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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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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晴打开房门,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沙发床上空荡荡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并不在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她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季千昊,她转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刹那间盈满了胸口,她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走了吗?说完了你的甜言蜜语后,你还是走了。我这是怎么了?你本就是个游戏感情的浪荡公子哥儿,我为什么还会对你有所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开始怀念你的冷嘲热讽、霸道任性、恣意妄为和为所欲为。我还是任由你一步一步走进了我的心里,在不知不觉中再一次霸道地占据了我的心。”
正当她失魂落魄、傻怔在那里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她很机械地按下了通话键。
“布娃娃,看不到我,是不是很失望?”电话那头响起了那熟悉的调侃声。
听到他促邪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嘴里一哆嗦,语声哽咽,想说:“你这个爱作弄人的坏家伙,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我……我……” 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谁想你了,也不害臊,你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一种失而复得的莫名的喜悦如花一样在她的心头绽放开来,她的眼眶湿湿的,这一刻,她才深深地意识到:原来我真的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期待,可嘴上却还在一个劲地逞强。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布娃娃,我们约会吧,今天将会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晚上八点整,我会在帝国大厦顶楼等你,不许不来,不见不散。”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用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柔语调。原来她不需要总是带着那副刻意抗拒的面具。
“生日快乐,我的最可爱的女人!”他用他沙哑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送上了一句最动听的祝福。
电话挂断了,子晴有些疑惑,他又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呢?一定是早上和姐姐通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偷听到了。一丝甜甜蜜蜜的感觉暖遍了全身上下每个角落,原来恋爱中的女人可以这么幸福,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么的奇妙,它仿佛会带给人一种置身天堂的感觉。
她傻傻地坐在梳妆台前,第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想在一个男子面前绽放自己的美丽,她在犹豫今晚应该涂上什么颜色的口红,搭配什么样式的衣服,第一次,她确定了自己的心,当他拥着她的时候,她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她喜欢他温柔的抚摸,她想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她不是一向都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失守沦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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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千昊走进一家金饰店,店老板很热情地迎了上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问他是不是来为他的心上人买结婚戒指的。
“恭喜您,您脸上的幸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是吗,有那么明显吗?”他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笑了,他把微笑呈现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这该是一个多大的超越自我的壮举,他居然忘了把他那招牌式的冷酷表情挂在脸上。
“我要一枚最耀眼最别致最昂贵的钻石戒指。”他说完后,想了想,又改口道:“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来挑。”
他问了自己一句:“季千昊,你疯了吗?你认识这个女孩才多久,一个月?你居然想牵着她的手走进结婚礼堂,你确定你在做什么吗?你确定这不是一时冲动吗?”
他抑制不住脸上幸福的笑容,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定,这是我的真心,我想把她拴在我的身边,直到永远。原来人生可以这么快乐,原来快乐的感觉可以这么美好,我终于知道了那种触手可及的幸福。这个女子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她可以让我的喜怒哀乐都因此而无限地放大,她让我有一种快乐的想飞的感觉。我,季千昊,居然陷入了爱河。”
走出金饰店,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的那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季千昊脸上的笑意随着这一声“嗯”越来越浓。
“你这个浑身带刺的小精灵,你终于愿意为我放下你所有的棱棱角角,你终于愿意将你温柔可人的那一面呈现给我。”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七点零五分,再过五十五分钟,他就能看到她,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想把她拥入怀中,想在她耳边低声私语,想轻吻她柔柔的秀发,想……
他的心竟然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砰砰直跳,他喃喃低语:“布娃娃,原来你真的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季千昊上了车,在车上,他一个劲地寻思着,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他想看到她被感动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知道,今天晚上,他会把戒指套到她的手上,他要说服她的心,带走她的人,他要她许诺做他今生今世的爱人。
车子在帝国大厦楼门口停了下来,季千昊迈出车子,他的左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右手紧攥着那枚会带给他幸福未来的钻石戒指,脸上挂着一抹暖自心底的笑容。
突然,冷不丁从哪里冒出两个壮汉,分别从左右两边挟持住了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感觉到脖子后面被针扎了一下。他猛一使劲,用力甩开了那两个壮汉,随着他的挣扎,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
他的脚步越来越踉跄,眼皮越来越沉重,可他不想睡去,他知道这正在发生一切很不对劲,他也知道扎在他脖子上的针有问题,可却浑身无力,无法去抗拒。
就在那一个瞬间,也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三年前失去的记忆竟然像立体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飘过,这一刻的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孩初见他时,脸上会挂着那抹淡淡的忧伤;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泪水如珠的女子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他的心会因为抓不住而伤,得不到而痛。
“原来,我曾经把心给过你!”一大颗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原来,我,季千昊,竟然也会害怕。
他害怕,同样的故事会再次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不想忘了她,他不想忘了这个让他情不自禁爱上了两次的女子,可所有的一切正在朝着他掌控能力之外发生着……
对了,他想起了那个梦,梦中女巫阴冷的笑声如鬼魅一般萦绕在他耳边:“今生你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个女子,却又得不到她。你俩可以相遇、相爱,却注定了不能相守。”
女巫那尖锐刺耳的冷笑声划破了他的心,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中:你和她之间,永远都走不到一起,你抗拒不了命运的!
