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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开锁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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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是一种很神秘的东西。
它看起来十分严谨,听起来也给人“停下”的感觉。
就好像拥有神秘感的少女A一样。
只是,一旦被定义为“神秘”,那就定然会有人会想要探索它。
想要剥开外面的所有东西,注视着最中央最为真实的部分。
锁也是如此。所以锁才锁不住任何东西。
我是一名开锁匠。
〈一〉
开锁匠,顾名思义,是给别人开锁的人。
我的工作很普通,就是给出门没带钥匙的人开个门。
这是很普通的工作,不是吗?
但是也只有干这行的人明白,这个工作有多么的危险。
小心开锁匠。
身为开锁匠的我这样警告着人们,可我没有喊出声来,因为我也是开锁匠。
总之,请小心开锁匠。
因为我是小偷。
其他的人我不清楚,也许被雇佣的那部分同僚能活得很幸福吧,总之对我而言,仅仅开锁匠这份工作不是好工作。
我不能用它养活自己。
因为我很懒。
我不想用这份工作养活自己。
所以我是小偷。
这个逻辑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绕过弯来,这也没关系。
因为,只需要知道我是个小偷,那就没问题了。
我开过很多的锁,在那座城市,几乎每一家的人家中都被我翻过一遍,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是一个技术高明的开锁匠,我也是一个经验十足的小偷。
〈二〉
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有人想要让我写下这一份记录。
因为我曾经游荡到的那座城市,并不是什么对人友善的地方。
如果没有去那里,我想我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开锁匠,用着那份微薄的工资,辛苦地在社会中挣扎着。
然而这座城市给予了我这名开锁匠勇气,即偷东西的勇气。
这份勇气从何而来我也不清楚,也许正如那个女人所说,“就算是外来者在这里都会变得有点不正常”,即会“被吃掉”。
被吃掉了普通的那一部分,从而被那座城市按在深处不得动弹。不清楚有没有人曾经逃过这种噩梦,但看找上我的那个女人的态度,应当是没有的。
所以——尽管过去十分遥远,但是我记起来曾经答应过她的这件事。
将我的经历交给她。
这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却又很困难。这等于是让我用原本一个普通开锁匠的思维来揣测现在的我的想法,并提出看法。这点对于一直都在成长的我未免太过困难了。
我想找到那个女人,跟她商量一下这件事——能不能放弃原来的思维方式。
找回它太困难,将它从那座城市中拿回来更不可能。这就像知道了密码的电子锁一样,想要装成不知道,会露出许多马脚。
我在街上游荡着,想要找到那个女人。但是我清楚这点十分困难。
我不是那座城市土生土长的居民,她也不是。
我跟她,可以说除了那次会面以外,基本毫无交集。
那么为何我还要这么纠结于这件事呢?
——也许是因为我不愿违约吧。明明是一个小偷而已,却想着要遵守承诺,如果被我的同僚——小偷的同僚——知道了,岂不是会成为业界内的笑柄。
但是更多的原因只有我明白。
就好像有人热爱历史一般,喜欢将历史记录下来。
或者像明明老师没有布置日记,却仍旧在写日记的小孩子。
因为想要把这一段记录下来,所以才答应了她的请求。
……那么现在,我想要找到那个女人,还是必要的吗?
我走在大街上,颓然的模样引得路人侧目,但是已经好了很多了,因为少女A的事情,路人的数量急剧减少,我得到的目光也就少了许多。
这座城市与原本那座城市还是有所不同的。
至少,在少女A出现后,他们不是像傻子一样,什么都没做。
我仍旧在街上找着那个女人。
〈三〉
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点,那个女人并不是少女A。
我认识她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距离最近的那起事件事发时,她早已脱离了少女的年纪,并且离开城市有一段时间。
少女A我也见过,虽然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那个浑身染血带着轻松笑意的少女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特别是她旁若无人地走在街上,却无人问津时。
不论是谁,都会对这种人感到害怕吧。比起东躲西藏可能将自己杀害的前者,明显是站在大街上发疯了的精神病更令人畏惧。
虽然看不见的会更让人害怕,但是如果人们根本不知道前者的存在,那么惧意也就荡然无存。
本来我就是利用着这个,在那座城市犯案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那些举动根本没有多少必要。
总之就是这些吧,充当每本自传时必须的序言也许已经足够了,这封不知应该寄往何处的信件应该是我最后动笔写下的了。
序言一般都是别人帮忙写的?不,请不要对我这种粗俗的人说这些。对于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的我而言,能知道序言这种东西,已经很好了。
我手上有一封信,那个女人交给我的。
我正在写一封信,我答应那个女人的。
写完这封信之后,我会把它寄给别人。
这都是我答应她所应该做的事情,本来我还觉得这有点麻烦,——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想在找到她以后,尝试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驳回。
直到我打开了她家的门,看见了房内的惨状之后,我才知道——没机会了。
虽然这样不太符合我作为“小偷”这种犯罪者应有的仁义道德,但是我还是决定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好。
