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的荒谬与美好》子因

3、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是他那身红艳才惹我的眼。

　　再次见你，仅仅是一个月后。
　　九月底的天气常带着大风，卷了些许的枯叶满校的飞。我将风衣的扣子扣紧，站在篮球场的边缘盯着林景言不断传球运球的身影。偶尔一个投篮，进与不进我看不真切。100米的距离加上我二百度不爱戴眼镜的近视，我只看得见那个灰色的身影在那片小小的场地四处乱窜，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真切。
　　七个人衣服一样的颜色，我倒是总能一眼就看见他。从前在高中的时候他总穿一件纯红的运动衣，鲜艳如火总是惹我的眼，我也一直以为只是他那身红艳才惹我的眼。
　　可现在他穿灰色，我变得近视，他还是惹我的眼，牢牢锁住了我的目光。
　　后来听背后有人叫了一句“周子寒”，那声音有些陌生绝非像身边那帮幺蛾子的声音可以日日听见，却总觉得记忆力有那么一种声音与这声音类似，想着不知是谁，转过身便看见了你。
　　你穿了件黑白格子的衬衫，黑色西装裤，和那天中规中矩的西装一样不适合你的风格，看着滑稽得很。可我只想咆哮：“苍天啊你就不冷的吗！！”你看了看我纠结的表情，似乎明白了我想说什么，翻开衣袖露出衬里，“喏，加绒的，保暖又骨感。”
　　你是大四的学长，我是大一的小学妹，我们抱怨了一会儿这么小的学校怎么开学一个月才遇见后不约而同的静默了。
　　你与我都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沉默的时候总归是有心事。你问我：“这种天气跑出来看打篮球的，那边有你喜欢的人？”我点头默认了，你也没再问是谁，只是看着我失落的表情问，“单相思？”
　　我笑了笑可总归有些凄苦：“没啊，他喜欢我的，他说过。”
　　你似乎有些不明白：“那是吵架？”
　　“我倒愿意他和我吵，就算我去哄他也好。”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丧气。
　　“那该不会是……”你说到一半，看着我无奈望你的目光住了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远处的林景言似乎是往这边看了一眼，停顿了半分钟后又转过头去。我想起高中时我闺蜜在我苦思冥想林景言是否喜欢我时对我说的“他每次走过一群女生时总是不看或淡淡扫一眼，只有人群中有你的时候他才会多看一眼。虽然不一定一直盯着你，但至少他的心一直是看着你的。”心中动了一动，我对你说，“他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你没再发问，只是定定的看着远处，过了一会儿你拉着我往篮球场那边走。我本来没想过去，倒是真的想看看你要做什么。其实这些日子我无聊得很，开学以来和林景言除了“嗨”之外再没说过别的。如果你是拉着我去找他我也想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所以我过去了。
　　可你显然让我失望了，你只是走到了旁边的篮筐下随手拾了个篮球往筐里丢。篮球以优雅的姿态直直进了篮筐。你潇洒的转过身对我说：“其实我玩篮球的时候，你男朋友应该还没开化呢！“
　　想到那天你拿出塔罗牌我的心中所想时，我噎了一下。
　　你运球向我走来，眉目间神采飞扬。你说：“我知道我这么大的男人玩塔罗牌的样子很蠢，可是她喜欢……”你低下了头，我清楚地看到你脸上的无奈，想起已不知是多久之前，我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提起林景言时的表情和他现在的如出一辙，不免望天。
　　其实天下人提起心里偷偷喜欢的那个人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我喜欢林景言，一直都喜欢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像是沾着雨露的太阳花，美丽而干净，却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背光处，下场只有两个：暴露在阳光下，或者枯萎。我从没打算让它枯萎，可最终让它得见天日的却是林景言。
　　当初我想他也是喜欢我的，可当他亲自承认时还是会感到一瞬的眩晕。
　　所以感情到了一定时机一定要说出口，也许结果会让人喜出望外。
　　我和你说了这些，我没问那个人是谁，但是我确认一定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她之于你，就像林景言之于我，是埋藏在心里的秘密，是日复一日的美梦。
　　我也希望你与她也能像我和林景言一样。虽然我们俩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例子，但至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况且暗恋这种事，本也没想得到多么璀璨耀眼轰轰烈烈的结果。
　　你听了之后，想了想，满眼笑意的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我抬眼望了林景言一眼，见他顿时愣了楞，转过头继续打他的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