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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认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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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每天放风的时间。从阴暗的走廊来到操场,空气立刻清新了不少。然而刚从医务室被转移回到监狱中的鸣人还并不知道在他被关小号的这些天、监狱里发生了什么变化,没有留意到其他犯人们注视着他的异于往常的眼神,仍旧保持着高强度的警惕,小心的站在操场边缘狱警所能看到的地方。
“喂、0173?”
又是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来到鸣人面前,表情和前些天已经有所不同了。鸣人则是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拧着眉头问道:“干什么、又想打架么我说?”
“不是。”那个男人连忙否认:“……能借一步说话么?”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鸣人还是没法相信他的话。
只见那个男人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朝身后操场上的几个犯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现在,鸣人面前站着的三个犯人,便是几次对他出手的主谋。不过这回他们却安分的微微垂着脑袋,这让鸣人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要搞什么啊?”
“你叫漩涡鸣人……没错吧?”一个犯人问道。鸣人便爽快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别人喊自己名字了。
“我们今后会记住你的名字的、鸣人!你创下的小号七天的记录实在是太让人佩服了、大家都以你为荣啊!”黝黑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光亮,在他的示意下,三个犯人齐声说道:“真的非常抱歉!!虽然说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在一开始被先来的揍一顿、不过我们下手太重了!还请你原谅!”
“……原谅你们了。”鸣人哭笑不得的撇了撇嘴角轻叹。那几个犯人们连忙表示感谢。
鸣人双手抱在胸前,朝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就着现在的气势顺水推舟的追问了下去:“你们之前一直在说‘老大’什么的,是不是就是那边那个橘色头发、高高大大像堵墙似的家伙?”
“没错、重吾是我们监狱里的老大。”其中一个男人回答:“我们在这个鬼地方能稍微过得安逸一点,全部都靠重吾老大了。”
“对啊,重吾老大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另一个也连连点头。
“这么说的话,就是他叫你们来揍我的?”鸣人瞄了一眼站在远处优哉游哉的重吾。几个犯人纷纷点头。
“那就叫他亲自来向我道歉。”鸣人不容置疑的对他们说道。为什么唯独这个名叫重吾的男人能对监狱里所有的囚犯发号施令?鸣人决心弄清楚原因。
“啊、这样啊……”犯人们显然有些为难,不由得朝重吾的方向瞥了两眼,不过还是答应了鸣人的要求:“……我们会转达给他的、一定!”
“找我什么事?”
身着军装的宇智波佐助远远地从某处走来。他目视坐在矮桌前的端坐的橘发男人,开口问道。
重吾则是朝佐助招了招手。佐助来到他的面前,只见重吾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壶,为他沏上了一杯茶:“先坐下来再说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佐助盘腿坐在矮桌前,漫不经心的望着从杯中升起的薄烟。“……有什么事直说。”
非常清楚对方直来直去的性格,于是重吾便开口说道:“我希望能让0173搬到我这里住。”
“呵、”佐助发出一声类似嘲讽的嗤笑:“这么点小事就让你注意到他了?”
“是你先开始注意他的吧。”重吾说着,隐约的扬起微笑:“他的性格这么倔强,你们两个针尖对锋芒,我是担心你违反上头的命令,一不小心把他给整死了。”
“你没有必要担心这种事情。我自有分寸。”佐助立刻回答。他端起茶杯、凑近唇边。“……茶不错。”
“这还是上回出去的时候你推荐给我的呢。”重吾说。“……让0173住到我这里,让他过的舒服一些,这样就不至于成天招惹你了。不是么?”
佐助抬起漆黑的眼瞳,用意味不明的锐利视线瞄了瞄重吾。重吾沉默的望着他,等待答案。两人的目光无声之中僵持了几秒后,佐助微微阖上了双眼:
“……随便你了。”佐助说罢,起身离开了桌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远。
是夜,刚刚吃完烂糟糟的晚饭、心情却并不太坏的鸣人就莫名其妙的被副狱长鬼灯水月亲自从囚室里被拎了出来。
“0173,换囚室了!”