这或许是我心中那残存的一点同情心吧。
对于那位误闯入城市的女人的同情。
真可怜,她最终还是逃不过。
趴在她的尸体上,与她长相类似的少女只是无神地看着我。
没有少女A应有的狠戾,没有少女A应有的光彩。如果不是在这种场景下看见她,我一定不会觉得她是从那座城市中走出来的人。
她遗传了母亲的外城血统,这个女人将女儿保护的很好,却还是在最后出了差池。
明明只要她自己逃走,还是能获救的。
少女并没有袭击我的打算,那样静静地盯着我。好像我接下来做什么都与她无关似的。
我拨打了电话,她也没有丝毫动作。
那么这些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至于之后会不会像当年那起事件一样还有延续——应该不会,因为这里并不是那座城市。
好的,其他的事情交代完了。接下来就是那个女人的事情了。
这些都是她交代我写的。我是个粗俗的人,所以可能讲不清楚。
〈四〉
一下子要我说,我还真说不出什么。
我是一名开锁匠。这在刚刚提到过,我利用这个身份,开始转行当起了小偷。这都是在到那座城市工作后才开始的。
硬要说的话,我是被那座城市的人邀请过去工作的,工资非常高。本来养活我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我却被该死的好奇心袭击并且不可自拔。
这座城市很诡异。
它很小就不说了,至少一座城市该有的东西它都有。但是平时街道上几乎没人,店家也只在特定的时间开门。
我被安排住到了一座公寓之中,听说那座公寓里住的都是外来人,这个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偶尔见到的同一公寓里的人,几乎都很憔悴。
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基本没什么工作,整天赋闲在家,还领着丰厚地工资。除了这个地方娱乐项目实在太少了,我还没有其他的不满意。
那个女人也住在那所公寓之中,据说已经好几年了,并且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在这座城市中。不久之后她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在我想要逃离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她是一名记者。
以前的她我不清楚,但是那时候,她已经受到城市的影响,有着对工作过分热爱的——偏执狂。
对的,偏执狂。
她找上我的时候,只是一个劲地请我写稿件,并且将自己的一封信交给我,等到多年以后再寄给信封封面上写着的地址。
如今想来,她应该是给公益里的所有住户都派了一封信吧。只是很不巧的,只有我走了出来。
也就是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我对这座城市的好奇。
这就是我走进城市,并且差点被它吃掉的开始。
几天之后,我突然被派了一件工作,一个人出门忘了带钥匙,请我去为他开锁。
这本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并不意外,——但是,这是我在这座城市里的第一件工作。
也就是说,我能够见到这城市里的人了。
〈五〉
不激动是不太可能的,实际上我的确也很激动。被那位女人拜托后,我的好奇心就在不停地膨胀扩大最终爆发,几乎要将我湮没了。
我拿上工具,前往目的地。是一幢很普通的小别墅。
如果在外面的城市,很难能看见这么奢侈的居住方式。但是在这里几乎是随处可见。
并不是说别墅的门我就开不了,这跟在任何时候都一样,只要有工具,就没有问题。
信心满满的我来到了目的地,下了车,走到别墅前,看见了一位小男孩。
不对,应该说是十几岁,初中或者高中的少年吧?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长得很快,而且还有自身因素在内,我也无法判断出他的真实年龄。
少年的外表很整洁,看得出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在看见我以后只是微微一笑,侧身将大门露了出来。
“就是这里,多谢了。”
他轻声说道,不等我回答,便开始赞美我的……装备。
“器材很漂亮呢。对于每一个男孩子而言,应该都是充满幻想的东西吧。”
大概就是说了这种意思,详细的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有了不错的印象,在这之后的反差才会给我那么强烈震惊。
倘若一开始站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邋里邋遢、浑身发臭的小乞丐,我可能……不,我还是会震惊。
锁并不难开,但是开门后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我不禁皱起了眉。
——这种气味,是血腥味。
——房间的内壁用着狰狞的颜色粉刷过,如果不是那蓝黄相掺的颜色,我一定会觉得这是女巫用鲜血粉刷过的房子。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血腥味,——还有腐臭味。
对于来自外省的我而言,这无疑是刺鼻的。
“多谢了。”
少年微笑地道了声谢,然后走了进去,并没有因为被看见被闻到这里面的气味而有多少慌乱。
一切如常,好像奇怪的是我一样。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的是我。
所以,才会有了我生平第一次犯罪行为。
我在附近徘徊了许久,直到我不耐烦时,才偷偷开了锁,潜了进去。
〈六〉
这里分一段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觉得我应该分段了。
别墅内与我刚刚见到的无异,仍旧是那股令人不悦的气息,我顺着走廊往里走,里面是很普通的家庭配备,只是比起普通家庭,就连布料的沙发都被刷上了粉漆。
再往里走,我看见了刚刚那个少年的背影。
他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继续走了几步后,在他面前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女孩——她脸上的笑容令人作呕。
这个是女孩,因为她完全没有发育完全。
这是家暴?囚禁?
