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兴楼》我是粉丝

2、 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2

　　在无聊地等待这两位姗姗来迟的朋友的时候，丰泽脑中却想到和母亲刚才的对话。他在店中呆了五年了，深为手工染布的繁顼而厌烦。他试着向母亲建议用现代的技术改良一下染坊的流程，却得来母亲的一顿喝斥：“这大布的织染是几百年来传下的做法，把机器加进去，做得出大布吗？即使做出来，还称得上大布吗？”邱太太反问道。
　　丰泽不能反驳，他的内心则反对道：“现今还有几个女子想穿这厚重绵密的大布？我们店里的销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但是他只能听母亲说。
　　“现在是有很多的布匹比大布要好很多，但这大布才是通城的正宗，好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邱太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比喻不大恰当，可又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言辞来。于是，她掏出小烟斗，单手摩挲了几下，忽然来了灵感，道：“好比女子成人就要嫁人，这是古理，我们卖就卖这个大布古朴，什么布能比得上大布的质地实在？”
　　说罢，自己也觉得比喻恰当，邱太太又得意地重复道：“就像女子总要嫁人一样，这是改变不了的古理，是天理。”

　　晌午时分，满天的阴云中忽然开了一道缝隙，一些透明的阳光洒了出来，照得人身上不由得暖洋洋的，丰泽胡思乱想间，却听得楼梯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丰泽以为净生与然则到了，不由得起身探望，却见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都梳着齐耳的短发，穿着蓝竹布的长棉袄，错落地走上楼来。
　　丰泽想，必是周围女校或技校的学生。
　　这三个女孩子乍见到丰泽，也有些不悦，丰泽听见其中一个女学生道：“怎么有人啊？咱们到楼下吧。”另一个女学生道：“算了吧，楼下几个老头子讨厌得很，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会走的。这里就一个人，不要紧。”说罢，三个人在靠窗的角落里坐下来，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
　　一会儿，茶博士拿了茶水和一些点心送了上来，一个女生细声细气地说道：“钱有万，你又记错了，婉仪的茶里只放藿香与薄荷的，她不吃桔皮，冬天也是这样。”
　　茶博士听了，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压住厌烦，道：“这就换去。”
　　另外一个女生道：“顺道儿给我们拿些瓜子儿。”
　　“得咧，这就去。”茶博士说着，转身下楼。
　　丰泽听见茶博士路过他边时还在用不小的声音嘀咕道：“难伺侯啊。”
　　“你！”要瓜子儿的女生怒道：“别人的你记不清，婉仪的你还记不住吗？”
　　她的话没有说完，丰泽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女生怯怯地拉了拉那个女生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事。
　　“这些人，你越给他脸面，他越不要脸！”要瓜子儿的女生还有些愤愤不平。
　　“算了吧，咱们是为着咱们开心的，别跟他计较啊。”那个被称作婉仪的女生劝慰道。她抬眼看到丰泽正侥有趣味地看着她们，不由得羞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