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正文：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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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不出所料还是在医院，熟悉的病房，熟悉的陈设。妈妈趴在床边休息，我感觉这次自己又昏迷很长一段时间。
“晚上好，”我轻声说道“妈妈”
她睡得很沉，憔悴无比，脸色苍白。我笑着把床头放着的外套给她披上。
门外走进来一个我并不熟悉的人，整个人裹在黑色的披风里，头上戴着的高礼帽不合时节和时代，显得突兀万分，我看不见他的面容，静静地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请问你是谁？”我下意识地护住妈妈，并且向后退去。“现在不是探病时间，请你离开。”
“我是谁……”靠在门口的神秘人发出悲叹“需要我再一次自我介绍吗？小可爱”
他一动不动，这座病房的一切却全部消失，我和他保持相同的距离，上升至近乎无限高的星空。我跪坐在轻薄是我云层之上，四周完全没有妈妈的影子，他则维持靠着门框的姿势漂浮在星辰之间，手中托着一块闪闪发亮的石头，专心致志地看着。
我看着他在满天繁星微弱光芒之中勾起嘴角迎向我的目光，我看着他把那块发着淡绿色光的石头握在手里，我看着他走过来俯下身摊开手掌，之后将那近乎完美的淡色嘴唇靠近我的耳郭，我的脑海中只剩下那张完美的脸，微长的刘海遮住左眼，右眼则是宝石是一样耀眼暧昧的红色，我只能看见他在帽子的阴影里似乎闪着光的眼睛，却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管是哪里，都完美再现了我心中的恶魔形象，绝美，诱惑，而刚刚的声音却又那么正直，低沉……
在我走神的时候他咬了下我的耳郭“小可爱，我回来了”
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这样的声线陌生而又熟悉，这是，这是……“是你吗，我的挚爱？”
“恩，没错”他终于抱住我，比起以前更加宽阔，温暖的怀抱“我是你……的爱。你的爱化作我，我会永远保护你。”
我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画面——一封封信件，初次不愿让我看见脸的见面，一边故作成熟一边又像个妹妹一样需要我照顾，赌上了一切和我表白。我不信任爱时故作镇定的表情，明明不成熟却故作老成把我卷进了无聊的分别……
“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我任由她用鼻子嗅着我的脸
“起一个吧”他用舌头边舔边说“想叫我什么？”
“路西法”他的舌头并没有唾液，而且也不是肉的感觉，反倒像是木头或者叶片一样的感觉，可是又不是特别粗糙，反而还要光滑一点，也可能是我很长时间没洗澡的错觉吧。
“……换一个”他轻舔我的另一边耳郭“别这么土气”
“撒旦？”
“别这样”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底尽是笑意，语气温柔的说“好好想想”
“望……怎么样？”我抬手触及她的脸，他是多么高高在上，蕴含着令我不安却眷恋的期望
他叹了口气，一副非常悲伤的样子“用这个名字拒绝我吗？求求你，不要想着怎样让我快点离开，不要在那么努力的保护自己，我好爱你，真的不会再离……”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我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你的信用已经用尽了，别再骗我了。总有一天你要离开，为什么我现在对你的戒备成了你眼里的无理取闹？”
“小可爱……”他惊愕的表情让我感到心情愉快“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我说是呢？你无数次把我和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还说要在我身边。你的意思是，我比起找一个恋人，更需要一颗定时炸弹？”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我本来就是容易不安的性格，请不要再这样靠近我，我需要一个能让我托付的人，但是不代表，我要和他同生共死！”我骨子里的自私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看着他震撼的表情，我的心情非常痛快，却又非常痛苦，胸口撕裂一般难受，却还要强忍着微笑。
他终于反应过来，紧紧抱住我，我丝毫不挣扎。他一把把披风扯下扔上更加高的天空，之后扑在我身上从最接近繁星的地方下落。我眼中是漫天星河，美丽朦胧的星光笼罩着我们，我们高速的下落，他带着绝望的气息尽情地亲吻我，我也专心致志地回吻他。我感觉我的身后有了光芒，夜晚道路上黄色的灯光，巨大的摩天轮一定依稀可见，射灯打着黄绿交叉的光……我们亲吻地越发深情，最后在我感觉要接触到最高的那座塔楼时，他在我耳边说“事先来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小可爱。再等我最后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于是他抱着我在空中翻了个身“我这副身体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就换一个来，声音也可以。”
“……”我听着他就像是说着换衣服的话“嘴唇很漂亮”
“谢谢，时间差不多到了，就让我最后一次保护你。”他说出这句感人至深的台词后就松开了我，在离地面五米左右的时候我停了下来，从脚开始一点点透明。他则坠落到地面，掀起一阵巨大的旋风，尘烟散去，我看到地上只剩一团肉泥，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液甚至要溅到我脸上。就像我从楼上不小心掉下去的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但是他却还蠕动着已经不成形的嘴唇，用几乎混在血肉中看不出的红色眼珠盯着我
