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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往昔 ...

  •   阳春三月,一场潇潇春雨过后,万木萌发,春风习习,我倚靠在桥边感受着和煦的阳光。一片阴影离我越来越近,斜长地自我的右方打在我的鞋面上,我斜瞄了一眼,就见榆残悠闲地环抱着湛卢看着我捂住胸口干呕。
      我伸出右手递到他面前,这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家伙,竟然懒慢带疏狂地俯视这我的手,略带挑剔的说:“嗯,又短又粗,和原来一样。”
      我怒火攻心,盛怒之下发现,居然不恶心了。抽回手,双手撑着桥借力,自己动手,立正了身子。

      他漫不经心地踱步到我面前,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打量了几遍,端正眼神,俯瞰着我说:“只长身子不长脑袋,被人算计了还乐呵呵地一个劲感激人家。怎么会这么笨?”
      我在想,哪里惹恼他了?
      顿时了悟,了悟后讶然的瞅着他。果然,这家伙年纪轻轻就修成下仙了。难怪屋内有成精的白梨,修为还算马马虎虎的师兄,还有一个马马虎虎里再马马虎虎一点的我都没有发现他的窥视。

      得知真相后,我突然打内心里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狂喜之情。瞧,这就是我看上的男子,不错吧?厉害吧?潜力大大的啊。

      柳暖花春,烟波浩渺,岸堤上的翠柳肆意的舒展着身姿。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提醒,“你鞋湿了。”
      我往下瞧了瞧,不以为意的跺跺脚,仰头继续欣赏着大好的美景。
      脚下一轻,我一惊,低头发现他正蹲着身子,头埋得深。我的右脚正被他握在手里,青白交接,骨骼分明的手指间,碧绿的火焰缥缈虚幻。
      绸上吸收的水份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我微涩的扭过头,躲避偶有行人投来的暧昧不明的目光。
      “就这么不遭你师傅待见?十年都没学会。嗯?”

      不遭待见。漫天黄沙中,一绿衣少年孤身对着头只剩魂魄的状像狐狸,长着鱼鳍的凶兽。

      朱獳,灵力不及上古神兽,却以鸷狠狼戾所为世人所知。

      一人一兽,斗得天昏地暗,滚滚黄沙下,我好整以暇地仰视着天空中一大团模糊不清的暗影。“轰然”一声响彻云霄的碰撞,暗影分成两股急急后退,黄沙在它们急速的身后形成阻力,在半空中擦出倒退轨迹。
      黄沙簌簌落下,暗影的的形象清晰,我左手边是削掉一只耳朵嚎啕大叫的朱獳,另一边是胸前衣服被撕扯成碎片,零星挂着,自左肩处斜斜划开条大口子的狼狈少年。
      我眯了眯眼睛,瞧着他露出来的令人血脉贲张的健硕肌肉。伤口边泛红的肉皮微微往外翻,白皙的肌肤看起来结实坚硬。我心里一阵腹徘,皮肤比我的还白,鄙视之,强烈鄙视之。不过结实的倒是让我有一瞬间的晃神,想要冲上去戳戳他,感受感受质感。
      他撑着通体黝黑的剑,费力地站起身来,细沙漫天中望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我。
      我注意到他的那把剑,柔韧适中,剑带黑光,给人温润却又不敢小觑的即视感。湛卢,上古五大神剑之一。

      这细皮嫩肉的家伙原来就是父王让我前来相助的神君爱子,拥有湛卢的柏子。我不打算出手。不周山万年来一直压榨着我地府,名义上地府和不周山为两股分支,掌管着人间和地狱,唇亡齿寒。实际上却是我地府因实力不济,被迫俯首称臣,地位连仙界都不如。
      他嘴角一勾。“不打算相助?那畜生跑了,怕你地府也不得安宁。”
      我笑而不语,吓唬谁呢?再不济,还有王兄撑着,岂会闹得不得安宁。况且,这家伙既能毁朱獳万年淬炼的硬如玄铁的肉身,又怎会无能力给它最后致命一击。

      见我不回答,他悠闲地用食指沾了点鲜血捻了捻,像是也不打算再动手。
      我歉意的看着他,一本正经撒着谎:“不是我不愿相助,委实是我只会疗伤的法术。你的伤口不妨交给我处理,保证不会留疤。”
      他闻言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取笑:“素闻地狱之主修的法术,攻必克,守必固。你就这么不遭你父王待见?”

