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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7章、彼岸花 ...

  •   一路上,就这样心里乱腾腾的,理智的卓然跟感情的卓然不停地在打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简邦超已经不走了,卓然都走到了车旁,才发现不见了他的人影,回过头来看看,他正站在天蓬寺前。
      简邦超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说:“你去替我上柱香吧。我今年很背运,倒霉事接二连三。前段时间,开车翻到了沟里,腰椎受了点小伤,到现在还不能负重。一直以来都没开过车,只是你来这两天才开的,这两天可能走路走得多了些,感觉腰部有点不舒服。
      这段时间开发了一处老年公寓,该花的钱都花了,该赔偿的都赔偿了,可是那个镇的镇长却百般刁难。本来那里的村民在宝西就是出了名的刁蛮,再有镇长撑腰,局面就更乱了。先是来了一群年轻人找事,把我们看工地的人都打伤了,送过去的建材,一夜之间被偷走一大半儿,施工的围墙也给推到了。这样的事公安机关又不便介入,我只好找了一帮混混,把他们全打跑了。
      现在,年轻人不敢来了,他们又唆使一群老头老太太来工地上闹,还闹到县里□□办公室。动不动就躺倒装晕过去,说不能说,打不能打的,麻烦透了。
      前天你来的那个晚上,为了这事,我忙活了半夜。已经跟他们镇里签好了合同,地也买好了,单瞅着开始着手施工了,要我再拿出一些钱来,赔偿他们的青苗费。本来就是一个大垃圾场,却要我再拿出青苗费来,你说现在做生意,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地方上的官老爷就是法律,一个庙里的香没烧到,你就做不成事。”
      “哦”,卓然怔住了,心里那个后悔,简直无地自容。原来他新近出过车祸!怪不得他开车很慢,宁愿要小袋的米,也不抗大米,自己不明就里,还一个劲儿的挖苦他、打击他在摆老板的臭架子。
      想不到他外表风光无限的背后竟这么多的委屈和烦恼,这两天还强颜欢笑的陪着自己开心。
      男人示弱的时候,往往比强势的时候,更能触动女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块地方叫怜爱!而一但启动了一个叫做怜爱的自动程序,女人的责任感、甚至母爱般的使命感也会随之被激活,然后,女人的世界将会倾斜的一塌糊涂。可能,这个女人从此会陷入万劫不复也在所不辞的境界,那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了,斯人是境界高,还是一地道的傻冒?
      “那个,镇长不同意,你怎么买成土地的?”卓然感到很疑惑,不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这是经镇党委研究批准的项目。那个地方本来就是一个大垃圾场,因为靠近城市,全城的垃圾几乎都倒在那里,一到阴雨天,臭气熏天,附近老百姓叫苦连天,一直没人过问的。
      现在,你就是想实实在在做点好事,你都举步维艰。我本来以为,县里、镇里都大力支持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结果,镇长那里工作没做到位,他就给我暗地里使坏。”
      “就是昨天说的那个瘤子镇长吗?”
      “嗯。”
      卓然突然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嚅诺着说:“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我就不闹你了。”
      “有什么好说的?”他说着就径直进了庙。
      “你自己为什么不烧香?”卓然此时就像个跟屁虫,紧紧地盯在简邦超身后,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为什么,简直有点低三下四的味道。
      唉!人呀,可不能做一点对不起别人的事,哪怕只是心里想想,都会理不直气不壮的。而对他的厌恶之情,也一刹那云消烟散。
      卓然不由得在心里对自己破口大骂:你丫什么人啊?咋就那么没心没肺、喜怒无常、风来雨去的捏?
      “我相信你烧的香灵,会给我带来好运气。”简邦超走到卖香火的柜台前,伸出手往自己怀里摸去,那是打算掏钱请香。卓然拦住了他,“这个,你可能没有我在行,烧香,一定要当事人自己请香,不能由别人代替,不然就不灵了。”
      她拿出十五元钱,请了三束香。在灯火上燃着了,把香插到大鼎里。又到大殿里跪在蒲团上,虔诚的拜拜,在大殿的右边,一个老和尚不紧不慢的随着她的节奏为她敲着木鱼。
      简邦超站在门口等着,跨出大殿的门槛,卓然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都祈祷了什么?”
      “嗯。”
      “第一、外婆、奶奶、爷爷、父母亲人平安健康!第二、你平安健康!第三、我平安健康!”