无论是什么,——这都是不真实的。远离了我平时生活的事情。
女孩在笑着,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微笑着。很可怕。
——“……为什么你也没办法变成她呢?”
少年疑惑的声音与刚刚温润有礼不同,带上了一些孩童的天真。只是在那时的情况下,完全没法与天真联系起来。
我找了个地方猫起来,少年重复着他的那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几百遍肯定有的,也许已经过了很久了吧?总之我有点倦意。
在我打着瞌睡的时候,他的话总算有点不同了。
——“……这个时间了……”
他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总之起身离开了。
没有注意到我。
具体的情况我也记不清,但是为了不与令人作呕的墙壁碰到,我的位置并不隐秘,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看到我,就这样离开了。
随着锁上门的声音传来,远去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我才伸出头看了看内部被绑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女孩,——她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就好像娃娃一样。
但是很快我就验证了她不是娃娃。
我走了几步上前,然后她抬起头来,眼含笑意地看着我。
“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女孩轻快的语气与沉重的画面并不相符。
“……你还笑得出来?”
我蹲下身,帮女孩松开绳子。
不知道她被绑了多久,总之我那时很心疼她。
一个小小的女孩——受到了这种非人的对待。就算我不清楚她究竟受到了什么,但是她胳膊上裂开的大大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
我对这个的记忆力最深,因为远看就像有虫子在伤口不停蠕动,很恶心。
就算如此,她还是微笑着。
“为什么不应该笑?因为我还活着啊~这多么幸福啊?”
真是乐观的人。只是这种乐观有点过头了。
“你看——那边已经有人死掉了哦。”
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的确,那边有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还有点动静,另一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询问。
“他好像为了找喜欢的人,一直在做这种事情哦。”
女孩开心地说着,尽管我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开心。
“很令人感动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
〈七〉
我将她还有另外一人送到了医院,顺便报了警。
然后我就被遣送回公寓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了闲闲没事干的状态,工作次数越发少了起来。一时间我也无法得到当时遇见的那个女孩其余的消息。
但是好奇心却无法抑制。我对这里的好奇心不断地膨胀,扩大。
之后的经历都没有什么好说的,远远没有第一次那么令人震惊。尽管在普通的家中碰见过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女,很令人好奇,但是那一家人是我潜入一次后就无法再潜入第二次的唯一一户人家。
我还潜入过很多地方。只要请我去开过锁,我都潜入过。
我也偷了很多的东西。只要我潜入的地方,我都能偷出很多秘密。
但是知道太多了,同时也很危险。
许久以后,我拿着丰厚的薪水,带着一兜兜的秘密,被开除了。
这就是我之后收到那个女人来信的缘由。
〈八〉
最后将手头这封信寄出去,我就能专心逃亡了。
来自那座城市的少女A,为了掩护那座城市的秘密,正在追杀我。
以及其余知道那座城市的秘密的人。
那个女人最后在我被开除好几年后——也许就在不久前,总之是事件平息许久后,给我寄了这封信。
请求我将当年的那封信烧掉,然后拜托我写了这个,连同她新交给我的一封信,一起寄到指定的地点。
我照做了。
我来不及写更多,一方面因为我正在逃亡,另一方面,我记不清。
虽然从那座城市离开的雇员中,据说只有我一个不知道为何被放走了。但我还是要珍惜这条性命。
所以我将它寄了出去,了了我最后的心事。
〈九〉
我逃的过吗?
也许吧。
希望我不要再看见少女A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解决w其实别墅室内的装饰写的时候想到了沙耶。老虚对不起!
然后,原定结局本来有点像逃生……嗯,绝宗玩过的那个结局悲伤的逃生。好像是说为了研究死人依靠纳米技术将灵魂重塑的故事,然后想想……我这不是科技番也不是同人=A=话说那个逃生剧情真的好棒,虽然我不敢玩。绝宗玩得超淡定的。哪像芬达的逃生全程缩在地上前进hhh。
就这样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