      身后传来“嗡、嗡、嗡”的吵闹声,我回头,发现那只受伤的朱獳正挣扎起身,准备遁走。果然是通灵性的魔兽,已经具有思考的能力了。
      他拔出陷入土里半寸深的长剑,向前跑几步,跃向半空,剑身黑光大盛。朱獳周围的泥沙化为发光的金黄色,金黄色泥沙扭成四只巨大的手掌牢牢地抓住它的四肢让它不能动弹。朱獳怒吼,奋力扭动,剑气离它越来越近。
      我深知这是一人一兽最后的殊死搏斗,不出意外,黑色所及之处,响起“刺啦”□□划裂的声音。我的视线被猩红掩盖,目光所到之处已化为一片狼藉,温热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身上,白衣顷刻间成了红衣。
      他喘着粗气从沟壑前向我逼近,衣角还不停的滴着血珠。那弯弯曲曲,泛着幽幽冷气的沟壑正是拜他手里长剑所赐。寒气从地底源源不绝的冒出,冻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缓缓开口:“嗯,那畜生跑了。”
      他一愣,旋即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说:“有趣。”

      话音落下,半空中缓缓浮现一清癯老者。楚江王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公主,寒冰小地狱被一股外力强行劈开。过会儿这里便会聚成坚冰。还请公主和少君移步。”

      “想什么?这么入迷。”黯哑的低喃在耳边响起。
      我睁大双眼,发现他双手搭在廊桥的石墩上,正以环抱的姿势将我牢牢圈住。低垂着的头,靠近我的肩。
      他双眸盛满浓浓的笑意,戏谑的说:“放心,你二师兄的事不归我管。”说完,松下双掌,退后一步。
      我知他是误会了,却懒得解释。脑中浮现着的是他稀松领口下秀色可餐的春光外泄画面,耳畔他酥酥麻麻的气息像是依旧盘桓着。肤色比以前黑了点,添了些许阳刚之气。

      我抬眸看向他所立之处,回神发现他早已走远,疾行的步伐在呼啸的狂风下有点紊乱。

      西门集市
      十里长街,繁华喧嚣的石板路上,一对出挑的男女格外引人注目。行自一家绸缎庄前,女子突然止步。
      男子走了几步未见女子跟上,回头见她一脸羞涩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己。晃眼一瞟周边环境,说道:“还要置办药材,你速去速回。”
      女子头也不回地飞快迈进绸缎庄,片刻功夫就包好一块做工精致的绸缎出来。
      少年沉思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娇俏的红衣如火女子。“你替我也买一匹,要红色的,花式不要太繁琐。”

      女子俏脸一红,一张小脸羞得娇艳欲滴,引得路人频频注目。只听她细若蚊蝇的问:“师兄要送的人喜爱红色?”
      榆残不置可否的点头。
      嗯,里面都穿红色,她应是喜爱红色的。

      豆大的雨点连成线击打着摇摇欲坠的木门,狂风呼啸而过,吹断枝条犹如骨裂的‘咔嚓’声让人心惊肉跳。
      我处在大师兄和师姐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惭愧的低下头。
      傍晚下着细雨的时分,我将从白梨那里得来的钱袋递给师姐。师姐打开看看,震惊之后起疑的看着我,一脸严肃的问:“哪里得来的?”
      我绞尽脑汁想想,比划一下,说明是榆残给我的。
      师姐两指捻出钱袋里的两张银票,慢条斯理的问:“榆残能大手笔的给你四千两?”
      我倒吸一口气,感觉背后涌来阵阵刺骨的凉风,小命不保啊。这真是做事不过脑的坏下场,我掂量过钱袋的分量,料想也就几十两,却未料到她会在碎银里加银票。
      我后脚倒退一步,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师姐已先发制人扣住了我,笃定的问:“你找到西泮了?”
      心里一阵发虚,我感叹,师姐你这是问问题吗?这明显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师兄归来。
      意料之中的勃然大怒,她二人同仇敌忾的细数着我的不是,数着数着师姐见我不能说话,被骂的可怜,就替我美言了两句。
      不料师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大吼,说我这样无法无天,不顾师傅训诫,连师兄师姐都敢欺瞒,都是师姐给惯得云云。
      二对零的口舌之争很快就转成了一对一的互贬。

      “有人”,师兄半阖的眸赫然睁大。
      话音刚落,沉重富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一温润的男声响起:“行路之人冒雨前来叨扰,劳烦让我们在这里暂且避避雨。”
      师姐低垂的头瞬间抬起,脸上欣然之色浮起。

      大师兄替来人开了门,退至一旁。前前后后有五位,行在最前的两位容貌最为引人注目。青衫男子抬脚迈入,一脸痴迷的看着他身旁的娇俏少女。红着脸柔声说:“先委屈师妹在这里将就一夜,明日赶早我就去找客栈。”
      外披紫色长袍,一袭白衫裹身的十八少女抿唇盈盈一笑,刚想回答,抬头便与我四目相对。她晦暗不明的看着我,斜眼瞧了瞧身旁少年与师姐间的波涛暗涌,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随意地取下身上的长袍,她皓腕一伸:“喏,师兄你的衣服。”
      她话一说完,屋内每人神色各异。雨点如擂鼓,狂风不间歇的吹。我瞧见师姐的脸瞬间惨白下去,又见她急忙颔首,掩饰她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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