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惹人爱》阿愚款款

15、流言蜚语的杀伤力

　　所有的流言蜚语以超光速在传播。
　　徐习知一整天陷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去图书馆里找资料遇到同系的女生，看着她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奇怪，在便利店买饮料时旁边有女生低低私语，在校道遇到的甚至是不认识的都对她侧目而视，A大的女生变得无处不在，用一种讥讽的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她。
　　浮躁在升温，这种莫名其妙让人愤怒的奇怪，像在做噩梦，梦里每一个人都孤立你嘲讽你。
　　回到宿舍时高媛本来和江千寻正在说话，在门外听到模模糊糊的争执声，却在看到她开门时止了声，俩人同时看向她。
　　徐习知在高媛的脸上看到所有人看她的那种讥讽，这种耻笑像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一巴掌。
　　蛰伏在体内的愤怒情绪终于一触而发。
　　“你们每个人怎么见到我都跟见到鬼似的”
　　“你为何不感到心虚”
　　徐习知看了一眼冰冷冷的高媛，第一次觉得她这么陌生。
　　江千寻刚才与高媛正在争执，高媛说前两天谢昊导师最近身体不好，上周去拜访时法律系一班也有很多人看到徐习知出现在国际大厦小区，并且说一直以为是家境优越没想却是被包养，说的越来越难听，她才和高媛发生争执。
　　此时见高媛面露不屑，气不过她的尖酸刻薄便说“高媛你是有什么立场质问习知？”
　　“你一向与她最要好，自然心偏她，只是出了这样的丑事，江千寻你分辨不了善恶好坏吗？”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不像你，表面好作一团，背着人家还能说坏话。我信她的为人。”
　　徐习知却始终一言不发，走过去看江千寻的电脑网页。
　　标题是A大某系某女生攀上高枝男。
　　帖子里有一张是前几天他送她到学校宿舍楼下，与一张是他们傍晚从超市出来走进国际大厦小区的照片，照片里的霍闵洋轮廓不甚清晰，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鼠标往下点，里面喧哗火热的一片评论 ，说攀高枝出卖□□的不在话下，说道德沦陷当人家小三的大有人在，说攀到这等样貌出众的高官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少数，说此小三床上功夫好才勾得住高官的，甚至是骂得很难听的都有。
　　徐习知从未这么愤怒过，她的自尊正被所有人一点一点的踩碎，如何不教她难堪甚至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栗。
　　却很平静，只是冷冷的看着高媛说“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想要我说什么？”
　　以往都是好成一团的交心，没料今日却成了互相攻击的武器。
　　高媛看着她说“枉我一直当你是交心朋友，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你都做，习知，女孩子不能因为一时爱慕虚荣而昏了头脑。你可别那样作贱自己。”
　　好，好得很，一口一句爱慕虚荣，一口一句作贱自己。
　　徐习知气到极限却越地理智，她冷冷清清的看着她，突然心里一片冰冷，昨天还聚在一起聊起各自人生与梦想的人今日却和任何一个怀疑她的路人无异。
　　“高媛，我与你相识一场，再刺心的话我不说，留一点情面。只是这样的话你最好不要再说。”
　　高媛没有看到想象中狼狈不堪，她有些恨徐习知到如今甚至还摆着高姿态像只挺着胸脯骄纵的孔雀。
　　“你平日扮得再矜贵，也不过是低落到尘埃里去了。藏得深，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的思想龌龊，也总能把别人想得龌龊。”
　　徐习知止住江千寻的跳脚，定定的看着高媛“我今也深有体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心里对于江千寻不是不感激，感谢她的信任，感谢她对于这份友谊的看重，转过头便是对她说“千寻，我谢你依旧相信我，不教我寒了心。\"说完径自拿起背包往外走。
　　“何必这么惺惺作态，若是你真有那么无辜，又怎么一句解释都说不出？”
　　她勾起嘴角却是头也不回的把高媛的尖酸刻薄弃之身后，何必呢，白白让自己失了风度。
　　这样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却问她痛不痛。
　　徐习知一路面无表情的走出校门，气势汹汹把那些流言蜚语抛在身后。
　　却是在路过田径场时碰见莫谦，他亦是看到她，笑着伸出手打招呼“习知。”
　　不是不为依旧这样的友好感到动容，她在晃眼的阳光半眯着眼，却觉得刺得眼泪快盛不住，便是转身就走，怕再呆一秒会出洋相。
　　却没想莫谦追了过来，拦住她轻声问“你没事吧？”
　　忽地她直视他，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小。
　　莫谦看着她脸色不好，眉眼间郁结成一片，心里多少知道是流言蜚语惹的，早上他看了贴吧也是愣了愣，大概是想起前几日在小区碰见一事，他自然不认为徐习知是那种甘于堕落的人，只是有些纳闷怎会无端端生出这些旁枝末节。
　　出乎意料的平静令徐习知更是一瞬不瞬仰着脸看他，他们又是如何看待她的？表面是这般友好，心里又是如何的看低她？
　　觉得难堪，又是忿忿不平，她只是谈个恋爱，便是被人抹黑到道德败坏的境界，如何不委屈？
　　委屈还是不说的好，不然一旦说出口，就是脆弱。便是勉强笑说没事。
　　他却是突然说“习知，人身在世，不要太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停顿一下，才缓缓说“我们虽相识不久，却是一拍即合的朋友，如果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与你生分，可见也不是多真挚交心的朋友。”
　　没想到他是如此直接的说出她所想的，像是突然被淋一身冷水冻得颤栗不止，再是置身到温室内，突然一下子红了眼眶，又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之间有些讪讪，低着头喃喃说“谢谢你。”
　　她想起江千寻，那么笃定的说信她。
　　胸口郁成一团的难过到底是有所疏解，也为友情的真挚所动容，风口浪尖上仍然信她，总是难得的。
　　再聊几句道了别才离了校。
　　这个时候总是迫不及待想躲回自己的世界里，怕所有委屈变成溃不成军。