“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我不相信,我也不允许!”他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那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一个最美丽的梦,他不想醒来,他想永远留在这个梦里,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拉扯着他,梦中的女孩正在离他越来越远,他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努力抓住眼前这个越飘越远的身影,嘴里喊着:“不要走!”可她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一下子倒在了雪地里。
手中的玫瑰花从他的怀中跌落了出来,纷纷扬扬撒落在了雪地上。一个盒子滚落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黑衣男子的脚跟前。男子蹲下身,捡起了雪地里的盒子。他轻轻地吹掉了飘落在盒子上的雪花,然后打开了盖子,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枚光彩亮丽、璀璨夺目、美不胜收的钻石戒指。黑衣男子怔怔地看着躺在雪地上的季千昊,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他走上前去,把戒指放进了季千昊的西服口袋。
他示意手下将季千昊带上车子,然后不忘叮嘱一句:“记住,不要伤害他,把他安全送回去。”
一切就绪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事情解决了吗?”电话那头传来James略带焦虑的声音。
“放心吧,事情已经很顺利地解决了,我现在就把他送回中国,他会忘掉自己曾经见过Melisa,他也将忘掉在这里发生的一切。”Adam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他回想起前天晚上他和James在书房里的那段对话。
那天晚上,他走进书房的时候,看到James 的表情十分焦躁不安。
“James,怎么了,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吗?”
“Adam,还记得我和你私下里合作研发的那种代号MHX3659的药物,它能阻断人的记忆。”
“你前些日子还提起过这件事,不是说很成功吗,现在正在临床试验阶段。目前的试验结果表明,药物可以很好的阻断正常人大约一个月左右的的短期记忆。你今天把我找来难道是为了跟我继续讨论这个药物?”
James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Adam,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James,你客气啦,我跟你做了几十年的好朋友和合作伙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帮你。”
“唉,这本是我的家事,我现在就跟你和盘托出了。” James长叹了一口气,“事情是有关我的妻子Melisa的,她在跟我结婚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来找她,可昨天晚上,他却突然出现在我家的酒宴上。”
“他是特意跑来这里找他母亲的吗?”Adam忍不住插了一句。
James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纽约,但我可以肯定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见他的亲生母亲,整整二十年过去了,若他有心来找她,也不会等上这漫长的二十年。他的名字叫季千昊,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香港IECK集团的大公子。我依然记得昨天晚上他见到Melisa时那一脸错愕的表情,他那意外的表情让我更加肯定他不是因为Melisa来到这里的。我想对于他来说,踏上这块土地也需要莫大的勇气,毕竟,当年是Melisa不顾一切地抛弃了他,她留给他的伤痛也是无法估量的。所以,若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他是不会轻易踏上这块土地的。我旁敲侧击问过舒冉,舒冉说季千昊是她新结交的朋友,他是因为追寻一个女孩才会跑来纽约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在大厅里,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上过新闻的头条,Melisa从新闻和报纸上收集了所有有关他的照片。”
“那昨天晚上,Melisa见到他,认出他来了吗?”
“没有,这也是今天我为什么找你来的原因,我不希望Melisa见到他,我希望他离开这里。”
“你希望我强制性地把他送回中国?”
