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下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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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萧小姐回府后自然就免不了，逃脱不了练字的悲惨命运。
因为郑姨父特地前来萧府恭候她多时了。
终不见人影这才让洛子堂把她给寻了回来。
原本回的路上，洛子堂想告知萧大小姐自家姨父已在府里候着的事，但奈何我们萧大小姐的一心只念叨着一个墨公子，一路上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又是叹气，又是沮丧的。总而之，表情丰富多样。
这郑知州姨父还如上次来的那般，一身青色官袍，眉毛浓厚，皱纹深刻，下巴有些许胡渣。能瞧出他在官场上历经沧桑，岁月难饶人。
对着萧蓁蓁依旧是一脸疼爱以及慈爱。
“蓁儿侄女，姨父特来探望探望，想着让你把这书画学上个一二，你也快到这适嫁之龄了，女儿家家的，这些总要会的。”
萧蓁蓁才入前厅坐定，郑姨父就语重心长地来了这么一句。
第一，她一介武女，怎么会吟诗作画，赏弄风月。
第二，她才不要随便把自己给嫁出去。
第三，嫁给师父是她人生的终极目标。
当然这些只能藏在心里。
“姨父，哥哥都还没成亲，做妹妹的怎么可以先把自己给嫁出去，毕竟兄长是长辈，于理不合，侄女真的不急的，不急，呵呵。”萧蓁蓁边说边跑去那郑姨父身边又是敲腿又是端茶的献着殷勤。
厅中另外两人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抽了抽。
她兄长不是出家了么！
“你兄长已是方外之人，也罢，也罢，但毕竟你娘亲曾嘱托姨父我要好生照顾你，婚嫁之事可以暂且放它一放，可这书画还是得学一学的。”郑越轻轻拍了拍正蹲着给他敲腿的萧蓁蓁的头。
萧蓁蓁抬起头眨了眨眼，好似天真般地说道：“哎呀，姨父，侄女我天生不丽质且易自弃，不劳您费心了。”
“什么胡话！”郑越语气里虽严肃，但却不失满满地溺爱。
“是了，但只怕那些个先生最终会放弃侄女的。”萧蓁蓁依旧不想妥协。
“不必请先生，就由子堂小辈教你一教。”说到这，郑越瞧了瞧上坐的洛子堂。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他？其实……姨父，侄女可以自学的。”萧蓁蓁也抬眼瞧了瞧上坐那人。
她宁愿自学。
“要自学你早自学了，这你可作不得数。好了，等用了晚膳，就让子堂开始教你。”郑越看穿了她那些个小心思。
看样子还只得这般了。
晚膳过后，洛子堂如约而至萧蓁蓁的叶蓁阁。
月云一听自家小姐要习字什么的，立即着手办置文房四宝，还把那侧房弄得书香味浓厚。
萧蓁蓁无语，有必要这么隆重么？
不过，月云也算是白忙活了。
文房四宝自然得用，不过，人家洛巡抚早已备得妥妥的。那侧房也用不上，庭院那株金桂树下自然是吟诗作画，赏风弄月的好选择。
可萧蓁蓁一点也不觉得，她着一身单薄的云绣衫抬头瞧了瞧，只期盼着这天如前两日那般下点雨。
洛子堂也随她抬头瞧了瞧，不过很快就把视线收回，不经意间扫到了她身上。
似乎她脖颈的那颗云扣没扣紧……
萧蓁蓁仰头瞧着瞧着，突然感觉侧旁有不经意的视线投到她身上，收回仰头望天的期盼，有些不大自在地看向旁侧之人，“额，那……什么，我们开始吧。”
“嗯，想着你也看够这星空了。”侧旁之人淡淡地回应着，声音仍然如玉。
“……”有星星，这老天就不会下雨。
洛子堂也不管她心里的小九九，拿起那笔搁上的七紫三羊兼豪，瞧了瞧一旁砚台里边的轻松烟墨锭，微微皱了皱如画般的眉，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研墨。”
“……”这不是下人的活么！
洛子堂再次把视线放到她身上，微微昂了昂头。
他墨发松散，青衫衣抉在微风之中荡漾，灯火和月光的映衬下，那脸的轮廓勾勒得如此那般冷峻优雅。
也把萧蓁蓁的心莫名的给勾勒得一颤一颤的。
“重按轻移便可。”
听这声音好似在嘲笑她连这也不会，一瞬间她心口莫名的悸动荡然无存。
“我懂。”她有些不服气的拿过那墨锭，假装很懂似的研磨了起来。
洛子堂瞥了一眼，淡淡笑了笑，开始执笔，点墨，而后行云流水起来。
萧蓁蓁边研磨边忍不住瞟他在宣纸上的飞舞。
都道字如其人，她看不尽然。
她原想着洛子堂的字应当是温润的，可没料到这字不如他人那般优雅如玉，反而是行笔峭劲，上下得所，自然流畅，有种怅然之中兼带一丝豪情的感觉。
这感觉她也似曾相识，就好似……她师父在墨涯的竹林之中舞剑那般。