      他笑了笑,没说话,脸上的肌肉还是没舒展开。可能卓然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那,我跟你说,我总认为,人的平安健康,是成事在天,非人力可为的,那么我们祈祷呢,就拣最重要的来祈求,不能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就什么都得不到。至于功名利禄嘛,那是谋事在人的事,全凭个人努力,努力到什么份上,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可强求的。”卓然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婚姻呢?是成事在天还是谋事在人?”简邦超慢吞吞的问,这时候,他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常态。
      “你什么意思呀?哪壶不开提哪壶!”卓然白了他一眼,扭头走了,这时候,她意外的发现,在一棵合抱粗的水杉树下,长着一束火红的花,后来才知道,它就是彼岸花。那火红的花呀,开得那么耀眼,迷人!
      于是,就有了本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大约两点左右,两个人吃过午饭,打算往宝西赶。
      “你的腰要紧吗?可以长时间开车吗?”心情好了,也没了刚才一刹那间对他涌现的莫名其妙的反感,卓然开始关心起简邦超。
      “没事儿。”他笑了笑,卓然发现,他的笑容很可爱,漫不经心的,像一朵与生俱来都不会淋漓尽致怒放的花,带有烟渍的牙齿很白。
      他慢吞吞的把安全带系好,打开手机,首先给那个叫侯得志的人打了个电话。
      “喂!得志,那边动静如何?没动静?不要紧,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工地那边,你着急也没用。这件事摆不平,以后有我们吃不下饭的时候,等等吧,耐心点。对,我现在正准备回去,回去后再跟你联系,我挂电话了”。
      挂掉电话,简邦超示意卓然把安全带系好,发生了刚才不痛快的一幕,简邦超现在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流露出对卓然理所应当的关心照顾。
      “事情不乐观吗?”卓然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问道。
      “没关系,现在不是该我们着急的时候,是他着急才对”,他拍了拍卓然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脚踩离合,车子滑动着离开了天篷庙,慢慢爬上了山路。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很可爱,如果说吃饭前,他还有些沮丧,这会子,他完全恢复了常态,卓然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内心深处对他不由得生出感激之情。假如他一直一付被打击、受伤害的状态,她也会非常沉重、非常累的。
      卓然于是又打开了话匣子,跟他滔滔不绝的说三道四。有人打过来电话,她主动自觉地把简邦超放在盒子里的手机给他递过去。
      听得出来是一个女人打过来的,简邦超一边很小心的开着车,一边应付着说:
      “是啊,有段时间没过去了,最近很忙。我在路上,对,陪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今晚没时间过去,改天吧。有什么事你现在就说吧。对,我正在驾车,你有什么事抓紧说。什么?那怎么可能?”简邦超莫名其妙的看看卓然,关上手机,两手用力把方向盘打向了路边、猛然刹车!
      他打开车门下去,显然情绪有些激动,背对着卓然的方向,在手机里跟那个女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上车,继续开车上路。
      他说:“是一个美容美发店的老板,要我照顾她的生意”,他看起来有点不打自招的嫌疑,就像那些在外面做了坏事被老婆看到、有些心虚的男人。
      卓然在心里嗤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老婆,犯不着跟我那样贼兮兮的解释。跟你相处两天,从你的一言一行里,早就看出了,你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些美容店里的女人、甚至洗脚店里的女人交往过密,或者被纠缠,实属正常,那些女人可能比较会心甘情愿的跟你玩。
      想起那天晚上简邦超跟她说过的话,不跟她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黄毛丫头玩”,她还真是有点气不忿!太伤自尊了,那分明是不带脏字的骂人揭短啊!“你以为你是谁呀?就是跟你躺一个床上,你也引不起我的兴趣”。NND!简直不拿人当腕儿呀,我这黄毛丫头就不是女人了?就不是魅力十足的女人了?对我这黄毛丫头不感兴趣还打算娶我干嘛?
      虽然在开车,简邦超却一直都在关注着卓然的反映,看她对着前方的山路发呆,他扭过头来不放心的看了看她。
      卓然故作镇静的冲他笑了笑,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类,没说话。
      他也没说什么。
      不想冷场,卓然没话找话,跟他说:“那庙里的花真的很美,美得离谱,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奇特的花,可惜我没带照相机,不然拍下来,发到报纸上去,说不定是什么稀有的撼世品种呢。”
      简邦超明显没了兴趣,整个人都很漠然,应付似的刮了一下卓然的鼻子,说:“小怪物!别念叨了,什么事啊,值得吗?”
      卓然还以为他没有审美细胞、对花没感觉呢,顿时觉得大失所望,心里寒寒的,心说:如果我一定要嫁人,嫁老宋显然比嫁简邦超合适,我跟老宋是很能谈得来的人,最起码,很多事情都可以在同一个层次上引起共鸣。
      有些时候,简邦超那种有意无意的冷落,会让你寒寒的,而在老宋面前,从来没有寒凉和无奈的感觉,那感觉总是暖暖的、宜人的。
      卓然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老宋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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