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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出生于一个秋天,那时候还没有星座盛行。
      我的母亲逝于一个秋天,那时候满大街的腐女,袒胸露肚的闪着精光到处瞄帅哥,遇到合口味的能假装被人撞倒好巧不巧的把东西抛到了帅哥面前,再娇羞的接机上前搭讪。
      然后我和他认识在那么一个秋天。
      那时候我在纠结我是否要休学,我的母亲刚去世,恶性子宫肌瘤加上点别的,不愿意切除子宫,默默地躺在家里的床上流泪到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在等,等我爸爸回来劝劝她,可惜她没有等到。
      我姐说她是傻,是犯贱,拿自己的生命在作践自己,叫我也不要理她。
      我想跟我姐说,我想理也理不了,她的眼中没有我。
      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她每次看到我都会变得很癫狂,叫嚷着让我滚,问我怎么不去死。我不能告诉她,我还不想死,没有看到你死我怎么能甘心去死。
      每次我把我这个想法跟我姐说的时候,她都会骂我白眼狼,骂完之后就是深深的无奈,然后跟大姐合着筹钱给我,让我先不要回家。
      我母亲在一个春风煞爽的夜里,哭喊着我爸爸的名字就这样永远睡过去了。出席葬礼的那一天,我一身艳红站在一堆黑白配里很耀眼,我姐看见我出现的那一刻冲过来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头偏向一边的时候,我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我姐就紧紧地抱着我哭,然后周围哀嚎一片,也没有人怪我在这个这么特殊的日子穿着这么另类怪异的衣服。
      我爸爸在我姐跟我大姐招呼宾客朋友们在小院子前吃饭的时候出现了,然后我姐在一桌亲戚中添了一副碗筷让我爸爸吃散伙饭。很多城市郊区都这样,算是本家的一家人,在某一家有红白喜事的那一天都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吹吹水,帮帮忙,最后吃个饭就好聚好散了。
      当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我爸爸跟我们三姐妹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大家都相对无言,很久之后,我姐就站起来让我爸走,她说:“走吧,我弟还在你家等你回去讲故事呢,人都看了,没什么好说的就赶紧走,别让我赶你。”
      我爸看了我们一眼,临走之前跟我们说了声对不起。
      我在他走后,坐在他之前坐过的位置,端着他用过的碗,眼泪啪嗒啪嗒的吃饭。我姐跟我大姐一左一右的坐在我旁边跟我一块吃饭,大家都饿了,因为刚刚那些亲戚朋友们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在忙,这边加菜,那边加水,还要耐着性子跟老一点三姑六婆扯家常话当年的谈未来。
      吃饭的全程只有我在哭,她们都没有理我,哭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然后抹了抹眼泪继续吃饭,吃到最后都不知道当天的菜是什么味道就这样吃饱了,只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吃冷菜了,盖着的那层油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尝试了。
      收拾完桌子,把碗筷都洗了,一切都收拾妥当,我姐叫我在门口等司机来拉桌子碗筷,这些都是跟一家饭店租的,用完了要还。她去给谁谁家送今天做饭的工钱,那蓬头垢面的样子真不像刚满二十二岁的花样年华。
      我坐在小院门口的门槛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我抓着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该睡的都睡了,只有我们这一家还灯火通明着。
      我大姐从里面出来了,背着包,边走边打电话,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我的大姐永远都是温声细语的让我觉得陌生跟遥远。她走到我身边时,她已经挂了电话,我看得出来她很开心,有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她说爸爸给的,我不用,你们留着吧。
      然后她走到我身边说要我好好努力,要考大学了,不要因为妈妈的事影响了学习,有需要可以去找她。她还说,她有了一个男朋友,准备结婚了,今晚不留在家里住了回去,姐夫来接她。
      我大姐说了很多,我一句都没搭腔,过了没多久,巷口就传来了按喇叭的声音,大姐就欣喜的起身走了。我在她临走前,抬头跟她大声的说了声:“大姐,祝你幸福!”
      我的大姐傻愣愣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哽咽着走了。
      我姐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蓬头垢面,看了看屋里问我大姐走了?我说是,去找她的幸福了。
      我姐笑着拍了我一脑袋,说:“小屁孩一个,懂什么叫幸福吗?”