也不知道她师父的字会是哪般的？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再一瞧，那宣纸上只两列不大也不小的峭劲字。
【昨夜听风添残柳，尘嚣未散苦作酒。】
萧蓁蓁不由得念了一遍。
嗯，这两句诗倒也挺像他一介书香门第出生的，在官场驰骋的。
“接两句看看。”说罢，洛子堂扬了扬手中的七紫三羊兼笔看向她。
“不会。”她真心不会。
“也罢，那就暂且临摹这两句。”洛子堂还是把那兼笔递与了她，作出一翻请的动作。
萧蓁蓁接过，手有些不自然的抖了抖，慢慢从砚台那旁移步到案前。
她是识得字，可要说写……
而洛子堂则是拿起案桌上的茶盏，在一旁的沉香木椅上坐下，抿口茶，抬眼瞧瞧她，那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中添了几分明艳。
萧蓁蓁也抬眼瞧着他，他的眸好像能吸引人了去，全然忘记笔尖的墨正晕在那宣纸之上。
这老天太不厚道，这人喝个茶也这般好看。
不对，一定是这月光的问题，月光太好看了，嗯，这灯火也好看。
瞥见那晕开的墨，洛子堂再次皱了皱如画般的眉。起身凑近案桌，放了茶盏，慢慢靠近萧蓁蓁身旁，开口道：“墨晕开了。”
萧蓁蓁觉着这声音依旧温润如玉，而那一丝冷俊似乎已无，只单纯的是如玉。
洛子堂瞧着眼前这人仿若未闻他的话语，无奈的再次凑近她身侧，握住她执笔的柔夷，不经意间又瞟见她脖颈之处的那已松了的云扣。
萧蓁蓁被洛子堂的动作一惊，回过神抬眼瞪着他，手上不安分的试图想逃脱。
洛子堂没松手，凑近她耳畔低声如细雨绵绵，“别闹，墨晕花了。”
萧蓁蓁埋头一瞧，的确。可她似乎没心思仔细这晕花的宣纸，满脑子都是方才洛子堂在耳畔的那句细雨。
这细雨仿若云绵穿透过她的身，幽幽飘进她的心，再次让她的心一颤一颤的。
萧蓁蓁不知道的是这细雨除了飘洒进了她的心，还把她耳畔的脸颊晕染得桃花朵朵连开。
洛子堂盯着她那桃色，心口莫名冒出一丝说不上的感觉。
或许是他第一次见这般样子的她有些许不习惯罢了。
嗯，一定是这样。
这般想着，又觉有不妥，他应当也没见过她很多般样子。
萧蓁蓁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看什么？”
“你的……云扣散开了。”洛子堂也显然有些不自在。
萧蓁蓁一听，低头一瞧。也瞥见那松散的云扣，右手立即离了那握着她有些冰冷的玉手，搁下笔，然后双手捂住脖颈，瞪了瞪洛子堂，急匆匆跑开了。
她耳畔的桃花更添了几分红晕。
洛子堂立在原地，微风拂过，只觉右手的掌心突兀地一阵冰凉，方才那里的那一丝温暖也随风散去。
他心里的一丝温暖也仿若随风散去。
他……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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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萧蓁蓁顶着个黑眼圈就被月云给唤醒，说是郑姨父已入府，大有前来验收她昨晚成果之势。
哈哈！幸好她早有准备，若不然这黑眼圈是如何来的？
别以为她是因为昨晚莫名的心颤才难以入眠的！
好吧，虽然一开始是有这个原因啦！
但，后来绝对不是因为那厮。
大半夜的，她睡不着，出了房想到院里逛悠逛悠。
没想到，那金桂树下的案桌未被收走。
洛子堂作的两句小诗依然在那桌上，虽有纸镇，但那张宣纸依旧在微风中荡悠，让她不由得想起它主人那荡悠的青衫衣抉和松散飘然的墨发。
为了阻止她这颗没事乱颤的心再次发病，她毅然走过去，执笔临摹起来。
她就不信，自己也临摹一翻，自己的心就不会为自己而颤。
结果……
她高估了自己。
足足花了两三个时辰，才把仅仅两句而已的诗临摹得有七八分相像。
还指望心颤什么颤！
鸡老爹都开始起床了！
月云眼瞧着自家小姐的劳累样，想着兴许是昨晚那洛巡抚太过苛刻，不免有些心疼，想着如何回绝了那郑姨父。
不过，萧蓁蓁还是坚持去了前厅，强顶疲惫，把她昨晚，不，半夜的成果给展示了出来。
郑姨父很是倍感欣慰。
不过，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洛巡抚竟然不在！
她还准备好好炫耀一翻，这可是她自学的！
月云瞧着自家小姐盯着上坐之位，大概猜测出几分，上前一步低声道：“听风少侠说，昨晚从凤阳城来了个姑娘，嚷嚷着要找洛大人，估计今早洛大人八成去了那酒楼寻人了。”
凤阳城里来了个姑娘……
嚷嚷着找洛大人……
洛大人去酒楼寻人了……
萧蓁蓁突然觉得她胸口莫名有些堵……
她想，她的心一定是坏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月下美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