“怎么了啊我说?!”鸣人在水月的怪力下挣扎着、可无奈只能被他扯着后领往前挪动:“我这回真的是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干啊!”
“我也没说你干了什么啊。”水月扭过头去朝他呲了呲牙。
“那你稍微说点什么啊!这是要去哪啊我说?”鸣人连忙问道。
水月并不回答,只是死死地拎着鸣人,把他带往走廊另一端、一个需要走下台阶的方向。“……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的。”
台阶并不太多,没一会儿鸣人便在水月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灯光敞亮的地下室。亮如白昼的灯光让鸣人感到十分意外,他四处张望着,忽然看到前方有着一个与其他囚室别无两样的铁门。透过稀疏的铁栏杆,鸣人看见铁门另一端有一个高大的、身着囚服的人影端坐于此,仿佛已经恭候多时。
水月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门。“重吾,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先走咯。”
“麻烦你了。”坐在沙发上的重吾向水月的背影点了点头。
鸣人惊异的打量着这间虽然称不上华丽、但舒适程度可以比拟日常住宅、根本不该被算作是囚室的囚室。宽敞的室内铺着嫩绿色的榻榻米,虽然看起来并不太新、泛着淡淡的黄色,但比起冰冷的石板地着实是好了不止一点点。除此之外,这间囚室里居然还有像样的柜子、矮桌,甚至是摆在桌面上的和式茶具、还有整齐地叠好放在角落的一床蓬松厚软的枕头被褥,简直让人怀疑住在这里的橘发男人是不是因为特殊癖好才穿着这一身囚服的。
“他们几个人告诉我,你希望我能亲自道歉,”重吾缓缓的开口道:“所以水月就把你带过来了——之前的事,抱歉了。鸣人。”
“……先给我等一下!那个、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鸣人瞪大了双眼、望向正坐在矮桌前的重吾:“能对副狱长发号施令,还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你真的是犯人吗?”
重吾略显无奈的上扬嘴角、然后点了点头。“……我当然没法直接命令他了。是我跟佐助说了以后、他叫水月负责办的。这里原本是值夜班的狱警的休息室。是托佐助的福、把这里进行了改造,我才能住到这的。”
“我的天……你究竟给典狱长那家伙塞了多少钱啊?!”鸣人惊讶的叫道:“那家伙明明看起来冷得像块铁板似的、居然也收贿赂吗?”
重吾听他这话,反而笑了起来:“佐助的确是你形容的那种铁面无私的人。我没有塞钱给他,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啊我说?”鸣人凑到他的跟前,一屁股坐在了矮桌边。
“首先、我是被冤枉的。”重吾凝视着他的眼睛:“……其次,我曾经是佐助的战友。”
“战友?”鸣人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以前……都是军人么?”
重吾点了点头。“没错。佐助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鹰’担任典狱长的职务的。他啊、最初也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帅呢,而我则是他所率领的队伍中负责后勤和粮草的士官。”
鸣人对此颇感意外。他没曾想过、像宇智波佐助这样冷血的人,居然也有过战场杀敌的往昔——不过这也不奇怪,沉着冷静如他,在战场上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指挥者吧。
“这样啊……”鸣人缓缓的点了点头。“那、你说你是被冤枉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得罪了高官……被诬陷走私贩毒。”重吾回答,视线转向了别处:“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呢。”
鸣人对这个大高个子产生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好感。他微微垂下脑袋、抿住了嘴唇。
“好在被下放到佐助所管理的监狱。能够像现在这样活着,我已经很满足了。”重吾仿佛是在安慰鸣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佐助认识也有三四年了,他这个人啊、心气高,人也比较冷淡,何况是终日面对那些性格卑劣的囚犯,才变得像现在这么冷血的。”
“也就是说、那家伙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鸣人稍微回想了一下那副虽秀丽却冷峻的面容,能够想象到的只有他紧绷嘴角的画面,鸣人不禁感到后背一凉。
“你觉得一个在战场上因为顾及士兵们的性命而选择违抗上方命令选择撤退的领导者会是冷血的人么?”重吾反问。他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温暖的往事,笑意不知不觉的浮上了脸庞。所以说,其实佐助那家伙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鸣人从重吾的神情中悄悄地猜测起来。
“佐助一向尊重和喜欢强者。”重吾对鸣人提醒道:“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挨过了七天的小号,佐助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
“注注注注注意到我?!”鸣人猛地一下子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那他……他不会是以后每天都要关我小号吧我说?!”
