会有反应，立翔的魅力有那么大？还有那个怡青，完全一副八卦表情，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你很久没来电话了哦。”

　　“小金，你有在想我？”

　　“当然啦，你以前都是两周来个电话，突然没声音了，故意让人担心么？”我下意识的往墙的方向挪着身子 ，试图让办公椅离会议桌远些。

　　“嗯，原来小金还是有些在意我的哦。”

　　“立翔你说话怪怪的哦，我们都那么多年朋友了，怎么可能不在意。”我跟莉铃打了个手势，示意散会了，让大家都可以先走了。

　　“公司最近好么？”

　　“嗯，不错。阿威跟芬芬的团体唱片已经在录了，其他人也都在录制个人专辑了。”我迟疑了下还是没有跟立翔分享纪翔入围的喜讯，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不该去提那个名字，大概是内疚生日那次挂断他电话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立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我想我是有些害怕接不到他的电话。

　　“恭喜你哦，小金，”

　　“呃？”

　　“纪翔入围金曲奖了吧？他实力不错，一定会拿奖的。”

　　“噢，对。我们今天收到的邀请函。”我有些惊讶，自己刻意避讳的名字，竟然从他嘴里说了出来。而且，刚发生的事，明天才会见报，立翔怎么会那么快就已经有消息了？

　　“大概是听到跟自己有关的部分，”纪翔微微动了下身子，“立翔，你等一下。”我捂住听筒。

　　“纪翔，你怎么还没回去，”连那个迷恋她大哥的芬芬都坐不住走人了。“有事么？”

　　“不，我只是正好有灵感，想在这里写歌。如果影响到你的话，我可以进去团练室。”

　　“哦，没关系的，你喜欢在哪就哪吧。”我继续回到电话，

　　“还有人在？”

　　“嗯，是纪翔，今天开例会。”

　　“开到这么晚？”

　　听到自己变成了话题，纪翔站起身，去了团练室。

　　“哦，他说他突然有灵感了，去团练室写歌。”我无意识的在强调他的离开。

　　“哦，小金，生日那天，你说有要紧的事，是因为纪翔吧？”

　　“嗯，那天他说要帮我庆生，就去了pub19喝了杯。”轻描淡写的口气，不想话题停驻于此。

　　立翔很配合的没有再追问什么，“生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呢，真羡慕啊。”悠悠的气息，“小金，那天好想回来给你庆生啊。”

　　“谢谢你，立翔，一直都那么想着我。”

　　“没有小金在身边，觉得日子很无趣呢，以前每天工作，一周结束了就是周末好开心。但是现在没有小金，周末怎么就没有周末的感觉了呢。”语调不复轻快。

　　“立翔...”我突然觉得心酸，真的，很心酸，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你最近，过得不好么？”

　　“嗯，不好，我真的很想念小金，很想很想，说出来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应该是活力四射开开心心的，工作的时候也确实是那样，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好难过，小金，为什么我以前那么笨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呢你告诉我啊小金…”声音有点哽咽。

　　“立翔….”我觉得我的心跟着那个声音跌宕，一点点沉入没有回声的谷底...
　　“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小金。当经纪人那么久了居然还是那么好骗。你早点休息吧，小金要加油哦！”突然亮堂起来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明朗的笑脸，但是我知道，那个笑容并不彻底；我甚至觉得，急着挂断的电话只是因为电波那头已然崩溃的心绪就要藏不匿遮不住。是自己多心了么？

　　“搞什么啊！开这种玩笑，笨蛋立翔。”我无力的垂下手，心里有些难过，“为什么我以前那么笨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呢你告诉我啊小金”听到这句有些好笑的立翔风格的长句时，总觉得身边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的流逝。

　　走神的档儿，惊觉得两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纪翔，总是要吓我一跳么，突然出现？”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是你自己走神了吧。”似笑非笑的口气。

　　是噢，是自己走神了。面前的人微笑的向我走来，俯下身，跟坐在椅子上的我平视，很近很近的距离，感到微微有些灼热的气息，“你也，很喜欢他？”

　　“什么啊？什么叫我也很喜欢他？”很不适应面对面对此接近的距离，我本能地往后靠“等、等一下，这个我、也、喜欢、他，什么意思？”

　　不理会我的呆滞，“不是么，他，林立翔，很喜欢你对吧？你呢，你也喜欢他么？”

　　“我…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么？还是要继续自欺欺人？”站直了身子——熟悉的气息瞬间消散在空气里，隐隐的失落，居然有些留连刚才的温度——落地窗前，驻足远目，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我说：“本来以为会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公平竞争的，不过，看起来有人沉不住气抢跑犯规，打算提前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