James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你把他送回中国,他照样可以再回来,如果他真的是因为一个女孩来到这里的,那么只要这个女孩在这里,他就会再次回来。”
“那你的意思是?”Adam 有些困惑。
“我想把我们的药物用在他的身上,我想阻断他这一个月来的记忆。舒冉提到过,他认识这个女孩并不久,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仔仔细细想过了,我想用这种方法让他忘掉这个女孩,让他忘掉来纽约的理由。我知道你在纽约□□中是个不小的头,这种事情应该难不倒你的。”
“James,我知道我不该插足你的家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你一句,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是的,我非常确定,我必须要这么做。我不想让他来搅乱Melisa的心,我知道这么多年来,Melisa一直惦记着他,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她常常会在睡梦中呼喊他的名字,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神经质,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她的心脏有先天性的缺陷,医生说她不可以受到刺激,过度的喜悦和忧伤都会带给她致命的危险。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她一直在担心在内疚,她一直被思念苦苦折磨着,若是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若是他不肯原谅她,甚至跑过来指责她,说出一些很残忍的刻薄话,她会彻底崩溃的,她所有日积月累的那种极度愧疚和思念之情会把一刹那间把她彻底击溃的。我从一个正常的被抛弃的儿子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我无法估量他对她的厌恨之情,所以我也无法想象当他面对她时会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举动。我不想冒这个险,我想保护Melisa,当然我所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舒冉,我不希望舒冉正常的生活受到打扰,妈妈在她的心目中一直像天使一样美好,我不希望她因此而伤心难过。”
“可是,你曾经说过,这种药物对记忆的阻断作用并不是永久性的,它是可以逆转的。也许短至一年或者两年,长至五年十年,他失去的这段记忆就会恢复。”
“一年或者两年已经足够长了,据我所知,季千昊是个订了婚的男子,一年或者两年以后,他早就结婚生子了,这种露水情缘对他这种身份的男子来讲顶多只是一时冲动。”James回答的很肯定。
“也许是你多虑了,也许季千昊根本就不会再来找Melisa,他和Melisa也许根本就不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Adam想了想说道。
“昨天晚上Suran 在我面前还说到她和季千昊惺惺相惜,想要介绍季千昊给她母亲认识,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的,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我必须这么做!”James的语气斩钉截铁。
James看得出Adam眼中仍有犹豫。Adam是个外表看上去温文儒雅、内心有些悲天悯人的男子,从来没有人会将这样儒雅外表的男子和□□联系在一起,他也曾经说过,他是身不由己,才会踏上这个歧路,所以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药物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危害十足,临床试验表明,这种药物除了对短期记忆有暂时的阻断作用,并没有其他的副作用。目前,我们只知道药物的作用不是永久性的,是可以逆转的,当药物在体内慢慢降解,它的作用也会跟着渐渐消失。但具体会在什么时候逆转,由于个体差异太大,目前还不得而知。”
于是,就发生了风雪中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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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雪花漫天飞舞,可她的心里却很温暖,一种被爱紧紧包围的温暖感觉。
八点过去了,他没有如约出现,子晴心里有点小小的受伤,心想:“自大狂,原来你是个不守时的家伙,第一次约会就迟到,还让女孩子等你,你还以为这是在开公司会议,大家都会等你这个炙手可热的大总裁。先让我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处罚’你。”
“人生地不熟的,你是不是迷路了呀?”她又免不了有些担心。
她翘首企盼,八点十五分,八点半,九点,她最初看的是分针,最后换成了看时针,他还是没有出现。
子晴感觉身上越来越冷,雪花像是着了魔一样,在空中肆虐地飞舞着,顶楼看台上的游客越来越少。
子晴的心越来越冷,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寒冷,只是觉得心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傻傻地等待,难道就是因为他那句霸道的指令:不许不来,不见不散!
午夜十二点整,时针和分针又一次重叠在了一起,管理员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小姐,你还好吗?很抱歉,我们要关门了。我注意到你已经在风雪中站了四个小时了,你没事吧?”
子晴摇了摇头,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抖落了覆盖在睫毛上的那层雪片儿,她浑身上下都被雪覆盖上了,就快变成一个雪人了。
电话铃声响起,她那颗快被冻僵了的心在这一刻又跳动了起来。她还是抱了一线希望,她以为是自大狂打来的。
她用那只快要被冻僵了的手忙不迭地翻着包,好不容易拿出手机,便迫不及待地把它放到了耳边,生怕她若是迟了一秒的话,铃声就会突然消失,她心中的那个人儿也会随之而消失。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瀚雨暖暖的问候声:“子晴,生日快乐!我想做今天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子晴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漫天而落。她的嘴已经被冻僵了,而她的心已经被硬生生地冻成了碎片,再也拼不完整了!
电话那头的李瀚雨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一个劲地喊着她的名字。子晴用力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机滑落在了雪地上,她却无力去捡它。一旁的管理员注意到了她这副不对劲的模样,帮她拾起地上的手机,她伸出手想要去接,手一抖,电话又一次滑落在雪地上。管理员捡起电话,对着话筒喊了一声:“你是她朋友吗?你能来帮她吗?女孩正在帝国大厦的顶楼,我们要关门了,可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告诉她,叫她不要走开,我现在就过来接她。”李瀚雨急得不行,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直喊,唯恐她听不见。
那天凌晨,李瀚雨陪她去了趟警察局,她说她想报失,她找不到一个人,她怕他出事了。
也不知道在警察局里待了多久,最后警察告诉她,他们调查过了,这个叫季千昊的男子已经出境了,现在正在飞往中国的一架班机上。
子晴浑身颤抖,胸口一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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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晴还是在抽屉里找到了那一摞钱,她怔怔地看着那些钱,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落难,所有的这一切,根本就是他精心策划的,是他费尽心机使出的苦肉计。当然了,也包括那瓶酒,那瓶他口中只有二十块钱的低档货,却是一瓶价值超过五万美元的顶级葡萄酒。
子晴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发疼,疼得刻骨铭心。
我就像是一个傻瓜,我就像是一颗棋子,由你任意摆布,你轻而易举地走进了我的心里,你恣意妄为,然后转身离开,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原来你是为了证明你的无所不能,原来你用尽心机,只是为了作弄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