“他只是做事手段比较强硬罢了……又不是阎王。”重吾见状轻笑了一声:“只要不像之前那样招惹佐助,每天规规矩矩、按部就班,他是不会惩罚你的。”
“我不是非得要招惹他,只是想弄清楚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原因。”鸣人略显沉重的低垂双眼,似乎已经没有最初强烈的想要解释的冲动了。“……我和你一样,也是被冤枉的。虽然不至于手上没沾过血——毕竟这世道算不上太平嘛,可怎么说也不该是政治罪啊……佐助不是说‘鹰’是关押□□的监狱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但我能肯定的是佐助并不知道你入狱的原因。”重吾回答:“因为‘鹰’是直属宇智波总部的监狱,他只负责接收犯人,无权过问缘由。”
鸣人恍然大悟。“怪不得……”
“其次,‘鹰’名义上是关押□□的监狱,可实际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重吾低声解释起来:“这上百号人中,有多少是蒙冤的,我也没法弄清楚。不过我知道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一个是因为触犯了政治罪而入狱的。”
望见鸣人惊讶的神情,重吾顿了顿、继续说道:“……被关押的理由各有不同,无非是常常戳中高官软肋的蠢货啊、掌握着高层把柄的弱者啊、摸上了哪个要员夫人的床的色鬼啊……总是都是见不得光的罪孽。”
“可是我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啊我说?!”鸣人更加疑惑了。为了能让知晓这里许多秘密的重吾信任自己,他连忙对解释道:“相信我!我只不过是救下了一个宇智波想要杀的人罢了!”
重吾瞥了他一眼:“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我是村子里警卫队的队长!”鸣人有些激动的说道:“宇智波的人为了追杀而在我的村子里闹事,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必须得出去……!我还有村子里的兄弟和朋友、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鸣人仿佛笼内的困兽,紧紧地攥着拳头、咬住嘴唇,无奈与不甘同时在内心深处搅动,以至于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总之、你被关押在这里,一定是因为一些宇智波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见的事情。”重吾也只能这样安慰他:“我也是被囚禁了两个月后才拜托了佐助找到一点关于原因的线索的。别太心急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争取到被探视的机会,让你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你的下落才是。”
“啊、探视!”鸣人被重吾的话点醒,脸上的六道胡须也随着心情微微上扬:“我都忘了还有探视这回事呢!的确、我应该先争取到被探视的机会,这样才能让他们去帮我四处走走关系……没准就能被释放了呢?对吧?”
重吾也不太忍心打断这个有些天真的年轻人过于美好的幻想,只好点了点头。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重吾离开矮桌前,从柜子里搬出一床被褥,放到了鸣人的身边: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我这里。今后其他人也不会再对你拳脚相向或者口出恶言了——你已经是大家所认可的人了。”重吾对鸣人说着,同时熄灭了囚室里两盏明亮的灯。“在不违背佐助的意愿和制度的前提条件下,我向来是尽可能关照每个人的。”
鸣人找到一块空地,把被子铺好,然后像个孩子似的滚了两圈,嗅着熟悉而久违的棉絮气味,温暖的感觉窜上心口。他连忙朝另一边正躺进被窝里的高大身影叫道:“真是谢谢你了……!重吾。”
“不谢。”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鸣人能听出简单两个字中他那平和的语气。“那么……晚安。”
“晚安!”
鸣人欢快的回答道。紧紧地搂着柔软的棉被,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这着实是鸣人进入监狱后睡得最舒适安稳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