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瓜，我是疯子》伤痛让我背

1、第 1 章

　　今天是邱水二十五岁生日，小白下班后，换好工作服，坐在休息室发短信给邱水，“姐，我下班了，你那边呢？”
　　小白想起他刚走包厢时，透过玻璃看到邱水和一个老板在玩骰盅，她背对门口，小白只能隐约看到她挺挺的鼻尖，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烟，一手拿着骰盅，脑袋随着音乐轻轻摇晃。
　　场子里都知道邱水玩大话、□□或者是划拳有多厉害，所以他不是很担心，只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本来以为邱水不会很快回复，刚从裤袋掏出烟盒，邱水的短信就来了，只是简单一句“你先回吧”。
　　小白把手机揣回兜里，打开烟盒，是空的。他莫名有些烦躁，把烟盒揉成一团，瞄准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场子外的烧烤摊人还是很多。小白在小卖部买了包烟，路过烧烤摊时，有人把他叫住，他回头，是程欣。
　　程欣是包厢公主，他是包厢少爷，有时候两人会分到同一个包厢，所以还算能说上两句。
　　“怎么今晚你一个人？你姐呢？”她手里还拿着烤串，嘴里含糊不清，像只吃着松果的松鼠。
　　“她还没下班。”
　　“吃不吃？”程欣献宝一样把烤串递到小白面前。
　　小白淡淡地说，“不了，我先走了。”
　　“那一起啊。”
　　程欣短袖短裙，脸庞素净，换下工作服的样子的确就是个大学生模样，一路上她都很忙，一边消灭烤串，一边又忙着跟小白说话，说到激动时，手舞足蹈，差点要在大街上比划起来。反之小白话就很少，偶尔也只是“嗯”“哦”地回她。
　　不知怎么就说到家里情况，程欣问道，“欸，我一直想问，你跟苗苗是亲姐弟吗？”
　　苗苗是邱水在场子用的假名。
　　小白摇头，望着前方的街道，目光始终淡淡的。
　　“那就是表的咯？还是认的？”程欣走在前面点，自顾自地说，“我就说嘛，哪有亲弟看自己姐姐坐台的……”
　　许是见身后老久没有反应，程欣奇怪地回头，却只见小白朝相反方向的背影。
　　街道已经很冷清，程欣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白的背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老长。

　　小白洗完澡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已经三点半，邱水依然还没回来，期间他打了两次电话给她，第一次她还接，第二次她直接摁断他的电话，他有些生气，也不再等她，去睡了。
　　他才睡下，也不知多久，几乎在大门开的同时他也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只是脚尖触到冰冷的地板时，他仿佛是被吓着一样，缩了缩，却使他冷静下来。
　　拿起手机一看，呵，四点五十。
　　似乎怕惊着人，大门关上时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小白摸黑点了支烟，靠在床头，静静地听客厅外的动静。
　　啪嗒。
　　高跟鞋亲吻地板的声音清脆。
　　紧接着，客厅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小白心一跳，瞬间就从床上弹起。
　　尽管竭力压抑，可那连绵不断的呕吐声依然从门缝里钻进来。他的手已经握住门把手，只要轻轻一拧门就开了，可他忍住了。
　　哗啦啦地水声后，房子里又陷入一片宁静。
　　他已经能想象，此刻那人软绵绵地扶着马桶坐下，妆容花了一脸，她出了一身汗，瀑布般的长发有些贴在后背，有些黏在修长的脖颈，有几缕混着酒精和唾液，顽皮地贴在嘴角。
　　她两眼微阖，长睫毛却在颤动，她努力让自己回态清醒，可酒精侵蚀了她的感官，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带动着胸脯一起一伏。
　　想到这里，喉结上下一动，他本能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房间里开着空洞，温度很低，他却觉得热气在全身游走窜动。
　　就在小白思绪飘忽时，客厅外传来一声巨响，他的耐心已经耗尽，门一打开，就见邱水卧倒在客厅地板上。
　　“姐！”小白冲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邱水似乎醉得厉害，半睁着眼，看着他只是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小白……怎么，还没睡啊？”
　　“……”
　　“是不是我吵醒你啦？对不起啊。”邱水脸颊酡红，倚在他胸膛上，抬眼看他。
　　小白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动，声音却依然冷冰冰的，“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邱水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笑得花枝乱坠，犹如一条滑溜的蛇，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忽然一个吻打得小白措手不及，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那个女人却只是得意地看他脸颊上的唇印，娇声道，“我饿了，煮点东西我吃。”