　　…
　　回到小区才发短信给霍闵洋。
　　等霍闵洋回到家的时候，徐习知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以为她是睡着，走近看才知道原是醒着的。
　　坐在床边抚着她散着的发\"今天怎么回来了\"
　　房间里有点暗，可是又还有光，无须开灯。
　　她整个人懒懒的陷在褥被里，轻声说\"想你就回来了。\"
　　他俯下身搂住就是一顿吻。
　　\"挪过去一些。\"他躺了下来搂着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徐习知窝在他的怀里，手指摆弄着衬衫上的纽扣\"去图书馆找资料，人很多。”
　　却是平静的低落。
　　霍闵洋皱了下眉，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像干瘪了的柚子皮曲成卷，无精打采的，却是娇娇弱弱的让人心生怜惜。
　　“实习的事怎么样了？”他以为是实习的事情上受挫。
　　“下个星期开始实习。”
　　那就是实习顺利。细看眼皮下是微微泛着红的，却没再问，印上吻，说“小时候我较顽劣，母亲常说我是孙悟空转世，却溺上天的宠。幸好有父亲时常敲打，否则真成纨绔子弟。”
　　她抬起头看他，轻声说“你父亲把你教的这么好。”
　　他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珠子，里面的水盈盈仿佛一触即散开了“总有不勇敢的时候，受了挫，关在房间里自省，却是任谁拍门都不开，较着劲似的，一群人在外面紧张得围围转。我父亲写了一纸字从门缝中递进来，便迁人散了，别再理我。\"
　　\"写了什么字\"
　　看着她一字一句说\"你须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她愣了一愣，才是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说给她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她把手压在眼皮上，不再看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说\"我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我原不屑流言蜚语，只当是无须打伞的稀疏雨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我陷在这片沼泽里，却是寸步难行。真真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有凉凉的液体流出，她却是浅浅的呼吸，只觉得心里难受，想把这些作恶的坏情绪一并
　　流出来。
　　霍闵洋把他受了伤的小姑娘抱着搂着，轻轻的拍顺背部\"这世间诸多丑态，总比你想象的要坏。既然一个海浪翻打过来，怎样都是无济于事，那就坦然面对。\"吻落在略红的眉骨上，说不出的疼惜，可是她要成长，必定经受诸多历练，他能做的只是把她护在身后，免她风吹雨打，免她无枝可依。
　　一旦把委屈暴露在疼爱你的人面前，再是怎样都是天大的委屈，她侧枕在他的胸口上，闭着眼睛泪流得很凶。
　　他也不再开口，任她哭个天晕地暗，总是会好。
　　待到她睡着时才轻轻把被子盖上，刚才哭久了憋得脸都是红彤彤的，现在却是淡淡的红，眉骨和眼皮还有鼻尖，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曲在一片深色里显得更加单薄柔弱。
　　他退出房间在走廊尽头打了电话让人查一下学校那边，那边没一会儿有了消息，霍闵洋听了那些流言蜚语便是蹙眉，下令交代一些事项之后挂了电话便是倚在窗边看向楼下的泳池，碧蓝的池水面在阳光下泛着一圈圈银色的光，微澜止水。
　　呆了一会儿，流转在眉眼间的戾气才渐渐消退，刚咬着烟要点燃，又想起那么个人儿不喜烟味，才把在手指间玩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