      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她的笑,我也跟着傻笑,我姐就在我大姐刚坐过的位置又坐下了,笑着跟我聊天,讲她在学校的趣事,打趣我童年的糗事,聊着聊她又哭开了,她说:“刘流,对不起,没让你过过好的童年。”
      我姐抱着我的那一瞬间,我大脑当机了,这句话冲击力太大,我一下接受不了,呆愣了几分钟之后,我平复了一下我的呼吸,笑着告诉她:“没事,我都忘记了。”
      我的亲姐姐听到我这句话哭嚎得更大声了。
      当晚我们两姐妹抱着哭成了一团,成功的又诠释了一次女人是水做的舆论。当拉碗筷的小货车司机来的时候,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俩。他说,他大老远的就听到了我俩的鬼哭狼嚎,要不是提前知道我家的事,不然都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件了。最后他走的时候,还低估了一句,哭成这样,左邻右舍都不出来破口大骂对我们还真是谅解。
      现在想想,当时的邻居们对我们真的蛮仁慈的。
      回到屋后,我把大姐给我的信封递给了我姐,她拆开看了看,一沓子的钱,点都没点又还到了我手上。她说,她快毕业了,用不着,我还要考大学,你爸给的就留给我。
      我不知道她跟大姐是怎么回事,说到爸爸都是你爸你爸的叫,好像那不是他们爸爸一样。
      我知道,家里没什么钱,家里的钱都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拿来给妈妈买大把大把各类昂贵的药了,我姐当时也很穷,只是她没要,统统留给了我。我没推辞,收下了。
      我母亲死后的那段时间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忘了。我去过爸爸的家门口,他牵着他的小儿子,买了钵仔糕买了棉花糖还买了竹蜻蜓,笑得其乐融融。我奶奶站在楼上喊我爸爸衰仔,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精力十足的站在楼上教训我那年近五十的老爸爸太宠溺孩子。然后我爸爸把我的小弟弟放到背上欢快的上了楼。
      我一个人坐在离他们不远的花圃边上看他们嬉戏打闹,尾随了那么久,我也要休息了。我在想,啊那是我爸爸、那是我弟弟、那是我奶奶,只是我爸爸不知道他的屁股后面跟着一个我,我奶奶始终不认识我,我的弟弟不知道五岁还是六岁,在路上见到我也只能是乖乖巧巧的、有礼貌的、莫名其妙的叫我一声大姐姐而已,呀,这真是人间奇迹啊!
      当我在小区对面的牛肉面馆对着一碗红烧牛肉面吃得痛哭流涕的时候,牛磊出现了。那是我见他的第一面啊,我哭得像个傻逼一样,他就坐到我对面,哭丧着脸给我递纸巾:“妹妹,你就不能不哭了嘛,要哭也行,能不边吃边哭么?你哭得这么惨,嚼一口哭一会的,人家都以为我家的面难吃成这样了,你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啊?”
      我流着两管鼻涕泪眼朦胧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再瞧瞧四周,空荡荡的那萧条模样让我怪不好意思了,况且不远的收银台后面聚着几个小姑娘正对着我这边指指点点,连专门出餐的窗口也趴着几个师傅模样的员工死盯着我们。
      我的脸唰一下就变红了,火辣辣的烧着我,只能呐呐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就赶紧起身走人。
      万万没想到我刚走到店门口,那人又追了出来,我以为是因为我还没给钱,又忙掏钱包,他及时阻止了我:“我们是按小票出餐的,你刚点餐就付钱了的,店小,是不用给小费的。”
      我都能听到姑娘们的笑声了。
      我那一秒真想糊一脸丫的。
      我走出去,他环视跟了上来,出了店门口,他就回头大声的说:“兰姐,打电话给我妈叫她来看店,我现在要去玩。”
      得,一听就是个二世祖。
      当我走哪他跟到哪的时候,我觉得这货是打算跟我一路看我笑话的了。事实也证明火气是能壮胆的,我等他走到我后面的时候停下来回头狠狠的推了他一跟头,骂他神经病,也没管他是不是真跟我一路还是他也走这条路。骂完我就舒畅了很多,舒畅完了我才好好地看他,一看吓一跳啊,比我高那么多,那身板都能顶两个小身板的我了,啧啧,一巴掌都能把我打折了!
      推完我就傻了,心里直怪自己手怎么那么贱,这莫名其妙的给人推一跟头,万一他起来就打我可怎么办?这没眼力见儿的我这不是纯属找抽吗?
      当他扬起手的时候,我就很自然的挡脸了,然后他就笑了,我透过手缝看到他没有要打我的意思就松了口气。他说:“推我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这么会就怕了?
      我跟毛蕊蕊说这事的时候,她也笑成了傻逼样,也问了同样的话,她说:”是啊,你下手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吗,怎么刚看人家就怕成了这鸟样?”
      我说:“下手的时候没想到他的块头那么大啊!”
      牛磊跟毛蕊蕊都很有默契,都是继续笑得跟二大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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