“回见”
这是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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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之后只记得他那血肉模糊的脸，“真帅……”我不由得这么感叹，这真是我所做过的最浪漫的梦。
我更加有希望的度过每一天，总感觉每一个不经意与我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是他。因为近来几乎绝食的关系，当我说出想吃牛排的时候，妈妈几乎高兴地落泪。我咬着嘴里五分熟的牛肉，想象着我已经完全将那天我看见的那团血肉蚕食殆尽。我好爱她，我只要和她融为一体，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了，我好想让她快点履行她的诺言——为我而死。毕竟，我现在是真的，爱上她了。
在这个布置优雅，铺着金色桌布，一直在家附近却从来只是向往着，透过玻璃橱窗张望的西餐厅，我一口牛排，一口橙汁地哭的万分开心。
一路上笑着走回医院，我把我的手帕藏进了西餐厅的角落里，一路上一直在扔我吃过的葵花籽的皮，希望他能顺着我的味道快点来找我，在我已经绝望，发誓要和他同归于尽之前。
终于，在我第十七次希望用针扎的方法让自己回到现实时，有一双白皙且骨节分明手被我的针扎穿“早安，小可爱……”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我们异口同声，笑得就像是从未分别过一般开心。
“我真的回来了”我终于得空抬头，抹干净笑出来的眼泪，看向她的脸——一蓝一绿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嘴唇，完全符合我天使的定义。蓬松的金发刚好遮住她的耳朵，白皙的皮肤，纤细高挑的身材……但是比起女孩子的漂亮来讲，她一身深蓝色休闲西服的打扮用帅气来形容更加适合。“看呆了？”
“没……你真好看。”我不敢再看那张脸，“是我/你喜欢的类型。/？”又是异口同声，我害羞得理了理头发，在病床上好久没有打理也没有照镜子，不知道……
“放心，什么样的小可爱我都喜欢。”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单单看着这张笑脸，不管未来如何，就已经自认为是现在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的声音和以前差不多，有些女气的低沉声线到现在就只剩下魅惑这一种感觉。
“不过还是要声明一下，我现在是沙草纸①人偶，不能眨眼，无法呼吸，也不可以分泌□□，可能会大量进食维持魔力，但是并不会一直维持现在的外貌。我会和你一起成长，直到变老，最后在你之后死去，都不会再次一声不响地丢下你，更不会拿生命去冒险。我因你而生，同时也一定因你而死。”她笑着说“这是你应得的，神即使剥夺了你的一切，但是它把我送给你，我是你的礼物，要不要试试收下呢？”
“如果这是魔法的话，我希望它永远也不会结束……”我用力抱住面前的人，最初的恐惧已经变成希望她永远不会离开，希望和她在一起。在她身边虽然会得到不安与伤害，但是这个世界上却不会有更加了解我，让我憧憬的人，而且只要听见她的承诺，我就忍不住去相信。也许这是灵魂的共鸣，即使她说的是让别人发笑的谎言，在我这里也会被全部相信。因为我已经选择相信她诚恳到会被当成谎言的承诺，相信很难，但是只要一个人能打动我，我就会像殉教徒那样虔诚。毕竟我本来就是喜欢依附于他人的人，只是能打动我的方法太偏，除了我自己，就没有人能让我满意。所以我如愿以偿，得到她说的最想听的承诺，不理会隐藏在深处的悲伤可能……我希望自己被冲昏头脑，更加的不理性，考虑的事情更少，这样的话，也许会更幸福。
可是我知道，一味的装傻只能骗骗别人罢了。面对正在努力取悦自己，隐藏失落表情的她，我是多么自私和无力。
“我爱你。”用笨拙的方式希望让她开心
“真巧，我也是。”她果然再一次笑起来，“想想我们光明的未来，我会去做不危险的工作，努力养家，你只需要乖乖做喜欢的事情，这样就好。”
“……”这种小学生的想法我不予置评
“怎么”她轻笑“怀疑我的能力？就算能力不行我还可以作弊，我是卡米拉的徒弟，而他是精灵中数一数二的贵族，相当于千竹家很有力度的外姓管事。千竹暖火夏出了名的护短，我们肯定是饿不死的。”
“只是饿不死啊……这样可没法打动我爸妈两位财迷。”
“是啊，”她拍了拍我的头这该死的身高差让我愤愤不平“所以我也要去学学本领了”
“去哪里！！！？”我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心跳瞬间突破了一百二。脸不正常地迅速充血，眼泪马上就要漫上来。
“理想中是去千竹家的企业实习，但是那里应该不会欢迎外姓”她真的很理性的在分析，我努力平复心跳，认真听着“毕竟是学习，还想是从底层做起。但是现在我还没考虑好究竟要做什么。毕竟如果是钱的话，你想要多少都会给你复制出来。”
“那样不好吗？”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不劳而获得来的钱不好……
“那样就不是经济了，而且能够养得起你的钱流入市场，货币会大幅度贬值的。”
“……”真讨厌，正直也好石头脑袋也好，可是如果是面前这个人，什么都无所谓了。天使的话，就应该有天使的样子，而她完美的将天使这个词演绎的真真切切。
这样的人，这样的日子，如果真的是神的安排，那我希望成为它的信徒，即使本质是恶也不要紧，因为我的现在和未来因为她会更加光明。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正文：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