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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2008年夏。
      昆明。
      昆明素来有“春城”之称,但不过是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昆明与中国的其他城市一样,有一个难熬的,大地都热得冒汗的夏天。
      昆明一中后面的家属区,初云和姑父小姑坐在铺了凉席的沙发上剥蒜,父亲和爷爷在下围棋,而姑姑和母亲,在厨房忙碌。
      初云的姑父在看一场球赛,初云时不时瞟一眼被姑父放在手边的遥控器,一边愤愤,谁耐烦在这样热的天气看什么鬼球赛。
      姑父将剥好的蒜放进白瓷小碗里,笑嘻嘻的道“:阿初,急甚么,姑父给你介绍个帅哥瞧瞧”
      初云忙看了父亲一眼,他并没有注意这边说什么,才板着脸故作生气回了一句:“哪个要瞧你认识的帅哥,你认识的帅哥也不在这电视上。”
      话音才落,姑姑从厨房露出头来,“杨志,你莫要乱吹,把蒜给我。”
      姑父把手里的蒜扔进碗里,指使初云送过去。初云扒拉着拖鞋作势去够放在姑父面前的碗,手却迅速伸向碗右边的遥控器,————空了。姑父手更快一点,早就拿起遥控器了。初云撇撇嘴,哼了一声,才端起碗送进厨房。
      今天母亲做的是凉米干。手打的米干一张张铺在一个大大的茶盘里,白白的一层。黄澄澄的木瓜醋盛在仿青花瓷的汤盆里,散发着阵阵甜香。碧绿的香菜被切得细细的,挤在一只白釉盘里,更显青翠。焯过水的绿豆芽和韭菜拥抱在一起,躺在一只大碗上。姑姑三两下洗过蒜瓣,啪啪两声拍碎,又“嘚嘚嘚”剁了几刀,菜刀与砧板平行,擦着砧板而过,手一抹,砧板上的蒜末已经到了菜刀上,姑姑举着刀,转到母亲面前盛着辣椒面的的大碗上,左手再顺着刀身一抹,蒜末已经落进红艳艳的辣椒面里,此时母亲面前的油锅已经冒着白烟,母亲用勺子舀起锅中的热油,一手拿着筷子,热油浇到辣椒面蒜瓣上,筷子搅动,空气中迅速窜起一股香气,有芝麻的糊香,有大蒜的清香,有辣椒的辣香,几种香气混合在一起,直冲鼻头,初云贪婪的吸了几口,一句“好香”还在口中,两个连环喷嚏就先出来了。母亲嗔怪的看了初云一眼,“死伢子,呛到了吧。”初云咧咧嘴,拿起一张米干,提在手中,母亲做的米干真好啊,薄厚均匀,晶莹透亮,隔着米干也能看到东西。
      “阿初“姑父在外面叫,“快来。”
      初云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油泼辣子,胡乱抹在米干上,卷起来就塞进嘴里,胡乱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姑父指着电视机,“诺,这个就是我介绍给你瞧的帅哥。”
      电视里依然在直播乒乓球比赛,乒乓球是中国的国球,一直受到国人的关注,参与到乒乓球运动中的人也不少,就连初云这样的体育废柴,学习累了也会打几场放松一下自己。奥运会马上就要开幕,关注国家队的人热情愈加高涨,但今天播的不是国家队的情况。而是奥运会后的乒超联赛预选赛。正在进行的是男子单打的比赛,赛场上是两位年轻的小伙子,一红一黑,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走了快10个来回,初云看了一眼比分,两人才刚刚开局。此时黑衣服的选手拿下一分,左手握拳,用力一挥,大吼一声,给自己加油。镜头推进特写,黑衣选手大约20来岁,剑眉星目,头发理的极短,嘴角还有个痘。
      比赛继续进行,初云的目光不由一直被黑衣选手吸引,他刚刚叫停,镜头马上追着他,他虽然开局顺利,但此时的局面对他极为不利。他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着,但目光坚毅。再次开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处于下乘而焦躁不已,依然稳扎稳打,瞅准机会就给对方一个猛击。
      初云紧张的盯着屏幕,目光跟着小白球在球拍间跳跃。黑衣选手拿下一局。看着他每一次加油大吼,初云也不由热血沸腾,恨不得欢呼一声,正在精彩处,画面一转,居然插播广告!!
      初云叫:“怎么回事!!怎么直播还有广告!”
      姑父大笑:“那里是直播,这明明是重播!!”
      初云看了一眼电视上角,果然。。。。她哀嚎一声“正在精彩处啊。。。”
      姑姑和妈妈已经把东西摆放好,准备开饭,听见初云的哀嚎,父亲不由问,“什么精彩??忙也不知道帮,还不快来吃饭!”
      初云最怕的就是爸爸,虽然对比赛恋恋不舍,但还是蹭到餐桌前吃饭。

      夏天天太热,中午不想吃东西,加上是周末,也不用上班,随便吃一点也不会饿到,所以妈妈才会准备凉拌米干。
      米干是昆明人非常喜爱的食品,可以凉拌,可以炒,可以煮,可以什么也不加用油泼辣子蘸了吃。
      初云三两下抓了米干在大碗里,将佐料各舀了几勺,将木瓜醋浇到米干上,拿起筷子,边走边搅拌,做回到电视前。
      姑父大笑:“你看吧,我就说给你介绍个帅哥。”
      姑姑先送给姑父一个白银,有用眼角余光瞥向父亲和哥哥,发现两人并没有因为丈夫的口无遮拦生气。才开口,“阿初还小,才17岁,你可别瞎说。”
      爷爷接过儿媳妇装好的米干,边放佐料边笑,“阿南,不小了,17岁的时候,我已经遇到你们妈妈了。”
      张初云的爷爷叫张文纶,家就在昆明,17岁的时候遇到知青下乡分到昆明的奶奶,奶奶当时下派到爷爷的村里,爷爷对奶奶一见钟情,一路死追5年,奶奶干活他也干,奶奶调回城里他跟着到城里打零工,奶奶要考大学他也熬夜苦读准备考大学,终于在23岁那年,把26岁,读完大学的奶奶追回家。
      两人一生恩爱,生育了两子两女,大儿子张一山娶了个法国女人,移民海外了,大女儿张一北嫁回了母亲的老家山东,小儿子是初云爸爸,叫张一东,在昆明一个高中接替父亲当老师,小女儿初云的姑姑张一南到北京读大学,带回来一个山东女婿杨志。
      张文纶常说,他们家和山东有着不解之缘。
      张一南笑道,“爸,年代不同了,现在这个时候不结婚也没什么,在说了,我们家阿初可是最优秀的,得好好挑挑,可不能找个像她姑父这样的。是吧,嫂子。”说着看向初云的母亲刘曼,刘曼动作轻柔,正在为丈夫装佐料,她轻笑一声,“阿初还小,大了自然有爸爸替她做主。”老爷子点头,“那是自然,我得替她把关。”然后开始列举,什么样的小伙子不要,什么样的可以考虑。
      坐在凉席上看比赛的初云,完全不知道家长们已经开始讨论他的终身大事了。
      比赛已经接近尾声,黑衣球员拿到赛点,他依然不骄不躁,冷静接球,终于,对手一个疏忽,他拿下了这局比赛。胜利的小伙子依然左手握拳,向下一握,大吼了一声,先与对手握手,然后才面向观众鞠躬。
      初云也不禁欢呼一声,为他的胜利而开心。裁判宣布这一局的成绩,初云终于看到记分牌上他的名字,姜寄愚。
      姜寄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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