　　他煮面的时候，邱水就着沙发就睡着了，她笔直的长腿交叠，目光往上游移却被短裙盖住，因为是侧卧，宽大的领口挤出内衣的边缘。
　　黑色钩花蕾丝？他喜欢这件，那是她跟他一起去买的。
　　怕邱水热，他把面端来时顺手开了空调，机器启动的声音却惊醒了她。
　　“困了就睡，别起来了。”
　　邱水却揉揉眼睛，依然坐起来。
　　她吃着东西也不安稳，眼睛到处瞟，小白便问，“找什么？”
　　“手机。”
　　她接过手机后，一手操筷子，一手仍灵活地摁屏幕，小白见她忙得不亦乐乎，眼睛盯着电视节目，漫不经心地问，“都五点了还跟谁发短信？”
　　邱水看他一眼，笑笑，“没谁。”把手机盖到桌面上，开始认真吃面。
　　小白知道她一定有鬼，却也没逼问她，嘴不自觉抿成一条线。
　　吃完面后，邱水拍拍肚子，一副懒猫样倚在沙发上，小白点了支烟，刚想开口让她去睡觉，只见一条白嫩的手臂挡在眼前，她抢走了他的烟。
　　小白又气又好笑，看着她一副大爷样，摇了摇头，又点了一支。
　　“姐，今晚怎么那么晚才下班？”
　　邱水似乎愣了一下，才说，“那个客人缠得厉害，一直不肯结账。”
　　小白没想到她会撒谎，也愣了一下，转过头不看她。
　　邱水性格坦荡，她曾说过，即使有一天她杀了人，她也不想撒谎。她自己也知道，撒谎这脑力活她天生不具备，让她干，简直还不如直接承认，还不那么费脑子。
　　她一骗人，全身上下所以的细胞都好像在叫嚣着“我在撒谎你快来戳穿我快来戳穿我”。
　　能让她撒谎，事情一定不简单，所以他并不打算放过她，他要逼她坦白。
　　“姐，你不用骗我，懂吗？”
　　“呃？”邱水显然被打得措手不及。
　　“我看得出你今晚很高兴，为什么？因为那个客人？”小白边说着，眼睛一丝不落地把邱水脸上的表情全部收在眼里，他口气带着笑，“那客人是长得挺人模狗样的。”
　　邱水紧张地时候会不自觉地咬唇，小白知道自己说中了，眼睛微眯。
　　邱水知道瞒不过这个人精，一副挫败地举起双手，“好好好，你别逼我了，我说。”
　　小白冷眼看她。
　　“那个人……他想包养我。”邱水似乎想起什么，抽了口烟，眼里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我也挺喜欢他的。”
　　小白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姐……”
　　“他说他很有钱，我要多少就能给多少，跟了他，我就不用再去上班了，他以后负责我的生活，哦对了，他说只要我一跟他，他就送一套房子给我。”邱水说到这里又有些忿恨，骂了一句，“操，有钱人送房子就好像送瓶汽水一样，太奢侈了！”
　　骂完，她又沉溺自己的梦里，“那人长得好看，出手还那么大方，管他以后会怎么样，至少老娘也不亏本，对了，如果以后不小心有了，即使他不认我也要认孩子吧，衣食无忧是没得跑了……”
　　小白听着邱水现实到可耻的言论，心里很疼，可他却没法怪她。
　　从她捡到他的那天，他就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她是个陪酒女，现实拜金到了一个极致，可她又有些不同，比如说她从不出台，她很善良。
　　小白不叫小白，小白这个名字时邱水给他取的，因为她捡到他时，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他受了很重的伤，睡着的时候只会呢喃“小白小白”，醒来后也不说话，整天窝在墙角，用惊恐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
　　她说，她在他身上看到曾经的她。她原是大家出身，很小的时候父母被人所害，她最穷的时候捡过垃圾来吃，那是在夏天，饭菜半天就能馊掉的夏天，她为了一盒馊饭跟另一个小乞丐打得头破血流，来往很多人都用同情地目光看她们，却没有人为她们停下脚步。
　　再后来她把他带回家，让他叫自己姐姐，她教他重新认识一切，她从不逼他想起一切，她只说，那些他忘记的一定也是不好的，忘了就忘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五年来，他们相依为命，可能是当初的后遗症，小白除了邱水对谁都很冷淡，在他心里，邱水已经不是姐姐那么简单。有一次，邱水喝得很醉，吐了一身，当他把邱水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剥落时，那感觉就像在打开一件自己梦寐以求很久的礼物，那种激动和亢奋的心情，使他无法自控。
　　那次之后，他依然叫她姐姐，可心里知道，一切已经不同了。

　　邱水说累了，便枕在小白腿上睡着了。
　　小白凝视她的睡颜，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脑袋，带着所有迷恋。
　　“姐，生日快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天已微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他点起一支烟，刘海下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郁，只是一瞬间又被黑暗吞噬……

　　蛰伏。捕获，那便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突然的灵感，通宵完成哒~